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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第三十七章 這個耷拉在下半張臉上的膠皮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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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皺皺巴巴顏色暗黃如同七八十歲的農夫掌皮,兒臂粗細,下端一個象牙白色的,哨子嘴兒一樣的吸管頭一縮一縮的。


  要不是臉上有眼睛,還有表情,凱文都差一點以為自己遇到了一隻無麵者。


  由於他太過驚訝,動作難免有一絲呆滯,各種獸頭人敏銳的抓住了這個機會,紛紛向他猛撲過來。


  動作最快的竟然是狼人和虎人,這兩個家夥是所有人中體形最大也是體形變化最大的,身高都超過了兩米,虎人的身體更加寬闊雄壯,而狼人瘦了一點,看著卻更凶殘。


  虎人高高躍起,脊背觸及天花板,整個人像皮球一樣加速彈了下來,比狼人更加鋒利且更長的鉤爪在空中劃過一道道閃亮的寒光,直奔凱文的麵門和雙肩。


  狼人則是一下腰四肢著地向前猛竄,利爪陰險的自斜下而上,奔著凱文的胯骨使勁——就是連帶的範圍有點廣,而且齷齪。


  屋子雖然是房廳,麵積也不算狹窄,但是對方人太多,而凱文一開始就沒有向屋子裏麵走,這會兒裏牆麵並不遠,對方站立的位置,都是有利於衝突中手槍發力的戰術好位,轉向肉搏就有點別扭了。


  所以凱文才說他們還沒有適應身份的轉變。


  這種細節上的差距給凱文很大機會,比如這場戰鬥應該由二樓的弩手發動,而現在,凱文隻是微微一貓腰,撲得太高得虎人就把弩手的射界完全遮擋了。


  狼人雖然和虎人錯開了,但是凱文第一槍仍是擊中了他的頭,讓他直接撲倒在地,第二槍則擊中了虎人的心髒。


  虎人並沒有因此死亡,隻不過子彈附加的力量讓他在半空中頓住,慣性詭異的消失,直戳戳的掉了下來。


  他還是奮力的伸出利爪,試圖在凱文身上添點痕跡,但是凱文一抬腳踢在他的下巴上,又讓他在半空中飄起來了。


  不但再次阻擋了弩手的射界,連後繼的貓人和豹人的撲擊,也被攔了下來。


  也許是殘留的野獸本能,凱文見過的獸化人都喜歡以撲擊開場——這在野獸的世界是無往不利的手段,除了可以人立而起的熊和大猩猩,沒有什麽野獸對這種自上而下的攻擊有太好的辦法。


  這主要是由它們的身體構造決定的,因為四腳著地脊背朝天,自上而下的撲擊哪怕是剛正麵,也能達成背刺效果,對於捕食者來說,絕對是殺手鐧了。


  可是人類不同,正麵的撲擊毫無效果,甚至反擊的方式會變得很多,因為人類的生理構造,對正麵有著最快的防禦反應,甚至是超越思考的本能。


  如果是從後背,則撲不撲擊的也沒有什麽區別了。


  隻有強有力的訓練,才能去除獸化人這種根深蒂固的格鬥陋習,但是食腦者和他的同伴們,顯然沒有機會,也沒意識到這一點。


  所以豹人和貓人遵從本能,卻和同儕一樣被迎頭痛擊,一人一發爆裂彈炸得頭顱粉碎——子彈是從虎人的腋下射過去的,這大概也出乎了他們的意料,所以一定反應能力都沒有。


  虎人嗆咳著落地,身後同儕的屍體讓他悲憤異常,虎目瞬間紅透如同上好的紅寶石,一聲怒吼噴薄而出,吹得凱文臉皮都掉了一部分。


  他因為懶,偽裝用的是一次性塑膠麵具,而且為了保持表情生動,所以麵具有點薄,虎人的怒吼中似乎夾雜了一些奇異的力量,品質為普通物品的麵具防禦力著實不夠。


  “藏頭露尾之輩!”


