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轉危為安
半安完全忽視了司霽白的臉色,劫後餘生的她眉眼都是彎彎的,“一直以為公子是個熟人偽裝的,這下看見你的真臉,嘖嘖……謝謝南公子救命之恩。”
瞎子緩緩的笑:“要是幾個公子說是來救你,歸麓就主動來了,也就不用他們大費周章了。”
半安哪知道麵前的人是強行劫回來的,開始還覺得對方的話有點奇怪,轉念一想猜了個大概,苦口婆心的對司霽白說:“南公子是好人!你別傷害他。”
司霽白一腔怒火爆發,一向引以為傲的風度被丟在腦後。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按住瞎子的肩膀,將人拽離床邊,臨出門還溫言軟玉的安慰半安:“放心!爺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哎?”半安在床上叫喚,不明白怎麽突之間司霽白就發了飆?
司霽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不要將殺手招來。”
南歸麓尷尬的笑,掙開肩上的手,自己走到門口。“王爺有話要和我談,你別擔心!”
司霽白頭痛,兩人這幾句話說的倒像是他是個惡人一樣。
再看眼前僅有幾麵之緣的瞎子,男人越發覺得對方心懷不軌。
兩個男人麵對麵站到一起,身高相差不多,瞎子僅穿著單薄的衣衫,對比下還顯得要瘦些,氣質上一個霸道一個儒雅,不論麵上如何改變,在人群中都是惹人注意的角色。
司霽白盯著那雙灰白色的眼,意味深長的警告。“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不要打半安的主意!”
瞎子愣住,然後滿不在乎的笑出來。“怎麽會,肅王爺多慮了,歸麓一介草民,怎麽敢肖想王爺看中的女人!”
‘女人’二字一出,司霽白臉色一變,袖子中的拳頭已經握緊,殺心四起。
瞎子明顯被突如其來的敵意下了一跳,他抬起眼,無神的眼正對上男人。
司霽白這才想起對方是個瞎子的事實,收斂氣勢,麵上一如既往的平靜:“那樣最好!”
男人深深的看他一眼,見對方滿臉溫和,周身看不見任何敵意,下了決心,“韓為帶他回去!”
韓為被嚇到了似的轉頭看主子:“爺?不能放吧……”
這瞎子看著無害,可他出現的時機詭異,怎麽看都不是個善茬啊!現在機會正好,應該趁機斬草除根以絕後患!怎麽到嘴裏的鴨仔還要吐了不成?
司霽白口氣異常的堅決:“還用爺再重複一遍嗎?”
可是眼裏都是殺意。韓意知曉主子的意思,攔住傻弟弟接下來的話。
韓為最後一點掙紮的想法都沒了,他打掉二哥韓意的手,故意用力去拽瞎子準備離開。
南歸麓雖然目盲,可對風聲極為敏感,輕鬆的避開韓為的手,向前走了一步。“歸麓可以自己走!不勞煩您!還希望將歸麓的藥箱還回來……”
身不由己時依舊不卑不亢,甚至還提了要求……
韓意對這人更加刮目相看,同時殺心更重。不知是出於尊重還是出於同情,他攔住弟弟,不讓他再難為南歸麓。
韓順正在一旁拿著那些小瓶小罐挨個看,聽藥箱主人往回要,不舍的放下,關上小箱子就要遞過去。
韓為連忙攔住哥哥,口氣客氣又無賴的拒絕南歸麓的請求:“既然您想讓我們爺以天下蒼生為大,那留下這藥箱也算是為天下蒼生個貢獻了!”
韓順張大了眼,被手快的韓為捂住。
司霽白轉頭進屋,默認了韓為的行為。
南歸麓歎了一口氣,不再堅持:“右上角的白瓷瓶,一天給傷患吃兩粒,近期不要動氣不要勞累,應該不會留下舊傷。”
憑心而為的韓為一笑,他用怪異的口氣清晰的道:“謝謝您勒!”
半安躺在床上,望著床幔,眼中都是南歸麓麵具下漂亮的臉,思來想去,總覺得有點可惜。
老天爺小氣,見不得人生來完美,硬生生將一個驚世的人變成瞎子,天妒紅顏!
司霽白進屋就看見半安發楞的樣子,這樣的表情,他上一次見,還是半安在靜心閣麵對淨梵行的時候……
這個女人……男人臉色更差了。
“想什麽呢?”
半安腦袋都不在正常水平線上,隨意答道:“想南歸麓啊!”
男人停住腳步,整個人都陰沉下來,下一刻,就是電閃雷鳴。
半安並沒有發現氣氛不對,她仰頭看發現來人是司霽白,那個害她一而再再而三受傷的白眼狼,怨氣橫生,不耐煩道:“關你什麽事?”
司霽白氣的想當場將女人拽下床,扔出去,可半安臉色蒼白,他隻是想想,沒能下的去手。
半安看他表情凶狠,有點不安:“你不會是對他下毒手了吧!那是我的救命恩人!我的救命恩人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不能這麽忘恩負義!”
都這樣了,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安危!
男人置氣的將手中的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裏邊的米粥晃了一下,沒灑。他看著半安義憤填膺的樣子,氣笑了。
“既然你覺得爺忘恩負義,那你就餓著吧!”說完又將碗端起來,轉身就走。
“哎哎哎?司霽白!”半安急了,躺著的時候還不覺得餓,可當食物出現又要離開,被鼻子放大了無數倍的米香占領了她的神智,她的肚子激烈的咕咕叫了起來。
“你別走!把碗留下!”半安叫的更急,體力消耗這麽大,再不吃,她要先餓死了。
男人已經一腳踏出門外,半安難過的肝腸寸斷……
司霽白停下推門的動作,靜靜的看著女人。在半安渴望的眼神中,端著粥碗,就著碗邊輕輕的抿了一下,喉頭緩慢的滑動,咽了下去。
半安呆呆的看著,舉在空中祈求的手突然滯住。她跟著男人咽粥的動作渴望的張開嘴,再看對方毫不猶豫的將粥咽下去,眼中的亮光忽的抖動一下,難過的心都碎了。
半安有趣的反應壓住了男人的怒氣,他嘴角一勾,眯眼笑起來,滿是褶皺的老頭臉都沒有壓住那一笑的風情。像逗弄小貓似的,司霽白舉起碗,耐心問:“爺喝過了,你還要嗎?”
半安落在碗上的眼被笑容勾了過去,聽見對方說還有的吃,開心的連連點頭。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日子裏,她不在乎東西好不好吃,幹不幹淨,隻要能果腹,都不是問題。
半安一口氣幹了碗裏剩下的粥,根本沒注意到,站在床邊的男人琉璃色眸子愈發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