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二十分鍾後再看
不能睡覺的夜晚總是最難熬,尤其身邊還有一個討厭的人。
半安每隔半個時辰就要起身探探韓為的鼻息,生怕手裏的病人斷了氣。司霽白一直警惕著,盤腿坐在火堆邊調息。
等韓為不再發抖,天都要亮了。
“不行了,累死了,多少年沒這麽操心了!”半安和司霽白靠上同一塊石頭闔了眼,正迷糊間,就聞到血腥味。
“喂!”半安暗罵自己大意。眼裏光有韓為,竟然都忘了白眼狼也受了傷。
男人慢悠悠的睜開眼,淺色的眸子中沒有一點剛醒來的迷蒙,清亮亮的映著火光,越發閃耀迷人。
“恩?”鼻音很重,帶著習慣性的慵懶和大貓被吵醒一樣的不耐煩。
半安盯著那張落了塵土的臉有點發愣。
火光的照射下,妖異的豔鬼落入人間,故意示弱給愚蠢的人看,不費吹灰之力的得到同情和救助。疲憊的放下心防的半安,現在就是那愚蠢的人。
“我還沒給你看傷口!”她軟軟的說。
半安已然忘了豔鬼惡劣的脾氣和狠毒的性子,隻被眼前的美麗所迷惑。
司霽白知道自己長得美,他從不引以為傲,也從不放棄美麗帶來的便利。
明黃色的火光之下,豔鬼笑了起來。上挑而細長的眼角,濃重絢麗的笑容,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的擊上她的心,讓她本就脆弱的理智徹底破碎,在她的心底印下深深的烙印。
清冷的異香撲麵而來,好像血腥氣都染上了甜膩。
半安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又往前湊了一些。
微啞的聲音從她的耳邊傳來,帶著冰涼的氣息。
男人玩上了癮,又叫了一聲:“絆兒……”
半安不知道對方在叫誰,可她就是想答應。
司霽白因為半安的動作皺上眉,又叫了一聲,將對方的視線拉倒眼前。
那是一雙明淨的眸子,挑起的鳳眼沒有一絲綺念,正仔細的看著她。半安後仰了一下,好像躲開了什麽束縛,單手拄地,撐住身體。她出了一身的冷汗,連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是現實嗎?半安有點分不清……
她抬起手,借著火光認真的看著手掌,一片通紅的顏色。
司霽白看著半安又驚又怕的反應,心情不錯,嘲諷道:“半安,爺竟然不知道,你對爺還有這樣的心思!”
半安的臉唰的就紅了,她咬著牙,將手上的血抹到男人的衣服上。“我會對你有心思!對你動心思還不如去抱柱子,我是睡蒙了!”
司霽白嗤笑著嘲諷:“你也不是沒抱過柱子!不僅抱過,你還親過!”
“你閉嘴!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氣的,半安唰唰撕開男人的衣服,下手包紮動作及其粗魯,幾下子就讓司霽白疼出汗來。
男人忍著不說話,可肩上的疼痛越來越劇烈,想到身上不止這一處傷,他還是耐著性子說了一句:“半安,你輕一些!”
誰知,半安一聽,下手更狠了。
兩人熬了一夜,天即將大亮,林子裏已經有了微弱的光線,人困馬乏,正是偷襲的好時候。
半安的理智告訴她此刻應該清醒,可身體卻並不聽使喚。
她的五感漸漸消失,連火熄滅的聲音都沒聽見。
“醒醒!”有東西在推她,接連不斷的。
半安強撐著睜開眼,司霽白凝重的臉就在她的眼前晃,她努力的讓自己清醒,可就是做不到。
壞了,她心想,中了來人的招兒!
她的身體徹底動不了,動動手指都覺得費力,腦袋渾渾噩噩,像是喝多了酒。
韓為已經不在原地,火堆已經熄滅,這些她都看見了,可就是無能為力。
有人將她抱了起來,塞到石頭的後麵,甚至還用樹枝進行了遮掩。
殺手呢?
半安瞪大了眼眼前的景物越發模糊,最後隻剩下一片白色。
怎麽看不見了……
溫涼的東西覆上她的眼,半安的世界陷入漆黑。
她聽見有人說話,剛聽見又忘了對方說了什麽,聲音也很熟悉,可是想不起來是誰。
應該是一場夢吧……
此時離梅城不遠的小城池裏,俊美的男人正悠閑的在茶館二樓品茶。
他的身前半跪著一個青衣男人。“公子,瓏文回來了。”
男人放下茶杯,有點不敢置信。“他傷的怎麽樣?竟然都沒能親自來!”
南宮衍最是明白這個手下的性格,油滑又懶,和瓏音性格正好相反。
這麽一個以武力解決問題為恥的人受了重傷,那對方是有多警惕。
青衣男人如實說明:“瓏文背上有一道見骨鞭傷,腹部有劍傷……已經沒了性命危險。”
短短幾句話,南宮衍甚至能想到瓏文的慘狀。“他還說了其他消息嗎?”
“瓏文還說,對方剛準備動手的時候,出現了一批殺手,殺手人多將他和司霽白的人一齊重傷!”
“行了,我知道了,告訴瓏文好好養傷,你多派些人盯著點肅王爺!不要暴露,不要正麵交鋒。”
“屬下明白!”青衣人得令離開。
南宮衍頓時沒了品茶的心情,他扶額歎息一聲,指尖一下下的旋轉手中的茶杯,自言自語的整理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殺司霽白的人嗎?下手這麽狠?為了什麽?司霽白有什麽非死不可的理由。司霽白又獨自先行……封禁消息對……也可能是為了隱藏某個人的行蹤……是誰呢?”
如此大費周折,在司霽白身負皇命的情況下,不惜損傷手下,也要將人斬草除根……
南宮衍開始頭疼,他好像趟了一灘了不得的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