第167章 人性本惡
司霽白和半安幾人一心趕路，一直走到天光大亮，連雨都停了，才到了有人煙的地方。
半安渾身酸痛，夜裏吃的那點粥早就被消耗殆盡，她的肚子咕咕叫。遠遠的看見房子間炊煙嫋嫋，便已經露出了笑容。
用紅繩紮著發髻的小孩正光著腳在門口踩水，玩的不亦樂乎，連屋子的娘親叫他，都沒聽見。
相隔這麽遠，半安仿佛已經聞見了米飯的味道。
“我去買點吃的！”韓順快走幾步，將劍藏到衣袍中，準備前去打探一下。
“喂！”半安喊住他，擔憂的說：“別去了！要是殺手跟上來，他們又免不了因為我們遭殃。”
死寂的村子，廂房中的慘狀，還有雨水中的狗，那群禽獸的下手之殘忍，她可是見過了。
韓順停下腳步，看主子。司霽白無奈的點點頭，“包裏還有幹糧，吃些吧！我們在這休息一會再走。”
定位的信號箭已經發了很久了，他們隻需度過最後這段危險時光，等到近衛趕過來。到時候，正好就將殺手和蠢蠢欲動的家夥都趕盡殺絕。
隻要不牽連他人，半安怎麽樣都可以。
她靠著樹找了一塊凸出的樹根坐下，一口一口啃著老黃準備的冷饅頭，連水都沒有，也不覺得噎得慌。半安從來不挑食，隻要有果腹的東西就已經很開心，麵上的笑意更讓她看起來像是在吃什麽山珍海味。
身體的疼痛都被吃東西的喜悅壓下，可隻要傷在身上，就一直是塊病。
冷雨過後，半安的傷口隱隱發麻。渾身濕冷讓她十分想念皇城冬天破屋子中的熱炕頭。她對繼續趕路很是抗拒，生了安定的心：“我們別走了，反正也要再回來，還不如在這附近找個地方躲一躲！”
“不走不行！你這麽想，他們也是這麽想的。在燕雲去那群人眼裏，隻要守住江邊，就能阻止我們和近衛匯合，隻要近衛不在，我們就依舊是可以追殺的目標。這是最後一搏了，再傻的人也會小心的！趁著他們嚴防死守，我們倒是可以遠點走，多清淨幾天。”
司霽白看她吃的香，也拿了一個。有點發白的唇在奶白色的饅頭上咬下，留下一個整齊的牙印。
連吃個饅頭都如此斯文！正是驗證了那句話，斯文敗類！半安腹誹，又看自己手中的，覺得自己吃的和對方吃的可能不是一個東西。
司霽白看著她眼珠亂轉，心生不安，皺了皺眉警告：“你別想著鬧幺蛾子！”
半安撇嘴，沒回答。其實男人說的很有道理，不管怎麽看，主動出擊都比被動防守要安全可靠。
那麽問題來了！主動出擊是要付出代價的！
半安遍體鱗傷的小體格已經禁不住折騰，要是再跟著這幾個老爺們拚死拚活，她這養了十多年的肉就要交代了！可是不跟著折騰的話，自己也討不到好。
她翻來覆去決定，首要任務還是要為自己的工傷，爭取一些特權。比如說，“爺……”半安輕聲喚。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司霽白扭過頭，看著遠方。
半安氣的牙癢癢，還是耐性性子說：“您說的對！話怎麽說來的！黎明來臨前最後的黑暗，也是最難熬的。說不定什麽時候我們又要逃命了，要不你將我脖子上這個狗鈴鐺摘了吧！省得到時候老是被人當靶子打，爺還得費心救我！”
江南就在腳下，柳州近在咫尺，半安這時候還不研究怎麽跑路，還跟著這個白眼狼蠻幹，那就是腦子有問題！
女人理由倒是很充分，奈何司霽白充耳不聞，反倒轉頭問韓為：“狗鈴鐺一般都拴在什麽身上？”
韓為板著臉，嘴角控製不住的抽搐，在馬上就要笑出聲的邊緣，緩慢而清晰的吐出一個字，“狗！”
身邊人的表情都因為這個字變得古怪起來。
半安怒發衝冠，揮手就要扔手裏的饅頭，想想又有點舍不得，便將地上的石頭踢了過去。“怎麽不把你扔江裏喂王八！王八蛋！”
男人輕鬆的躲開，站起身，拍拍衣服上並不存在的塵土，幽幽道：“小狗狗！走吧！”
他們終究是繞過了那個村子。
隻是繞過了那個村子，卻沒有繞過村子裏的人。
在半安的身後，門口踩水的男孩快速的跑進村子，一家一家的敲門。裏邊的男人出來時，紛紛帶上柴刀棍棒，領頭的壯漢拍了拍孩子的腦袋，率人朝著司霽白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五個人中，除了半安的耳朵時靈時不靈，剩下的都是內功高深的高手，沒有多遠，就發現了身後的幾個人。
司霽白看著吃飽了邊走邊哼哼的半安，示意幾個手下先不用搭理。
身後的人越湊越近，直到半安都發覺了。
“是不是有人在跟著我們？”她小聲問司霽白，身上帶傷的她有點緊張。
司霽白點點頭：“跟了有一會了！一會就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麽的了！”
不出男人所料，跟蹤的人很快安耐不住，一群人呼啦一下跳出來，將五個人圍在中間。
“站住！”
半安仔細打量著這群看著明顯不合格的殺手，有點蒙。
跟來的人有十多個的樣子，有的壯實，有的消瘦，無例外的，都穿著不合身的粗布衣服，臉上都露著濃濃的殺意。
韓為也沒見過拿著柴刀就出來殺人的，主動開口：“你們想幹什麽？我們隻是路過。”
壯漢將他們從頭打量到腳，好像是確定了什麽，明顯不想眼前人多廢話，果斷的舉起手中的刀，對著兄弟就喊：“動手！”
十幾個人烏壓壓的欺上來，沒有一點章法。
這是哪門子的殺手？半安將拿刀砍向自己的兩個人一腳踹開，氣的哭笑不得。
“有話好好說！我們又不認識，停下停下！白眼狼你別拿刀……”
山寨殺手並沒有聽她的，半安頭疼，輕鬆的卸了一個小瘦子的胳膊，向後一掰讓他疼的嗷嗷叫。
頓時，人們就安靜了下來。
領頭人啪的扔了柴刀，將手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