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她們僅僅隻希望你活著
“我……”淩風張了張口，但又將嘴閉上。額頭上浮出顆顆汗珠。
淩風清楚這一個問題的答案，但是他無法回答。
玉藻前也是一臉期盼的看著淩風，期待著那一個她一直等待的答案。
……
莉莉婭安走在寧靜又奢華明亮的走廊上。
盡管沒有辦法窺探她臉上的表情，但卻能感受得到她此刻的心情十分的愉悅。
“你在感到高興嗎？斯考爾德。”一個很是冰冷的聲音在莉莉婭安的背後響起。莉莉婭安轉頭看去，隻見到一個一身黑衣的青年站在那走廊的盡頭。
“你怎麽有空來我這裏了？維達爾。”莉莉婭安見到這個人後，微微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這一個人竟然會主動地出現在她的麵前。
“突然有點想見見你，看看你又在做一些什麽事情。”維達爾慢慢地向莉莉婭安走去。盡管看他的步伐很慢很慢，但是這長達百米的走廊他僅僅隻走了幾步就走到了莉莉婭安的麵前。
他看著莉莉婭安那蒙著麵紗的臉微微歎了一口氣，“你還是保持著那一個永遠蒙著麵紗的習慣麽？你難道還以為現在的你依舊持有著那一個神位，看著一切的人和物在你的手中掙紮的感覺嗎？”
“我要是想讓忘了我的身份，忘了一切，那麽就隻有到我身死隕落的那一天。”莉莉婭安看著維達爾，聲音很是平靜道。“維達爾，我並不是不能接受那黃昏的降臨，但是我無法接受的是有人肆意的侮辱亡者的身軀，將神格，神位從死者的身上直接掠取。你知道嗎？我親眼看著沃德和維爾丹妮被他們用刀粉碎了靈魂，將她們所掌握的神格，神位收集並將它們給予其他的聖者。”
“那又如何？黃昏之後，就已經代表了我們這些神明應該退出世界的舞台。將這一個世界留給新的神，新的人。”維達爾皺著眉頭，看著莉莉婭安道。“就算是掠離我們的神格神位，我們也應該準從。”
“可是當時黃昏已經結束了！身為觀望命運的我們並不應該再度遭到那無情地殺戮！”莉莉婭安衝著維爾德怒吼道。“但是他們為了掌控命運的軌跡，掌握時間，而向我們出手！難道就因為我們應該退出舞台這一件事而就要我們接受死亡，將自己的一切向他們拱手相讓？”
“維達爾，我是命運之神，未來的代表。命運三女神之一的斯考爾德！我憑什麽要受到這份侮辱！！！”
莉莉婭安，不，應該說是命運三女神斯考爾德衝維達爾怒吼的聲音在這一個走廊不斷地回蕩著。遠處正在整理著星語城內的侍者們聽到了這裏的異樣後，急忙趕了過來，但是又被斯考爾德給喝退。
維達爾看著這一個不斷流著淚珠的女人，無話可說。
斯考爾德靠著牆，無力的坐下，蜷縮著抱著自己的雙腿。
“你知道嗎？這數千年來我常常會會夢到當初沃德她們拚盡最後的力量將我送進她們耗盡力量所製作的彩虹橋裏。彩虹橋早在黃昏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斷了，但是以一個神的全部力量為依托的話，還是有能力構建一個臨時的彩虹之橋。”
維達爾沉默了片刻，也盤腿坐了下來，靜靜地聽著她說。
這是他所不了解的過去。身為自然之子的他擁有著不滅的生命，他的生命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和世界樹伊古德拉希爾聯係在了一起。即便如此，在那一天，他也還是遭到了重創，直至今日才勉強完全恢複。
“她們構建完後，她們的力量已經耗盡了，當時屋外的結界早已經被那些偽神們攻破。為了能夠讓我活下去，她們選擇了用自己的生命來拖住他們的腳步。”斯考爾德雙眼無神，坐在那裏自顧自地講道。“沃德就是那一副蒼老的模樣，她的身體估計與她展現出來的年齡一樣沒有著什麽力量。失去了神力，她就相當於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年人，但她還是衝過去了。用身體為我擋了來自背心的致命的刀。”
“維爾丹妮為了構建那堅固的結界，將自己的大半力量都用在了那裏。她也死了，死於神格泯滅。”
“神格泯滅？！”維達爾聽到後驚呼道。
身為一個神，想死的話很難很難。因為哪怕被略離了神格，失去了神性，神位。他們也可以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出現在世人麵前。而其中最直觀的體現就是英靈。
世界的裏層本身就是一個記錄了外世界所有生命的世界，與外世界相同但是又不同。
普通的人類要想在這一個世界中真正意義上的存在，就必須要有足夠的功績才可能。沒有足夠的功績，在裏世界裏，你隻能是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陰影。就如同淩風在迦勒底的地層中看到的那些黑影，他們實際上就是人類，其中有活人也有死人，但是他們無一例外的有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沒有足夠的功績，無法在那裏現象他們的樣貌。
身為神明的他們並不需要那些針對人類的功績，因為神格為他們帶來了神性。所以哪怕在外麵死亡了，裏世界的他們依舊還活著。
但是神格泯滅就不一樣了。
神格泯滅等同於自爆，是一種將自己所掌握的一切力量，包括外界的靈魂，肉體以及裏世界中的自己都納入其中的一種禁忌之法。一旦某一個神死於神格泯滅，就代表著這一個神明從此以後在這一個世界上徹底的不複存在。除了一些人對她的記憶，在這一個世界上將再也不會出現她的身影。
“我是觀察未來的女神，我能夠看到一切又一切的未來。我知道我在呆在那裏，我一定會死去。為了不讓她們費勁心力的彩虹橋白費，我隻能選擇離開。”斯考爾德說道這裏才抬起她的頭，再度看向了維達爾。“你說，我又有什麽樣的理由能夠放棄我心中的仇恨，無視掉她們的犧牲，去過著和平安逸的生活？維達爾，你說我忘不掉自己的神位，你要我退出這個舞台，將一切去讓給那些人。你覺得可能嗎？”
維達爾沉默地看著這一個悲傷中帶著凶狠的女人，無言以對。
“唉……”維達爾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背負著這樣責任的人到了最後將會變成什麽樣子。奧丁是這樣，托爾也是這樣。盡管這樣的責任他們可以將它拋下，但是他們心中更多的是不舍。
維達爾起來轉身離開，他知道無論自己如何阻止，斯考爾德依舊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用盡一切的可能與手段將他們徹底毀滅。盡管想要完成這一件事的概率十分的渺茫。
“我想，如果沃德與維爾丹妮還活著，她們是絕對不會讓你去這麽做的。而當時她們用盡全力完成的彩虹橋也不是為了將保住一個心生怨憤的你。她們更多的，應該是想讓你帶著屬於她們的那一份好好地活下去，而不是為她們複仇。”維達爾向前走了幾步，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相信我，心地善良的她們一定是這樣的祝福你的。”
說完，維達爾的身影徹底的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斯考爾德靜靜地聽完他說的這段話後，不為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