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小妾明月
進了屋子意濃才把自己準備的禮物那了出來，是一床暖玉的被褥，意濃早早的就讓鋪子留意了，但凡是有了暖玉都留了下來，讓人做成了小小的薄片，縫進了厚厚的被褥裏，這被褥便是溫熱暖和的很了。
“和小世子的東西一比，我這個倒是上不了台麵了。”意濃說著，阿月就捧了過來，薑氏一摸便知道了裏麵有東西。
這一問才知道是暖玉，也是小吃了一驚，雖說暖玉不是什麽特別稀罕的東西，可是尋常的富貴人家也不過是用來做個杯子、棋子的，像是這樣的一床的被褥也不知道是要多少玉。
“真是破費奢侈了，哪裏用的著這樣。”薑氏說道。
“嫂子喜歡就好，你和大表哥也都能用上，哪裏破費了。”意濃笑著說道。
薑氏又摸了摸被褥喜歡的很，前些年，薑氏和程浩天在西北，西北苦寒，薑氏和程天浩便都落了個風濕，尤其冬天更是難受，意濃的這個禮物確實是很有心意。
意濃又和薑氏說了一會兒話，差不多也到了正午了，門口的小丫頭膽怯的請薑氏過去用飯。
薑氏一笑便拉著意濃牽著瑞瑞過去了。
一進偏廳，意濃便看到了一個穿著一身水紅挑金線百花馬麵裙的女子在忙活，動作麻利又穩妥。
見到了薑氏和意濃過來，連忙的過來行禮，薑氏想要虛扶他一把卻不想那個女子卻是結結實實的行了個全禮。
她起了身子，意濃才看清了她的臉，清清秀秀的小模樣，這竟是從前薑氏身邊的那個丫頭，因著意濃的話後來給了程慕之，意濃記得她似乎是叫明月。
明月低著頭不敢看意濃和薑氏，也一聲也不敢出，隻是站在兩人的麵前，身子似乎還是有些微微的顫抖，她麵容還是青澀膽怯，卻是穿著一身甚為豔麗一群，看著讓人覺得不是她穿著這衣裙，反倒是讓這一身華美的衣裙拘著自己了。
薑氏皺眉的看著她，說道：“還沒好？”
明月身子一抖，輕聲的說道：“還要一會兒，大小姐先和夫人坐下吧。”
薑氏不悅的看了她一眼，明月把頭埋的更低了，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意濃連忙的笑著過去拉明月的手，說道：“都是一家人也不比客氣，喊我意濃就好了，你跟了二表哥，說不定我日後還有喊你一聲嫂子呢。”
明月聽了意濃的話，臉色已經慘白了，身子更是抖得厲害，偷偷的看著一眼薑氏正好對上了她嚴厲的目光，當即眼淚就要下來了，可是還是咬著嘴唇生生的忍住了，又連忙的把自己手從意濃的手裏抽了出來，連忙的說道：“婢子不敢，大小姐快些坐吧。”說罷就飛快的跑了出去。
意濃回頭似乎看到她用袖子抹眼淚。
“快過來坐。”薑氏笑著招呼意濃坐到身邊。
意濃微笑著坐了過去，可是心裏卻都是明月的反應，薑氏對自己身邊的丫頭都很好，從前意濃來的時候也見過明月，薑氏待她也不錯，時常還會兒玩笑幾句，可是今天見著卻是另一幅模樣了，意濃暗了暗眼神，想著是不是自己隨意的一句話就害了一個好端端的姑娘。
看著明月那副被一身衣裳架住了樣子，意濃心裏便有些不好受。
才坐了一會兒，程天浩就和程慕之進來了，程天浩看到了意濃歡喜，笑著和意濃說話，而程慕之則是突然的變得沉默，一直一言不發，倒是深深的看了幾眼和薑氏玩鬧不停的瑞瑞，然後就黑著臉坐著了。
人齊了，明月便帶著丫頭進來，上菜擺碗筷，弄好了，眾人起了筷子，她便退到了一邊，站在薑氏的身後去了。
程天浩許久沒有就見到意濃了，又見到了瑞瑞，便說了許多的話，這頓飯吃吃停停的已經過了大半個時辰了，意濃坐著都有些累了，再回頭看看明月，還是低著頭站著。
意濃歎了口氣，便對著薑氏說道：“嫂嫂快讓明月回去吧，我來伺候嫂嫂和大哥。”
薑氏含著笑卻也不應隻是回頭涼涼的看了一眼明月，明月便一下子跪到了地上，顫抖的說道：“大小姐心慈，明月是奴婢伺候主子是應當的。”
