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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情好意濃

  那安胎藥黑漆漆的顏色,晃的意濃也跟著心慌,心裏對蘇姨娘的這般殷勤也是有些不安。


  她心裏雖然懷疑著那藥,但是想要求證卻沒有機會。


  不過,這機會很快就來了。


  奚嫵然熱熱鬧鬧的出嫁了,可這奚國公府裏的熱鬧卻是還沒有消停下來,接下來便是奚嫵然的回門宴了。


  回門的時候太子自然應當是要陪同的,如此一來奚國公府自然又是要熱鬧了。


  而對於這個意濃也是有些打算的。


  那一日,還是自天未亮便開始吵鬧著了,下人仆婦都開始準備了,日上半天的時候,太子爺陪著奚嫵然回門了,闔府上下也是急忙的出去見禮,就連連著幾日住在外麵的奚培也回來了。


  奚嫵然身著品紅的華貴禮服站在太子身邊,抬手讓眾人起身,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眼光掃視了一圈,最紅落在了意濃的身上,隨即又挑了眉眼,笑了開來,挽著太子從意濃的身邊走過,豔麗的裙擺從意濃的身邊蹭過。


  滿麵的得意,滿眼的挑釁。


  意濃也挑了眉眼,微微的一笑,轉身,徑自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把一院的熱鬧都扔在了身後。


  她今天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意濃回去就閑散的拿了賬本出來看,映雲在一旁伺候著筆墨,阿月不在。


  那些不清楚的賬目,找不到那個神秘的管事人,問了程慕之也沒有個結果,意濃隻能自己慢慢的盡量的理了。


  意濃放下了筆,提著剛剛寫滿的一頁賬冊,慢慢的晾幹,側耳聽了聽外麵的熱鬧的聲音,輕聲的問道:“去了多久了?”


  “才一會兒呢,小姐不要心急,阿月姐姐最是機靈能幹了。”映雲輕聲的安慰到。


  意濃不安的看了一眼外麵,翻了一頁賬冊,又提起了筆。


  映雲給意濃磨好了一池墨,便退到了門口,站在門口張望著外麵的情況。


  意濃蹙著秀麗的眉,打理著繁雜的賬目,突然就聽到了門口映雲滿含笑意的聲音:“大小姐,大小姐。”


  意濃動了動眉頭,素手放下了玉管小毫,側頭向外忘了去,隻見映雲已經快步的迎著來人跑了出去。


  片刻之後,一聲清脆討喜的聲音響在了耳邊:“娘親!”


  映雲拎著瑞瑞進來了,見到了意濃瑞瑞便立馬的撲了過去。


  “怎麽過了來了?”意濃攬著瑞瑞驚喜不已。


  “跟著爹爹和叔父過來的。”瑞瑞一笑露出可愛的小虎牙。


  “爹爹?”意濃側了頭伸長了脖子往外看去。


  “爹爹在前院。”瑞瑞開心聲脆的說道。


  “小姐,成親之前是不好見麵的,會不吉利的。”映雲也在一旁小聲的提醒到。


  意濃輕輕的應了一聲,慢慢的收回了視線,似是有些失望。攬著瑞瑞不說話。


  映雲見狀立馬的引開了意濃的注意,笑著拉著瑞瑞問道:“小世子可是給小姐帶了禮物。”說著話用眼光示意瑞瑞手裏拎著的東西。


  瑞瑞一笑,立馬來了興致,從意濃的懷裏掙脫開來了,那起一盒東西塞給映雲,“這是給映雲姐姐的,寶石匕首,姐姐定然是喜歡的。”


  然後有拿出了一個盒子也塞到了映雲的手裏,“這是個阿月姐姐的,宮裏送來的點心,阿月姐姐喜歡甜食。”


  意濃撐著頭看著瑞瑞這般似是小大人一樣,說的一條一理又周到,不由得莞爾,也被他染著了童真一樣,笑著問道:“人人的都要了,就單單是沒有我的。”說罷就似是委屈了一般,垂著睫毛輕歎。


  瑞瑞急忙的回了身子,鑽進了意濃的懷裏,撒著嬌,“怎麽會沒有娘親的額,娘親的是最好的。”


