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記憶中的痛楚
司霽白本準備在昱城休整一天，可城內突然出現的熟人讓他不得不改變計劃，挪到城外隨機應變。
這麽一來，司霽白迫切想要送走戰蘭的事倒是耽擱了。
戰蘭又高興又納悶。
“白哥哥……我們才剛進城，為什麽不住一天再走？”
從半安失蹤後，一行人就馬不停蹄地向前趕，半天都不曾歇息，別說人就連馬都有些吃不消。好不容易等到進城，本以為能休息了，可人還沒有下車，就又出城了。
“遇見個熟人！我們避一避。”司霽白眼睛深處都是防備，臉上都寫著‘請勿搭理’，一時讓戰蘭不敢再問。
直到確定身邊應該是安全的，戰蘭才控製不住又小聲問：“剛才城門口遇見的那個男人總覺得有些麵熟！可一時半會又想不起名字……白哥哥你認識嗎？”
戰蘭被親生父親塞到軍隊半年多，遠離權貴，早就忘了皇城貴胄的模樣，如今覺得熟悉已然不易。
司霽白隨口答道：“那是南宮家的獨子，南宮衍！”他的心思都在那一閃而過的臉色青黃的小個子身上，沒看見戰蘭的表情古怪。
“南宮衍？他不在監理寺看星星，出來幹什麽？”戰蘭心有疑慮，看出男人不想搭理她，便自己給自己鋪了台階：“長得和以前不一樣啊！”
韓其水善解人意，上前解釋：“蘭姑娘不在皇城，有所不知。這南宮公子一向低調，可偏偏被行事高調的五公主看中……”
“五公主？慕婉婉？啊？”昱城客棧一個囂張跋扈的女人身影在腦海中清晰起來。她驚呼一聲：“所以之前客棧遇見的那個熟人是慕婉婉？她已經這麽不要臉了？”
“恩？咳咳咳！”韓其水正在喝水，被這三個字震的嗆了水。
戰蘭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什麽問題，一雙大眼中都是好奇。軍營的老爺們為人粗糙，也不曾將這個‘男人’當孩子看，說話從不避諱，戰蘭不免染上了惡習。
司霽白也被這一聲不要臉鎮住，他恍惚了一下，隨後一聲冷笑，哼了一聲。“要不是她，我們也不必出城！不過，也好在有她！”
五公主迷戀南宮衍幾近瘋狂，三番五次請求皇上賜婚於她，要不是南宮家都裝傻混了過去，說不定現在孩子都有了！為了得到這個謫仙，慕婉婉無所不用其極，甚至放下臉麵追著南宮衍……
要不是她跟著來了昱城，司霽白說不定還發現不了喬裝變樣的南宮衍。
半安心驚膽戰的進了城，直到聽不見那鈴鐺的聲音才算徹底放下心。
不僅是她鬆了一口氣，就連段一刀眼神都跟著變化了。他胸口的傷至今沒長好，也全是敗司霽白的人所賜，對那天的命懸一線，心有餘悸……
一隊人直奔城裏最大的客棧而去。剛到門口，就發現不對勁的地方。
平日應該熱鬧的街道人寥寥無幾，客棧的店小二哆哆嗦嗦的站在門口迎接，大門緊閉，大門緊閉。
“客官裏邊……裏邊請！”
南宮衍似乎有所察覺，定住腳步不上台階。
半安好幾天都沒休息好，正處於給塊空地就能睡著的階段，上前就去推門。
屋內的場景讓她生生釘在當場。
“衍哥哥……”
聲音嬌嗔，女聲從大堂中的粉衣女人那傳出，讓聽見的人紛紛起了雞皮疙瘩。
“咦……”半安控製不住的抖了抖，不可思議的看向男人，卻發現南宮衍臉色僵硬，拔腿掉頭就往回走。
“衍哥哥！”女孩子氣的一跺腳，一對短細的蛾眉皺到一起。
“人家來看你，你竟然想走！”她一揮手，身邊的兩個男人同時向前跨了一步，步韻詭異，眨眼就到了門口，剛巧攔住南宮衍的路。
男人不得不止住腳步，他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司霽白寧可不休息也要出城，他竟然將這個牛皮糖忘記了。
女人邁著碎步，搖曳著繁雜的襦裙跑了過來，伸手就要拉男人的袖子。
南宮衍慢慢的後撤，不著痕跡的躲過摟抱，嚴肅的喝道：“公主……”
五公主充耳不聞，又去拽。
“人家喜歡你叫我婉婉！”
本是小女兒懷春的嬌羞，可這麽一拉一扯，倒是有幾分霸王硬上弓的姿態。
半安震驚於公主這個稱呼，腦袋中飛速運轉，竟然忘記收臉上嫌棄的表情，眨眼就得到了慕婉婉的關注。
她在南宮衍這被冷遇，心裏窩火，總想著找地方撒氣。正巧半安木頭樁子似的拄在門口，滿眼嫌棄，更是給了她機會。
“你看什麽！本宮給你眼珠子挖出來！”
女人凶惡的瞪著眼，伸出的食指正指著半安的眼，生殺予奪的權利讓驕縱變成了醜惡，半安不受控製的後退一步，眼底都是驚恐，就連手指都在劇烈的顫抖。
恩？
半安震驚於身體的反應。麵對女人，身體的反應喚起了她的記憶，她雖不曾感同身受，也體會到了刹那間的絕望和無助。
“救……救我……”
輕聲的囁嚅從唇中溢出，等半安徹底回過神，她已經躲在男人身後，手緊緊的抓著南宮衍的袖子。
四目相對，南宮衍正擔憂的看著她，眼裏有不解，還有更多複雜的東西，似乎要看穿半安的心。
慕婉婉毫無存在感的被晾在原地，看著兩個男人‘眉目傳情’怒不可遏，“你！你竟然！”厭惡升級為殺氣，女人的巴掌已經揚起。
半安身體已不受大腦支配，眼看著巴掌即將落下，竟然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隻在原地發抖，她絕望的閉上眼。
“幹什麽！”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出現，半安許久才挑眉，看見擋在麵前的寬厚的臂膀，喃喃：“南宮衍……”
男人的心一顫，甩開慕婉婉不敢置信的低頭看。
半安眼中的溫柔一閃而逝，一仰頭露出痞笑，順著男人的胳膊纏了上來。
聲音微啞帶著脆弱。
“公子……她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