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試探
半安呼吸平穩，一副累極睡熟的樣子，實際上在那雙緊閉的雙眸下，她的思緒正在飛速運轉。
南宮衍的視線在她的臉上轉來轉去，即使沒有殺氣，那種被人盯著的異樣也讓她渾身難受的厲害，尤其是被綁的結實的手腳，更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此時的處境。
“半安！”男人輕輕的喊她，輕柔的聲音好像炎熱夏季的細雨。
半安並沒有被無害的聲音欺騙，呼吸平穩，顯然是睡熟的樣子。
南宮衍也不放棄，自顧自的開始說話：“你是什麽時候認識劊子手王瘸子的？”
半安不回應，甚至不耐煩的動了動頭。
南宮衍盯著半安眉眼之間的細線，看的認真。“你不回答也沒關係，我說你聽著就行，要是哪裏說的不對你在糾正。”
話罷，男人竟然真的自言自語起來。
“半安，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真名，不過這名字起的是真好，像天牢裏這種地方應該是起不出這樣的名字的……”
男人停頓一下，悠悠的歎了一口氣，像是在看半安的反應。
半安無由的心理一慌。她以為南宮衍要說些關於司霽白的事，誰知，矛頭直接指上她，背後的拳頭握的厲害，巨大的被危險的恐懼，讓半安甚至動了殺人的心思。
男人好像不知道半安的反應，他拄著腮說著下屬打探到的消息。“十年前，你突然出現在皇城，在那之前你在哪裏？王瘸子對街坊稱你是撿回來的孩子。哪裏能撿到你這樣的孩子？”
語氣輕鬆，說的話卻讓半安心跳加速。她甚至控製不住向陽睜眼反問，卻還是忍下了。
在男人不說自己目的之前，她一定要忍住。男人竟然能把話當她的麵說出來，就說明還是有想不通的地方，這個時候，誰先問，誰就輸了。
南宮衍好像料到了半安會繼續裝睡，又下了猛料。“說點近期的事情吧，不久前見你這傷疤還在眉心上，怎麽現在還換了位置……”
有東西輕輕落地，一下一下的向半安接近，是腳步聲。
她能感覺到男人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停下來，衣衫稀索聲響起，溫暖的氣流透著空氣傳過來，均勻的呼吸遠遠的飄過來帶著帶著幹淨而懶散的淡淡香氣。
半安知道，南宮衍就蹲在她的麵前，打量著她。
“別裝了，我知道你醒了！”
溫熱的東西抵上她的額頭，順著眉心輕輕劃了一下，半安的心跳猛地加快，她唰的睜開眼。
“你想幹什麽！”黑白分明的眼清楚的說明，她一直都不曾睡過。
男人將眼從指尖上挪開，又開始觀察半安腮上的疤痕。不鹹不淡的說：“你這疤痕做的很好！沒有之前的那麽引人注意，又露出了眉心的紅傷，隻能讓人覺得遺憾，卻很難記住你的臉！”
“那不也是讓你認出來了！”
半安咬牙，確實不明白自己的破綻在哪裏。司霽白是因為一百兩的銀票起了疑心，才派人踩點，發現她是半安。可南宮衍，他們隻見過一麵，沒有道理會在第二次見麵時發現變化巨大半安和甄半是一個人！
“你的眼睛很黑！”好像是為了印證這句話，南宮衍甚至靠近了一些，仔細的看半安的眸子。
半安震驚的瞪大眼，竟然能有人憑一雙眼眼看穿一個人的偽裝？
男人本來一臉正經，可半安震驚的表情實在是取悅到了他，他唇一抿，臉上突然有些不自在，下一刻竟然笑了場。
半安狠狠的眯了眼，然後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果然主子是精神病，手下就精神不正常！同理，主子是變態，手下也一樣。這些都是傳染的！
“一個人短時間內身形不會變，走路的姿態也不會變，還有一些自己都控製不住的小動作，比如……”
他看看半安的衣角。
“你一緊張就會喜歡搓衣角。尤其是準備撒謊！”
半安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下。她突然有點怕，同時努力的將心底的那些陰暗藏起來，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開口嘲諷。
“我還以為監理寺南宮家的公子看事情是靠算卦呢！你這樣的，真是屈才，應該去掌刑部才對啊！”
“嗬嗬……算卦太麻煩了，哪裏有眼睛看來的痛快！”
南宮衍是個懶散的，從小上早課就愛睡覺，可天資聰穎，過目不忘，老師也沒辦法。至於南宮家的傳家技能掌運觀星更是隻有在找個遺失物品的時候才會用。
即使是這樣也足以讓人害怕。可想而知，要是有一天，這個人要想做成個什麽事情，恐怕天下也是信手捏來！
半安打了個冷戰，握著拳讓自己冷靜，不要露出破綻。
南宮衍可能是嫌棄蹲著太累，席地而坐，正與被綁住的半安麵對麵。他抬手在桌上拿了塊茶點，塞到嘴裏，明顯是做好了長談的準備。
“說說吧！我們初見那天，你是受誰指使？”
“你不是會算嗎？你自己算不就行了！”半安嘲諷，勉強將視線從點心上移走。
男人的吃相和灑脫的坐姿，簡直以為南宮衍被人換了芯子。
麵前的人與初見的謫仙根本不是一個人，這麽看來，這廝在人前的樣子都是裝的，這個懶散又隨意甚至還有起床氣的男人，可能才是南宮衍的真正麵目。
還以為十年了會有所長進，半安冷哼一聲，演技倒是精進了不少！
男人一塊點心下肚，見半安不配合，也不惱。“不說明天就把你給段一刀，他好像很像殺你！”
半安呲牙表示不滿：“我根本就沒見到過那人的臉，不過是日行一善，給他包紮個傷口，他就把我擄去，用我擋刀！”
話半真半假，才不容易露破綻。
南宮衍點頭表示同情，又撿起一塊點心。“那後來司霽白把你帶在身邊，是因為你又日行一善遇到白眼狼了？”
半安心想可不是咋的，卻麵帶羞澀的搖頭：“不是……是因為肅王爺喜歡我這樣的，所以把我困在他身邊伺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