  意濃捏了捏瑞瑞的臉蛋兒,挑著眉梢,朝著他伸出裏手。


  瑞瑞連忙的從伸手從伸手抽出了一卷字畫。


  倒是讓意濃意外了。


  “爹爹寫的。”瑞瑞笑著朝著意濃眨眼睛,映雲也頓時來了興致的湊了過來看。


  意濃也好奇的很,把賬冊推到了一邊,卷軸放在桌上,挑開了上麵白色絹帛的係帶,白色雪娟裝裱的字幅緩緩滾開。


  情好意濃。


  四個字灑脫毅然又不失力道風骨。


  “有小姐的名字呢。”映雲驚呼了一聲,瑞瑞在一旁咯咯的笑個不停。


  意濃低垂著頭,暮然的有些害羞。


  情好意濃,一解,情誼纏綿,心好意濃,二解,愛意剛好,情綣漫漫。


  無論是哪一種,都讓意濃不由得淺笑,麵頰微紅。


  “字寫的真好,意頭更好,要掛起來,掛起來。”映雲說做便做,拿著字幅便要掛。


  “哎,哎,還是別了吧,收起來便好。”意濃紅著臉頰有些羞赧。


  “幹嘛收起來,世子爺就是要小姐看到便想到他,收起來不就辜負了世子爺的心意了?”映雲一邊說著一邊的拿了凳子,踩著就掛了起來。


  意濃一抬手就有看到了那恣意的字和綿綿的意味,腦海裏一閃而現的都是他各種笑著的模樣,於是立即堪堪的別過了臉去,偷偷的半垂下了頭,可是垂下了頭後又忍不住的偷偷的抬頭去看那幅字。


  瑞瑞中午留在了意濃這裏用飯,吳媽媽歡喜的很,忙前忙後的準備,意濃著屋裏也是自瑞瑞離開後的頭一次的熱鬧。


  用完了飯瑞瑞又是纏著意濃玩,完了不一會兒,意濃便有些累了,最近也不知是怎麽了,總是覺得疲累,便隻好哄著瑞瑞午睡。


  瑞瑞趴在意濃的的腿上,意濃靠在矮桌上,淺淺安眠,映雲在廊下靜靜的守著。


  春日的午後溫暖舒適的讓人發懶。


  一個淺色錦袍男子駛著輪椅慢慢的進了意濃的院子,春日的陽光落在他的身上暈開了一層淺淺的光圈,柔和而又溫暖。


  映雲半支著頭打了個瞌睡,手臂歪斜,頭懸空一綴,她猛地驚醒了,朦朧的睜開了眼睛,睡意未消,那男子就正慢慢的進來。


  映雲初看驚覺的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待細細一看,又是一驚,連忙的起了身,行禮,“見多世子爺。”


  “起來吧。”他聲音輕輕的。


  映雲連忙的起身,說道:“小姐和世子爺在裏麵午睡,婢子去叫。”說著映雲便要轉身。


  “回來。”他壓低了聲音,“不必去打擾,我等著便好了。”


  映雲看著他有些為難,“世子爺隨婢子到東花廳去一邊用茶一邊等著吧。”


  “不必了,你下去吧,本世子自己呆著就好。”


  映雲看了看楚徹白,他眼光溫和落在緊閉的門上,猶豫了片刻行禮退了下去。


  他駛著輪椅靜靜的在看著門口,午後的陽光和細風都是溫軟靜靜的,從院中掠過,梅花已經落盡了,梅樹卻生了一樹翠路的葉,葳蕤茂盛的可愛,有別冬梅淩寒獨放的清冷之美,自是一番別樣的風景。


  梅樹下的迎春花抽著柔嫩的紙條,也是開的盡興歡樂,風一吹,那小小的黃花左右搖擺,簌簌地落下。


  楚徹白微眯著眼睛,靜靜的享受著下午的靜謐,心裏是充實了滿足,意濃的院子,她就在一牆之隔的院子裏,和他的孩子在一起,她確實而真實的在他的身邊,觸手可及。


  瑞瑞扯著意濃的衣服,呢喃了一聲:“水。”


  意濃迷蒙的起身,摸向了桌子上的茶壺,竟然是空的,皺眉,隻能出去拿茶了。


  門一推開,門外的陽光就熱鬧的湧了上來,意濃站在門口半閉著眼睛,烏發半書,鬢角未亂,未束的部分如墨似的鋪散了下來,隻著了一件家常的素衣,簡單閑適,她伸手擋在了眼前,遮住了陽光。


  “映雲,吳媽媽。”聲音是沒有睡醒的慵懶。


  沒有人應。


  意濃撅了撅嘴,擋著眼睛連踉蹌蹌的從屋上的台階上下來。


  楚徹白嘴角不自覺的上揚。


  意濃一邊踉蹌的走著,一邊撅著嘴嘟囔著:“都去躲懶了,真困,水呢,水呢。”


  “水呢。”意濃腳下凸顯異物,隻驚呼了一聲,甚至都來不及把手從眼前拿開,就直直的跌了下去。


  一雙有力修長的手臂撈住了自己,意濃鼻尖又一次的盈滿了微涼的淡香,耳邊響起了渾厚如酒的聲音,“沒有睡醒就敢出來找水?總是摔跤。”