  虎人捂著胸口站了起來,雖然沒有立刻愈合,但是傷口確實在蠕動,彈片已經開始露頭了,看來頭顱不碎他們還真可說是不死的——虎人被射穿的可是心髒。


  “是藏頭縮尾之輩。”


  凱文豎起一根手指,糾正對方的用詞,一槍打在二樓的牆角上,炸開一片磚沫兒,也讓端起弩弓的象拔蚌縮了回去,然後又一槍射向一樓的樓梯轉角,那裏有一個兔爺兒剛剛探了下頭。


  兔爺的反應就沒有象拔蚌那麽快,這一槍直接崩掉了他半邊腦袋,死屍栽倒出來,手裏一個尚未打開保險的手雷咕嚕嚕滾落在地。


  虎人目呲欲裂嗷嗷的嚎叫起來:“殺了你!”


  聲音粗曠有力,完全不像是受了傷,就是腦子似乎有點問題了。


  不過他這次並沒有跳得太高——凱文覺得並不是他不想,而是兩人太近了,不然呢一個跨步就到了凱文的麵前,利爪撲麵而來。


  凱文腳下一錯,鑽到了虎人的腋下,手中的轉輪豎起,一槍崩在虎人的下巴上,虎頭被這一槍消失掉,頸間的血液噴湧如同地泉。


  推倒僵立的屍體,凱文若有所思:“你們的體能沒有我想象的那麽厲害,至少和你們的體態不太相符……隻強化了一倍體能,倒是恢複力真的不錯……代價還是不同的側重點呢。


  獸化人的恢複力是比人強,但不至於強成這樣。”


  樓上傳出來嘟嘟囔囔的聲音,有著古怪的共鳴腔:“你見過我們這樣的……生物?”


  凱文努力的把破損的臉皮貼回去:“確切的說,他們這樣的見過,但是象拔蚌確實沒有,真是突破想象力的……我得說你們的研究員真有天賦嗎?


  不過我追查的可能不是你們,很抱歉才發現這一點。”


  樓上的聲音有些高了:“雖然不知道你說的象拔蚌是什麽,但總覺得不是好詞兒,我是貘!你知道這東西嗎?”


  和象拔蚌一樣,貘這個單詞也是四六不靠的,專業的,生造的生僻詞,除了“貘”這個物種之外,什麽都不代表,這還不如象拔蚌呢,至少象拔蚌的單詞組還有點語句不通的歧義:海神的意外。


  不過凱文隻知道這個單詞的,對於世界物種,他算不上有太深的研究,但也可以偽裝成一般的專家了。


  所以:“那種像豬似的,有著可伸縮的長鼻,據說是拉丁美洲最大的陸生動物,他們永安東西合成了你?

  喔,還是覺得挺有想象力的……但是你為什麽會變成食腦者呢?那東西和兔子一樣是植食性的吧?”


  象拔蚌……貘頭人也很鬱悶:“我不知道,那時候我失控了,就像前些時候我那克倫特兄弟——他是我們當中唯一使用人類基因的。


  你看起來知識淵博,知道基因對嗎?”


  凱文冷笑一聲,他放棄了,膠皮臉破得太厲害,缺了一部分:“可別說謊啊,你們情況和基因關係可不大,要是基因有這麽簡單,就不會有人類禁區了。”


  貘頭人沉默了一下,窸窸窣窣的一陣聲音,一個白毛巾挑了出來:“我知道我死定了,和你無關,我自己的身體,已經時日無多。


  所以我們談談吧——就像你說的,殺死我們的不是你,是實驗室,做個交易怎麽樣,你說點我想知道的,我說點你想知道的。


  直覺告訴我,你找的就是我們。”


  凱文點兒了點頭:“你不嫌我的臉有問題就好,我想知道的很簡單,製作你們的是誰,基地在哪兒,就這些。”


  貘頭人收回了白毛巾,又是一陣悉悉索索,他慢慢的舉著手走了出來,但是卻回複了人類形態:“聽起來我要賺了。


  不知道你是為了追查我,還是我們代表的東西,實驗室在更西邊一些的地方,西米穀岩峰,地點隱秘,守衛森嚴。


  我們是趁著一次實驗意外才逃出來的。


  他們想複製克倫特——就是電視上的那個巨人——的成果,但是失敗了:兔子想辦法更換了他們的某種實驗材料。”


  凱文晃了晃槍,小心的從屍體中間踮著腳走過,盡量避開一地的血:“像你這樣冷靜的人還真挺少見的……我才弄死了你的同伴——當然,執行公務不得已,你應該也理解。


  但是一般人的情緒,可不會這麽快消退。”


