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長這麽小就別裹胸了!
大火,熊熊的大火燒透了半邊天,漆黑的濃煙像是一條惡龍,盤旋在空中。刺眼的亮光裏,華麗的宮殿骨架明顯,似乎再過一刻,就會坍塌。
周圍都是忙著救火的人,呼喊著,尖叫著將水桶中的水潑到火焰中,收效甚微。
半安看著那些即將燒到屋頂的火焰,心裏痛的厲害。
屋中的青紗很快被大火吞噬,有一個美麗的女子,靜靜的靠在床邊,雙眼微閉,麵容姣好,笑容溫和。
還有人!救人啊!
半安想叫人,卻意外的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聲音,身邊高大的女仆死死的拽著她,一邊哭罵,一邊用力將她往黑暗中拖。
半安急的咬破了舌,她用盡全身力氣掙脫開,瘋了似的往床邊跑。
一個趔趄,她跪坐在床邊的腳踏上,摸到了那個美麗的女人,柔軟而溫熱。她用力搖晃起來,試圖讓她張開眼。
女人並沒有醒,反而因為她的動作向旁邊栽倒。
半安嚇了一跳,想用手去摸對方的臉,還沒觸到,就被趕來的女仆抓住。
她將她拖離床邊,半安突然發慌,有一種預感,好像現在離開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這個女人。她開始抓撓,對方不鬆手,又換了牙撕咬。
女仆吃痛,手上鬆了力,半安借機往回跑。
她撞上了什麽東西,紅色模糊了她的視線。她試圖張大眼,再看床邊沉睡的女人一眼,可黑暗襲來,終究沒能成功。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她被人抱在懷裏,順著漆黑的甬道,逃命似的奔跑。
半安的頭痛的厲害,眼睛像被什麽迷住,視野裏都是黑紅的顏色。
女仆帶她一直跑,跑過濃煙,跑過甬道,跑到星空下,最終重重的摔在地上。
半安渾身劇痛,她意識清晰的想,這女仆費力將自己帶出來,是不應該鬆手的!
確實,她是不得不鬆手,她的腳踝處都是血,已然沒了腳。
“快跑!”
黑衣蒙麵的人出現,提著銀白的刀,邁過地上的女仆,靠了上來了。
刀尖滴血,越來越近,半安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往後縮。
失去了腳的女仆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奮勇一撲,抱上了男人的腳。
男人被牽製住,憤怒不已,舉刀就紮了下去。
女仆還是不鬆手,一雙褐色渾濁的眼瞪得圓圓的,“跑啊!”有一刀紮了下來,鮮血濺了那人一身,女仆還是不鬆手……
“找死的賤女人!”
半安的眼前更模糊,恐懼讓她連滾帶爬的站起,快速的向遠處跑。
那蒙麵人哪能甘心到手的人跑掉,猛地將卡在女仆身體中的刀拔了出來,一揚,朝半安擲過去。
半安清晰的聽見後背被割開的聲音,她趴在地上回頭望,女仆躺在血泊中,依舊死死的盯著她,嘴巴機械的一張一閉,無聲的重複著一個字,“跑!”
她慢慢向黑暗中爬,黑衣人撿起她身邊的刀,對準了她的心口。
“啊!”半安心髒猛地一跳。
她唰的睜開眼,麵前一片光亮,哪裏有什麽甬道火海。
她覺得臉上濕漉漉的,用力一抹,都是淚水。
“怎麽了?”熟悉的男聲從旁邊響起,一張明豔的臉出現在她的瞳孔中。冰涼的手指覆在她的臉上,輕輕一劃便移開。男人盯著手半天,確定那真是淚水,惡劣的嘲諷:“是疼哭了嗎?”
半安轉過頭,將臉埋進枕頭,悶悶的說:“你看錯了!”
被這個該死的男人看見自己哭,真是一件讓人鬱悶的事!不過,她更擔憂其他的事。
想到這,她又將臉轉回來,黑眸盯著男人的眼。“我剛才胡言亂語了嗎?”
司霽白一垂眼,避開半安的視線,將複雜的東西埋在眼底,語氣含笑:“胡言亂語倒是沒有!”