  那如酒的聲音伴著這正好的春日陽光愈發的發酵、豐滿,幾乎要蓬勃而發了。


  意濃趴在楚徹白的膝頭,掙紮著抬起了頭,他正笑意盈盈的看著她。


  意濃恍惚了一下,便又是驚呼了一聲,連忙的起身就往後跑去。


  “跑什麽?”手腕一把被他拉住。


  “映雲說成親之前見麵會不吉利的。”意濃僵硬著脊背執拗的被對著他,被他握著的手腕熱的仿佛要發燙了。


  楚徹白突然的笑出了聲,竟然是這般可愛的理由。


  “你放心,我們定然會白頭到老的,無論是發生了什麽。”他拉著她的手腕,語氣堅定,字字擲地。


  意濃僵直的背影放鬆了下來,猶豫著轉過了身子,“你是來接瑞瑞的吧,他還在睡著,我去叫。”


  說罷,不等著楚徹白回答就掙脫了他的手,小兔子一般的跑進啦屋子來。


  待意濃把瑞瑞領出來的時候,淩亂的發鬢已經如水光滑了,微亂的衣服也已經穩妥熨帖了。


  瑞瑞揉著眼睛半睡半醒,意濃含羞帶怯。


  “去吧。”意濃把瑞瑞推了過去。


  瑞瑞和意濃方才一樣半閉著眼睛,踉蹌了幾步,栽進了楚徹白的懷裏,接著睡。


  楚徹白給瑞瑞尋了個舒適的姿勢,莞爾,從前隻覺得意濃沉靜大氣,氣韻端華,而今才覺得這一大一小是一個模樣的。


  意濃站在他的麵前有些無措,扯著自己的衣袖不知應當做些什麽。


  楚徹白安頓著瑞瑞的睡姿,兩人靜默一時。


  “一月之後我再來接你。”他抱著孩子笑著她。


  “嗯。”她點頭,卻不敢對視。


  “我走了。”


  “嗯。”


  “你進屋吧。”


  “嗯。”


  意濃還站在原地,楚徹白把抱著瑞瑞轉身我往外去。


  意濃順著陽光落下的方向看去,瑞瑞睡熟的小臉搭在楚徹白寬厚的肩膀,兩人緩緩而行,心口慢慢的被填滿。


  “快進去吧。”他突然回身,還是笑意盈盈的模樣。


  “嗯,好。”意濃匆匆轉身,心口撲通撲通的跳著。


  直到回了屋子,心還是跳個不停。


  這大概是叫做悸動吧,自己這顆要三十歲的心髒也如同少女一般的雀躍了,意濃摸摸心口,一抬眼卻又看到了牆上的那幅字。


  情好意濃。


  天將黑的時候,展歸才駛著馬車將阿月送了回來。


  “怎麽才回來。”阿月回來的時候,意濃正在用飯,一副風塵仆仆,又饑又渴的模樣。


  意濃順手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阿月接過來幾口就喝盡了。


  “我出府了。”阿月把碗放了下來。


  “出府了?”意濃放下了筷子,轉身聽著阿月的話。


  “嗯,那藥渣子我一早兒就在蘇姨娘那裏拿到了,本事想著就回來的,可是又覺得再出去驗藥麻煩又惹眼,就趁著今兒亂出去了。”


  “那藥可有問題?”意濃急切的問道。


  沈姨娘的胎剛進府的時候本是穩妥的,可是最近卻是越來越不穩當了,沈姨娘的身子也是越來越弱,整日的也隻能在床上躺著養胎,可饒是這樣也還是時常的不舒服。


  而最近無事卻經常去獻殷勤的也之後蘇姨娘一個了。


  “沒有問題。”阿月皺著眉,奇怪的說道,“婢子也覺得有些不信,可是出去找了五個大夫都說是沒有問題,隻是最平常的安胎藥,普通的很,隨便一家藥鋪都能買到。”


  “竟然沒有問題。”意濃手指敲著桌麵,心思沉沉。


  “莫不是我們多疑了?”映雲皺著眉頭說道。


  意濃沉默不語。


  阿月一旁說道:“這件事情就算和她無關,那她勾結二房又能有什麽好事情,剛剛回來的時候,正好撞上蘇姨娘,她那臉色和變臉的似的,沒得虧心事怎麽會那副樣子。”


  意濃眉頭皺著更加深了。


  二房,蘇姨娘,要做什麽?

  安胎藥沒有問題,可是沈姨娘的身子還在一天一天的變差,是自己想錯了,還是遺漏了什麽?

  屋外昏暗的院子裏又晃著一盞燈籠了,蘇姨娘端著安胎藥步履款款的給沈姨娘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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