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黑集
半安不明白有什麽事能比找自己受傷的手下更重要，也不明白有什麽大事能讓一個親爹放棄尋找自己下落未明的兒子。
可一行人都不提韓為的事，她自然也不操那些閑心。
“換個衣服，跟爺走！”
“去哪？”就沒有個老實時候。
幾個男人穿的人魔狗樣，紛紛收起了一身殺氣，出現在司霽白身邊，倒是有了一種富家公子出門找樂子的樣子。
半安被男人圈在身邊，時不時的看一眼，就差找個繩子拴起來……
“你走路就走路，非看我做什麽？”
司霽白心情不錯的樣子，袖子一揮背過手。“你不看爺，怎麽知道爺在看你？”
“……”
幾人招貓逗狗的走了一路，最後在一家不起眼的皮貨店門口停了下來。
半安看出司霽白有進門的意思，諷刺：“爺金貴，沒有這貂皮鹿茸啊，是不行啊！這方法不能長久，還是早點找個姑娘抱著取暖的好……”
店裏的小二本來正準備出來迎客人，半安這麽一張嘴，他說話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正想著誰家的男寵這麽放肆的諷刺主子，還想不想活命，就見男人彎眸一笑，揮手一巴掌派在半安的後腦勺上。
“爺的事不用你操心，要是在這麽大庭廣眾下抹黑爺，爺回去給你好看！”寵溺的笑容加上警告的話，倒真是有幾分哄男寵的意思。
半安捂著後腦勺，疼的直呲牙，但還是收斂了。
韓順韓意麵麵相覷，臉色都不太好。
韓其水倒像是習慣了主子的言行，根本不放在心上，他大步入了店，直奔櫃台前精瘦黢黑的老板。“來三尺紅綾！”
半安一愣，來皮貨店買紅綾？瞬間立起了耳朵。
老板聽見此話，撥算盤的手一頓，抬眼看了一眼店裏的新客人，臉冷的厲害：“小店隻有皮貨，沒有紅綾！”
韓其水依然笑津津，他輕輕的將銀票放在櫃台上，仔細的展平：“那剛剝下來的皮裏子不就是紅的嘛！”
黑臉老板將銀票壓在手心下，仔細的撚了一下，頓時喜笑顏開，“都是上好的！快裏邊請！”
貨櫃移動，突然出現的昏暗的通道讓半安驚得後退一步。門裏的壯漢立刻發現了她將她攔在門外。
“她第一次來，我們是一起的！信得過信得過！”韓其水上前打圓場，順手往壯漢手裏塞了塊碎銀子。
那人端詳了半天，才放行！
半安心疼錢，抱怨：“怎麽專門攔我，還得給塞銀子？”
韓其水不心疼錢倒是司霽白發了話：“這錢你記得還！還不上就用自己抵債！”
半安懷疑司霽白讓人換了芯子，平時大方的自己碰他一下衣服都要扔了換新的，現在竟然小氣的從她要這點碎銀子！
昏暗的甬道裏每隔三步都有人提刀把手，半安倒是納悶了，“這裏倒是是幹什麽的？”
“黑集！”男人回答。
“黑集？”半安挑眉，一副你別拿我當傻子的樣子。
黑眸在冷光下更顯得亮晶晶，像是好奇的貓瞳。
他好心的提點一句。“外邊的黑集哪裏能算上黑字！”
話音剛落，甬道到了盡頭，一個轉彎，柳暗花明。
奢華的圓形大廳到處都是明黃色的燭火，隱約能看出一共兩層，每個位置都格成了單間，中間是個巨大的展示台……
半安上輩子地下的角鬥場都見過，卻還是被這裏的樣子嚇到，她盯著台上隱約可見的巨大的籠子，眯眯眼自言自語：“這個大小，賣大象的嗎？”
半安的話讓一行人扯了扯嘴角，到嘴邊的笑意最後還是被凝重取代。
他們被安排的二樓最角落的位置，能隱約看見有客人從各個方向進到大廳。
光線很暗，保密性很好。
“這裏到底是賣什麽的？”半安抑製不住好奇心，試探著問椅子上的男人。
“你覺得是賣什麽的？”
“守衛森嚴，地點神秘……得是一些稀奇的東西吧，要不然，外邊黑集那麽多，為什麽非要安排在地下？”
“嘩……”巨大的幕布掉落的聲音，柔和的冷光瞬間覆蓋了整個大廳。
屋頂的遮擋滑落，露出一片密密麻麻的夜明珠……
這都不是最驚人的，最讓人震驚的是下邊的籠子，籠子裏不是什麽猛獸，而是一個小小的女人，銀發紅眼，隻有一塊小小的紅毯子遮住重點部位。
洪亮的男聲打破在場的吸氣聲，“這是今天的第一件商品！起拍價一百兩！”
半安好半天才從剛才的場麵中回過神，她不敢相信的看著司霽白：“這裏賣人？”
男人點點頭，又搖搖頭：“光是賣人可不至於這麽小心！主要是這些人的身份！”
鬼魅似的姑娘最後被六百兩買走，人群熱烈起來。
半安沒想明白，還是好奇的問了一句：“那你是來買什麽人的？”
大費周章的也要來梅城，連屬下失蹤都顧不上，這裏一定是有什麽非要不可的東西！
反觀韓其水，一向笑容滿麵的他都沉了臉。
場中又成交了幾單，有南澤部落中滿身繪花的少女，有西荒肌肉隆起的壯漢，有江湖第一殺手的千金一諾，甚至還有當今東魏朝廷一品大員的千金……
司霽白看時間差不多，站起身，走到窗邊，眼中盯著那巨大的籠子。
“爺不是來買，本來就是爺的東西！為什麽要買！”
半安嘴角抽搐一下，警惕的看看周圍，確定沒人偷聽才放心。
“不買就是搶，我倒想看看，到底什麽什麽樣的絕色佳人，才能讓你這妖孽費盡力氣親自來搶！”
男人沒接話，琉璃色的瞳孔倏地收縮了一下。
“下麵第八件商品！”
冷光照射，人群翹首。
台上是個黑發的女人，骨骼相對一般人來說粗壯了不少，後背上還有未愈合的鞭傷，青腫的臉看不出任何俊秀的模樣，隻有那雙眼，深棕色，帶著虎豹似的凶狠……
台下一片噓聲。
“這樣的貨色都能上展台？黑集是不是沒有存貨了啊？”
人們的不滿一聲接著一聲，良久，黑暗中的人才說話：“這姑娘雖然長得不美，可是身份十分重要。大家都知道東魏戰神戰無傷被滿門屠戮，卻少有人知道其中有幾人逃了出來！這就是其中之一！這是這姑娘嘴硬的厲害……有想法的還是自己帶回家去馴養！對了！”黑暗中的人一頓，猥、瑣的笑起來：“忘了說了，還是個、處兒……起拍價一千兩！”
那人一口氣說了不少，台下從嘈雜到安靜，她隨著話落，又猛地嘈雜起來，無數雙眼睛貪婪的盯上籠子中的女人。
“我出兩千兩！”
“我出三千……”
激烈的競拍已經開始，半安沒能錯過男人握的蒼白的指節。
她又看了籠子中的人一眼。
心下明白，想必就是為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