“哦……那就好!”半安放下警惕,緊繃的身體沉回床褥中。
男人又道:“就是哼叫了一天一夜!”
“哦……”半安心想,難怪連夢裏都那麽遭罪!
不過男人的口氣實在讓人聽著難受,她緊接著小聲反駁:“叫怎麽了,疼還不允許叫?”即使現在她的後背也是一抽一抽的疼,叫一夜真是太正常了。竟然因為叫疼被嘲笑!半安大概是覺得懟的不過癮,又接著補刀:“樹洞裏你還冷的直叫喚呢!”
司霽白臉色一變,抿著唇半天沒說出話來。
半安根本沒意識到男人的變化,冷哼著命令。
“還不給我拿吃的去!叫喚也是需要體力的!”說完將臉埋進枕頭,聲音悶悶的哼哼起來。
呦!司霽白坐著沒動,心想這女人真是膽大包天,竟然還開始使喚他,想必是不知道怕字怎麽寫了!一定要給她點教訓!
他心裏一動,想到一個反擊的方法。男人拿過小幾上早就準備好的藥膏,眯著眼說:“先把藥換了,一會不疼了就吃飯!”
說著就要掀半安的被子。
半安一聽,毛都炸起來了,橫眉冷對。“你幹什麽!”
男人的手頓住,“給你換藥!”
半安嗓門都高了八度:“誰要你換!”
司霽白心裏發笑,卻一臉嚴肅的樣子。“本王從未親自伺候過人,這是你的福氣!”說完還是要掀被子。
半安幾乎要尖叫了。“誰要你這福氣!趕緊給我滾出去!換個手軟的姑娘進來!”
男人見她下一秒就要下床殺人,才不情不願的鬆開手,嘴裏厲喝:“不知道好歹!”轉身離去。
司霽白板著臉,一直走到離半安最遠的院子裏,終於控製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韓意蹲在牆頭上正好看到這一幕,差點嚇的掉下來。
“誰!”司霽白一聲怒喝。
韓意瑟縮著舉手示意。
“你在這蹲著做什麽!還不趕緊叫人給半安換藥!”
韓意快速點頭,飛快的溜了。
半安一直盯著男人直到他關門出去,才泄了氣,後背火辣的燒傷疼的已經讓她抓心撓肝,加上肩胛骨上的箭傷,她越想越不值得,更加肆無忌憚的哼哼。“真疼!怎麽還不來人給我換藥!”
“吱呀……”
說曹操曹操到,話音剛落,門就被人推開。
進來的是個身體臃腫的老婦,端著水盆,熟練的走到床邊。
“喲!姑娘身體真好,還以為要明天才能醒呢!”
半安點點頭,又就覺得不對。“你剛才叫我什麽?”
老婦唰的掀開被子,看著那一塌糊塗的後背,自然的回答:“叫你姑娘啊!要不叫什麽?”
半安腦袋又炸了,簡直炸成煙花,連老婦手抖將膏藥扣了她一後背,她都沒喊疼。
老婦是老大夫的老婆,平日裏話就多,老頭子嫌她嘮叨,盡量不和她說事情,她也沒什麽機會。這回上藥她倒是逮住了能說話的人,嘴裏一句接一句教育半安。
“你說你也是!本來這就小,還用那裹胸布裹什麽!以後要是不長了你後悔都來不及!”說完還伸出一根手指,伸進反穿的衣服,戳了戳那柔軟的地方。
半安身體猛地繃直,剛長好的箭傷崩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半坐起來,單手拽住老婦的衣襟,壓低了聲音問:“我是女人這事還有誰知道!”
老婦見多了亡命徒,但還是被她凶殘的樣子嚇了一跳。她安撫性的拍拍半安的手,然後輕而易舉的將其掰開,將人按回床上。“就我一個人知道,我家老頭子是不給人上藥的!哎呀!放心吧,這幾天的藥都是我上的!我也沒對外人說過……”
半安莫名奇妙被卸了力按平繼續,有點反應不過來。接著就聽老婦接著說:“姑娘你可別再動了!這是最好的燙傷膏,就這麽一點,要是弄灑了不夠用,以後留疤可別說是我手藝不精!”
半安一聽,先將男女的事放下,趴的平平的,嘴上還不住囑咐:“那您抹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