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聽說王爺斷袖
半安上路的時候更加小心了，她連驢子都放棄了，淨挑著那些販賣瓜果的或者是順路的人蹭車。
“小公子去哪裏啊！”趕車的男人雙眼浮腫，皮膚黝黑，一副疲於奔命的樣子。
車上人聞聲探出頭來，是個六七歲的小女孩，梳著溫柔的發髻，掀開車窗簾子看見半安時還會害羞的臉紅。而男人的婆娘，性子更加溫和，稍稍露頭，就縮回了車裏。
半安知曉這家人心善，柔和的笑笑，她指著自己的走破了一個洞的鞋。“老哥！我想去皇城投奔親戚，路上遇到了山賊，僥幸活命，行李和驢子都丟了……如果您方便的話，帶小子一程，小子感激不盡。”
長得好看總會有些特權，隻要半安不把臉上的疤做的太醜，就不會嚇跑這些好心人。
“帶你當然可以，不過……”男人有點猶豫。
車內都是女眷，他一個‘老爺們’進去太不方便。
半安明白對方的意思，借坡下驢：“我和老哥一起趕車就好！也能和老哥多說話話！”
男人是個做小買賣的生意人，很是善談，半安也是願意和人接觸的，加上她嘴巴甜，又是有心吹捧，倒是相處的很融洽。“聽您的口音不是北方人？怎麽拖家帶口去皇城？做生意嗎？”
“哎！是啊！本來隻有我自己受這份罪，好不容易攢了錢在那邊買了宅子！可那邊天災，又有人造反，日子不好過……否則誰願意背井離鄉啊！”
半安意外，“天災？”
“發水了！今年夏天那邊鬧了水患，莊稼顆粒無收，哎……”
半安沒想到是這個理由，長居皇城的她雖然日子不好過，但起碼也能維持，在看不見的南方，已經是這樣的慘景了？
“那？朝廷不管嗎？”
“哼！管啊！”男人氣憤的抽了馬一鞭子。“可糧倉中放出來的糧食也沒看見啊！那些賑災糧都被那群貪官們扒皮了！你想啊！要不是日子活不下去，誰會造反！”男人憂慮的自言自語：“還好我有幾個錢，能帶婆娘孩子搬家，要是沒有……就等著餓死吧！”
餓死……
慘烈的現實擺在半安麵前，想想餓殍遍野的場麵，她還是有點難以接受。
“那貪官，朝廷不會管嗎？”半安聽說東魏的皇帝是個勤勤懇懇的好皇帝，應該不會放任不管啊！
男人嗤笑一聲，手下有一下沒一下的趕著馬。“朝廷管不管貪官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路上聽說，朝廷派人去鎮、壓暴亂了！好像還是個什麽王爺！”
半安一挑眉，“王爺？哪個王爺？”
男人不關心：“誰知道哪個王爺！”他一個商人，隻關心怎麽賺錢，對東魏有幾個王爺幾個公主並不關注！隻要不影響他吃飯生活，有八個皇帝他都不管！
他不知道不代表半安不知道，她的笑容開花一樣綻開。滿皇城就一個王爺，肅王爺！司霽白！
他被派去鎮、壓南方叛亂，這可真是個喜大普奔的好消息！
趕車的男人不明白怎麽提到王爺，這人會樂成這樣，故意逗她：“你和那個王爺熟？”
“恩？”半安沒明白對方什麽意思，愣住了。怎麽就看出她和司霽白熟不熟了？
男人鄭重的看著她，苦口婆心：“這些當官的都一樣，與其把命交給這些人，還不如自己多努努力，起碼能給自己賺個鞋錢。”
露著的腳趾在風裏抖動了一下，半安尷尬的勾勾腿，將腳藏起來，隨後明媚一笑。“我明白！”
男人又湊過來一些，打量著半安的臉蛋，欲言又止。
半安善解人意也將頭湊過去。“老哥說？”
男人鼓足勇氣，小聲嘀咕：“我前幾天聽收貨的人說，皇城裏有個王爺是斷袖！你長這麽俊，還是要小心點！”
“額……”半安愣住，像是想起了什麽，眼睛突然眯成月牙，然後又硬生生的將表情憋了回去，咳嗽著感謝：“知道了……”
……
不過，舒心的好日子沒過幾天，那種被人盯上的感覺便又如影隨形。
半安甚至不敢告別，隻能在夜裏悄悄離開。
月朗星稀，半安心情淒涼。
破罐子破摔的她索性連城都不進了，專挑一些荒野小路，將腳上另一隻好鞋都磨壞了，才甩到了那些尾巴。
她一路走走停停，躲躲閃閃，好不容易才繞回靜心居。
竹林依舊是那竹林，靜心居裏的風好像都比外邊的寧靜。
淨軒言正在曬藥，看見風塵仆仆的人影出現在院子裏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才認出半安。
“你怎麽進來的？”
半安端起石桌上的茶壺先幹了半壺茶水，抹了把臉上的灰。“我從這裏出去自然也能原路返回！”
她天生方向感好，走過的路就沒有錯的！
“誰來了？”淨梵行白衫廣袖，從內院出來，正看見半安仰頭喝水的樣子。
“咳咳……梵行！”半安後退了兩步，努力將自己的一身風塵隱藏起來。她不想自己的狼狽被白月光看見，快速將壺放回原處，擦了擦嘴角的水漬。
“半兒？半兒你去哪裏了？”男人驚訝的瞪大眼，有點不敢置信，看看淨軒言，又用眼神詢問半安。
半安看見淨軒言眼中的警告，不敢說自己為了活命，隻說了半句實話。“我出了趟遠門，這麽見你，有點失禮！”
半個多月沒見，半安將自己搞成了難民。淨梵行十分好奇她經曆了什麽，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你先去洗洗，一會再說！”
“好嘞！”
淨梵行看著半安跳脫著離開，走進淨軒言。“你知道她去哪裏了？”
小美人低頭侍弄藥材，掩蓋中眼中的慌張，故作鎮定：“我怎麽知道！這保準是在外受了氣，沒地方去才回來的！”他碎碎念開始打岔：“兄長！你沒看見！她就慢慢悠悠的走進了你的百竹陣，說是出去的時候記住路了！”
淨梵行暗灰色的眸子一張，“你說的是真的？我還以為是你帶她進來的！”
他用力點頭。“親眼所見！”淨軒言看兄長不再盯著自己，鬆了一口氣，眼角是不是瞟對方一眼。
“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