明月是薑氏的丫頭，給了程慕之定然是個妾，雖然不是正經兒的主子，但也不必自稱奴婢了。
薑氏看著明月跪在地上，笑著說：“意濃體恤你，你便下去吧。”
可是明月卻是依舊跪著，對著意濃磕了個頭說道：“伺候主子是女婢的福分，求大小姐不要趕奴婢。”
意濃本是好意，卻不想著讓明月誤解了，一時也不知道怎麽辦了，反而是一晚上都一句話不說的程慕之突然開了口。
“大小姐讓你下去你就下去，就那麽愛做奴婢？”程慕之聲音帶著微微的怒意。
眾人都是一愣，明月的眼淚嘩的一下就下來，程天浩皺著眉頭看著她，薑氏好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擠出了個笑，對著明月說道：“你下去吧。”
明月又抬頭偷偷的看了一眼程慕之，卻不想程慕之則是冷聲的說了一句：“滾出去！”
明月立馬起身抹著眼淚出去了，屋子裏氣氛一下子就冷了下來，瑞瑞一直扯了意濃的袖子不安的看著她，半晌薑氏才又勉強的讓大家吃飯，不過氣氛卻不似一開始那麽好了。
吃完了飯，意濃又陪著薑氏說了幾句話，便要回了去。
阿月上了馬車去給意濃挑車簾，可是這簾子剛跳起來，阿月就是驚呼了一聲，意濃過去一看，才看到程慕之黑著臉坐在裏麵。
意濃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猶豫著就聽到了程慕之一聲：“上來！”
這倒是自那次讓小廝傳話之後兩人說的第一次話。
意濃上了馬車抱著瑞瑞坐的遠遠的，阿月更是一臉緊張的盯著程慕之生怕他怎麽了意濃，馬車轆轆的走，裏麵的氣氛僵持了好一會兒。
終於還是程慕之歎了一口氣，從身後拿出了個手爐扔給了意濃，意濃捂在手裏衝著他笑。
程慕之翻了個白眼，冷聲的說道：“從小到大，你這丫頭都這樣，怎麽每次吵架都非的要我和你先說話？”
意濃嘿嘿一笑，原來在意的是這個啊。
“你怎麽把這小子也帶來了？”程慕之瞥了一眼瑞瑞，瑞瑞就朝著他瞪眼睛。
意濃把瑞瑞攏緊了懷裏，又衝著他笑。
見到意濃一直都是隻笑不說話，程慕之便抬手敲了一下意濃的頭，瑞瑞便立即的毛了，張牙舞爪的就要朝著程慕之去了，阿月和意濃還不容易拉著了，瑞瑞還是氣鼓鼓的看著程慕之。
程慕之也不和小孩子計較，頓了片刻，又問道：“你那天生什麽氣？”
“那天？”意濃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程慕之點點頭，意濃才恍然，說的是他聽曲兒的那天，意濃正了正神色說道：“表哥這樣會傷了表嫂和大表哥的心的。”
“隻是這樣？”程慕之麵色陰寒了。
意濃抓緊了手裏的手爐，深吸了一口氣，半垂這眼眸說道：“意濃自小便把二表哥和大表哥當成自己的親哥哥，意濃更是多受兩個哥哥的照顧，自然是希望兩位哥哥都能好，二表哥這樣荒唐胡鬧，大表哥應當……”
“停車！”沒有等意濃說完，身旁的程慕之就起了身，大聲的喝停了馬車。
展歸迅速大力的扯住了韁繩，馬兒發出了聲嘶鳴，程慕之猛地掀起了車簾，一步躍了下去，一陣寒風立馬湧了進來。
意濃僵直了身子坐著，不由得打了個寒蟬。
程慕之大步的往程府走去，而意濃這邊卻像是時間停止了一般，隻寒風吹得車簾布飛揚肆虐。
半晌，展歸才回頭小聲的說道：“主子天涼，還是早些回去了。”
意濃眨了眨幹澀的眼睛，勉強的抬起了手擺了擺，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走吧。”
馬車壓過冰碴一聲清脆的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