  貘頭人已經走下了樓梯,他一擺手,示意了一下沙發上的酒:“這是後遺症,每次變成那個形態之後,至少八小時感覺不到情緒波動,完全理智的思考問題。”


  凱文擺了擺手,他不介意對方喝點什麽,何況隻是度數不高的啤酒:“情感缺失……你們的實驗問題可真不小,決不是正規的基因實驗。”


  貘頭人彎腰提起一瓶開了蓋兒的啤酒,倚在樓梯扶手上:“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就像是某種邪惡儀式,他們把我們身上畫滿了奇怪的符號,錄音機裏播放著利莫裏亞詩歌,之前還要我們學習冥想法。


  還有很多莫名其妙的動作,據說是花了很大代價得到的,通往神秘的鑰匙……”


  凱文一舉手:“等一下,利莫裏亞詩歌?”


  貘頭人仰頭掫了一口酒:“沒錯,我曾經參與過一次任務,要求捕獲一名利莫裏亞獸靈行者,我聽過他的朗誦,這輩子都忘不了——明明隻是一個光膀子帶著野獸頭套的乞丐,卻能無視槍械,殺得我們落荒而逃。


  最後還是我們呼叫了重火力支援把他炸成了碎片。”


  凱文點了點頭:“有趣……我還以為隻有土著才有這種職業呢。


  好吧,那個什麽通往神秘的鑰匙是怎麽回事?”


  貘頭人一咧嘴笑了:“這才是你們追查的問題對吧?我在這些狗屁任務裏打滾了十來年了,你不夠專業,探員……不,應該叫你獵魔人吧?

  (凱文挑了挑眉毛,破損的臉讓他看起來有些滑稽:我隻是習慣了直接)

  是啊,直接點好。


  那些鍛煉法,是有效的,但是,實際上我覺得他們的實驗是完全失敗了。


  這個項目從什麽時候開始的我不清楚,但是我覺得肯定是在想要搞出一種可以媲美獸靈行者的士兵。


  我接觸的那個獸靈行者有三種形態,蛇,虎,猿,每一種形態,他就變得和那種野獸一樣——我的意思是,不隻是氣勢,精神這些,連形象都會變過去,但是比野獸更強大。


  很多同事都死在獸靈行者手裏,我們在境外最大的敵人就是利莫裏亞,尤其在拉丁美洲,那裏到處都是深山老林,他們總能如魚得水,而我們就隻能龜縮在城市裏。


  cia無比渴望這種技術,因為這是目前已知的,唯一一種可以在人類禁區行走探索的技術。


  但是不可能的,我們從沒活捉過獸靈行者。


  我估計這也是我們參與的項目被允許的原因之一,既然禁區隻針對人類,那就把我們變成野獸。


  聽起來是個好主意對不對?

  (凱文哈的一聲:任何餿主意在它沒有落實之前,聽起來都像是好主意)

  你說得太對了,我們不是第一批,之前死光了幾批誰也不知道,但是這一次他們動用了那個什麽神秘鑰匙。


  我們練了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不同了,變得更強,但是那些家夥做了測試,說我們不是變強了,而是……能完全發揮自身的能力了。


  純屬胡說八道——我們之前就受過嚴格訓練,有不計其數的出生入死,不要說完全發揮自身能力,就是不超常發揮的,都早就死了。


  這些白大褂根本不知道什麽是戰士。


  後來他們給我們請了很多專家,解釋一些神秘鑰匙裏讓我們理解不了的知識,那些都是哲學,但是我們覺得……說得真對。


  誰不是從小沒人教就會說謊呢……我小的時候會把蟲子切成一段一段的,隻為了看它們痛苦的扭曲身體,長大了,讀書之後才覺得那是不應該的……


  人生來就是邪惡的,教育讓我們懂得什麽是善良……


  (凱文撓了撓臉,膠皮麵具破損的邊緣皮膚有點癢:找你這麽說,那些實驗人員估計是教育失敗了)


  哈,誰知道呢……我們都感受到了神秘的氣,但是他們測不出來,那個實驗室頭頭就否定了氣的存在,然後因為我們的身體素質變得非常好,就開始搞這個了。


  他們分別把不同基因和我們的基因融合,然後……我們就誕生了。


  但是我很奇怪,明明氣也是神秘的,他們居然不相信,反而那些奇怪的,被稱為符文的符號他們就信得特別紮實,魔法陣,真是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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