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救命之恩
瘦子不可思議的看著胸前的刀,那種驚心的黑色融入了他的身體,冰涼的挨上他的內髒。對方用力之大,隻有刀柄在外露著,半尺多長的刀幾乎給他捅了個透心涼……
他強忍著不敢動,每次呼吸都帶來劇烈的疼痛,轉瞬之間,汗水就順著他的腦門流了下來。
“沒想到……你還留了後手……唔……”
半安不回答,目光冷冷的盯著瘦子的渾濁的眼,緩慢的將刀往外抽。
“竟然……會栽在……栽在你這樣的小子手裏……”黑水刀準確的紮進了瘦子的肺,他現在呼吸火辣,血沫上湧,連說話都帶著吞咽。
可就是在死亡的圍繞下,褶皺的臉上突然裂出一個笑容。“嗬嗬……殺了我有什麽用!殺了我……那五個人也活不過來……你是沒看見……”
渾濁的眼突然發起光來,帶著死前的掙紮,瘦子噴著血沫大聲說道:“那小丫頭哭著喊爹,我就殺了她爹!哭著喊奶奶,我就殺了她奶奶……她跪在我麵前啊……”他驚訝的低頭看了一眼,黑色的短刀正滴著血,血液直直的落在他的腳麵上。白、花花的銀子順著衣服的破口掉了一地。
他像是得到了鼓勵,笑的更加開心。“小丫頭抱著我的腿,一個勁的磕頭求饒,最後還枉圖爬進樹叢讓我饒他一命……對了,她愛財的很,護著那些銀子……啊!”
半安血氣上湧,目齜欲裂,猛地將刀朝著相同的地方紮了回去,又緩慢的拔開,頓聲帶著噴濺的鮮血濺了她一頭一臉,可還是沒等堵住對方的嘴。
“你……要不是……你……他們……不會死……”
瘦子已經油盡燈枯,可半安卻因為這些話陷入瘋狂的狀態,她像是剁豬肉似的,試圖以最快的速度讓這人閉嘴。
完全沒有注意到,還剩一口氣的男人從後腰、上拔、出一支細小的匕首。
刀尖泛著幽藍的光,快速朝她逼近。
危險讓人毛骨悚然,半安心中警鈴大作,幾乎不用思考,身體已經本能的後退兩大步,避開了瘦子的最後一擊。
瘦子一擊不成,整個人沒了骨頭似的癱軟下去,他撐坐在草木之中,那雙渾濁的發黃的眼珠,依舊滿是期待的看著她。
糟了!
腳腕邊細線猛地繃斷,半安仰頭看去,一張沉重的網帶著呼嘯的風聲,砸了下來。
電光火石間,半安無力的抱住自己,盡力趴向地麵,減小挨砸的麵積。
她被巨大的力量拍到地麵上,吃了一嘴的草,可意外的是,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後背上是沉重而冰涼的柔軟觸感。
她艱難的仰起頭,耳邊是溫熱急促的呼吸,夾雜著淡淡的異香,已經證明了身後人的身份。
像是為了印證半安的猜想,低沉暗啞的聲音挨著她的耳邊傳來,“絆兒真是好手段!本來爺還擔心你是來送死拉爺陪葬的!”呼吸撩動鬢邊的發絲,癢癢的。
半安不習慣的晃了一下頭,避開這樣親近的氣息交換。頸間的鈴鐺隨著動作清脆的響起,活像一隻被主人抓住動彈不得的家貓,剛才冷靜沉著的樣子一掃而空,她氣惱:“快滾起來!”
男人壓在她身上一動不動,也不惱,甚至發出低沉的笑聲。“你先來,爺好認真看看你怎麽滾!”說罷眼神還朝前方示意一下……
半安張口要罵,卻被手臂上突如其來的刺痛激了一下,她快速平複下來,開始打量當前尷尬的處境。
麵前是鐵環接成的鐵網,嚴實的空隙隻有拳頭大小。上邊密密麻麻的固定著一寸長的尖銳鐵片,帶著金屬特有的腥氣,無時無刻不在證明這件東西的殺傷力。
僅僅剛才動彈一下,手臂就被那些鐵片刺出了口子。
半安腦中突然有一道光閃過,空氣中的腥味瞬間濃重起來,微涼的液體滴到她的脖頸上,向下流淌的過程讓人汗毛倒豎。
她摸了一把,紅色的,是血。半安的瞳孔一縮,“司霽白!你還好吧?”聲音帶著微不可察的顫抖。
男人輕哼一聲,口氣涼涼的。“死不了!”
還有力氣嘲諷是好事。半安冷靜了不少。仔細觀察著鐵片之間的距離,鐵片的頂端泛著寒光,甚至還在最尖銳的地方做了倒鉤,想必這男人後背一定被紮成蜂窩了,都這個時候了,嘴還這麽硬。
她同情的瞥了一眼身旁的側臉,寒涼冰冷。白眼狼畢竟是給她擋了刀……半安的心裏多少有點別扭。
“我想活著,你可千萬別死!”
當務之急是如何將這鐵網甩開,盡快止血。可做網的人自然也想到這一步,網邊用的是手腕粗細的鐵棍固定,一節一節死死的壓在地麵上,看著就知沉重異常。就算能挪動,想要徹底移開鐵網,必定會被網上的鐵片劃個遍體鱗傷。
可是就這麽硬耗著,受傷的人也會在短時間內失血過多暈厥過去。
臉側的男人身體溫度本就低,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你還能動嗎?”半安用手撐在鐵網的空隙間,避開鐵片,輕輕往上抬。
司霽白自然明白半安的意思,整個人弓起身子,騰出一個小小的縫隙讓半安鑽出來。
鐵網的每一次移動,都加重了空氣中的腥氣,隨著太陽下落,林中的霧氣升了起來,兩人齊齊青白了嘴唇,冷的手腳冰涼。
“在這麽下去你不死也得去半條命,不能再等了,一會我舉起鐵網,你找好時機站起身……”
說完半安雙手用力頂上頭頂的鐵網,在司霽白震驚的眼神中,穩穩的站直身體。
鐵片上的勾形刺劃的男人的衣服撕、拉做響,聽聲音就知道下邊的皮肉是怎樣的一副慘樣。
男人撐著身子麵無表情,好像那些鐵鉤子鉤的不是自己的身體。等
網鉤徹底脫離皮肉,衣服已經被刮成一條一條的,一個江湖公子頓時變得狼狽不堪。
“幫我扶著!我把這該死的網割斷!”半安的注意力都在頭頂上,根本沒注意到腳下男人的慘狀。
司霽白癱坐在地,仰頭,透亮的琉璃眸子準確的抓住半安的側臉,口氣滿不在乎,“鉤子是用藥浸過的,爺現在動彈不得!”
半安聽言愣了一下,看男人任人宰割的慘樣,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忽的眉眼一彎,咧嘴笑了。
“那可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