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我快保護不了你了
那天晚上我在大排檔等了很久，歐陽尋炘才出現，臉上的微笑已經消失，變的一籌莫展，我不知道這短短兩個小時的時間裏麵，他去了哪裏，去幹了些什麽，但我能感覺的到他心中的擔心和不悅。
我不想多問，也知道最好的關心和安慰就是默默的陪在他的身邊，不言不語，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就好。
直到回到家，歐陽尋炘都沒有和我講過一句話，可是在我開門的瞬間他又突然叫住我，走到我的身邊，緊緊的抱著我。
我開在他的胸膛，卻感覺不到任何的心跳，感受不到他心裏的愁緒。
“小芯，我覺得我快要保護不了你了。”歐陽尋炘抱著我的手又緊緊了，說話的語氣裏麵是對我滿滿的愧疚和擔憂。
我靜靜的靠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抬起垂下的手，抱緊我麵前的這個男人，歐陽尋炘。
“我不怕，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隻要你安安全全的待在這裏就好了。”我希望我的話能夠給歐陽尋炘一些安慰，一些讓他覺得放心的話，這可能是我唯一能夠為他做的了。
歐陽尋炘點點頭。
我們就這樣在門口抱了很久很久，歐陽尋炘第一次在我的麵前展露了他心裏的脆弱和無力，而我第一次覺得我真正的開始了解他，了解真實的他。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歐陽尋炘也慢慢的開始鬆開我，他看著我的眼睛，就想要把我看透了，看徹底了一樣，然後又毫無預兆的轉身離去。
“我看看你的後背。”第一次我主動的拉住了歐陽尋炘的手。
歐陽尋炘點了點頭，我跟著他回到了家裏。
歐陽尋炘脫下身上的西裝，卸下那整潔的襯衫，背後那一條長長的，暗紫色的傷疤就像一條毫無生命的蛇一樣，用著生命最後的一絲希望緊緊的咬著歐陽尋炘的背脊，讓人毛骨悚然，場麵觸目驚心。
我用手指一點一點的從歐陽尋炘的背脊劃過，感受著他飽受風霜，曾經傷痕累累的後背，心裏酸酸的，好像被什麽東西紮了一針又一針，隱隱作痛，我開始有些怪罪自己為什麽不能好好的保護自己，為什麽總是讓歐陽尋炘為我受傷。
我的手輕輕的劃過，歐陽尋炘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他突然轉過身來，看著我，眼神熾熱，卻又很快恢複了平靜，慢慢的轉過身去。
這樣的一瞬間，歐陽尋炘剛才的那個眼神，說不清楚為什麽，卻讓我感覺到無比的熟悉，那樣的心碎也是那樣的熟悉，或者上輩子，我和他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吧，我是相信緣分的，相信輪回的。
清空心中的雜念，我把桌上的紅花油倒在我的手上，慢慢的揉熱，然後為歐陽尋炘揉散他背脊的淤血和傷痕。
我手上的力度很輕，手掌的溫度很熱，慢慢的我看著歐陽尋炘背脊上的傷疤慢慢的在我揉的過程中變淡，變淺，最後消失不見，他又變成了那個帥氣逼人，毫無弱點的歐陽尋炘了，但是這個上卻永遠的留在了他的心裏，也同時留在了我的心裏，這一棍子，這塊傷疤，是為了才會留下的。
歐陽尋炘再一次的穿好衣服，他領我見到了一件我從未到過的房間，打開門，燈光璀璨，甚至再開門的一瞬間，明亮的燈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裏麵是密封的玻璃櫥窗，就像商場裏麵用來保護商品的那樣，裏麵是一本有一本的書籍，或者說是日記本，從古代到民國，再到現在，這就像是一個時空長廊一樣，帶我領略不一樣的時代，不一樣的歐陽尋炘，而這裏所有的一切都屬於我身旁的這個男人。
“這裏的東西，不是我的收藏，而是我生命裏每個階段的生活，如果不是他們，我想我都不會知道我還是活著的。”歐陽尋炘指著眼前的這一本有一本的本子。
這裏的本子有的已經變得暗黃，有的字也已經變得模糊，但這就是歐陽尋炘的人生。
“今年我已經一千多歲了，這個世界上人人都渴望長生不老，但是長生不老卻是在用孤獨換取毫無意義的生命。”
我安靜的聽著歐陽尋炘把他的故事對我妮妮到來，我也安靜的看著這眼前的一切，我不知道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做好準備接受歐陽尋炘所有的不同了，我聽著他的故事沒有驚訝，也沒有害怕。
歐陽尋炘說他曾經經曆了一段刻苦銘心，痛徹心扉的愛情，他說在那個江山如畫，風飛蝶舞的小小峽穀裏麵，在那片燕語鶯蹄的桃林，他和畫裏的那個女人相遇，相愛，然後過上了他人生當中最幸福的日子。
他們朝九晚五，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他們會在閑暇之餘會彈琴，舞曲，那個傾國傾城的女人叫蘇語綿，連名字都是這樣的動聽。
歐陽尋炘說蘇語綿帶他感受溫情……
歐陽尋炘說蘇語綿讓他知道了什麽叫做愛情.……
歐陽尋炘說蘇語綿帶他感受了什麽叫做絕望，他對死亡無能為力的絕望.……
歐陽尋炘說.……
蘇語綿說……
聽著聽著，我眼角的淚水不知不覺的留了下來，這份眼淚不是因為感同身受歐陽尋炘等待蘇語綿輪回的煎熬，也不是因為歐陽尋炘流露出來的悲傷和無奈，而是覺得眼淚似乎不屬於我，不屬於我的身體，屬於我的心，屬於畫裏的那個女人。
那個叫蘇語綿的女人曾經出現在我的夢裏，此刻他出現在了歐陽尋炘的麵前，以我的身份，我的身體，然後為歐陽尋炘流下了那滴絕望又無可奈何的眼淚。
“離開海市吧，去英國，那裏不會有這些是非。”歐陽尋炘走到我的麵前，為我擦拭眼角的淚水，眼神裏是期望，是不舍，是懇求。
但是這樣突如其來的一個消息卻讓我感到茫然，我不知道歐陽尋炘今天到底知道了些什麽，會對我說出這樣奇怪的話。
“我不知道你今天怎麽了，就因為王叔的事情，還是之前禮物的事情，今天你跟我說了這麽多，你的愛情，你畫裏的那個女人，還有一存活了一千年的事情，難道就隻是為了趕我走嗎？”
我以為歐陽尋炘跟我說這麽多是因為他真的把我當朋友，是信任我，但是沒有想到卻隻是為了趕我走，突然升溫的感情卻被他這樣一句絕情的話就給打入了冰河，瞬間凍結。
“武芯，武芯……”
歐陽尋炘一直不停的在身後叫著我，但是我還是不停的往前麵走去，眼淚不停的從眼睛裏麵流出來，然後泣不成聲。
歐陽尋炘還是沒有來追我，也還想以前那樣，完全沒有給我一絲絲的解釋，什麽都沒有說，沒有給我理由，沒有給我未來，就隻是趕我走。
我一個人坐在客廳的角落裏麵哭了很久，很久，忘了時間，忘了歐陽尋炘不過是我人生裏的一個過客，這一刻我把他當成了我的朋友，我人生中重要的人。
最後我哭累了，哭夠了，手機也在這個時候恰到好處的響起了，歐陽尋炘解釋的短信。
“讓你走，不是因為想讓你離開我的世界，我隻是想讓你換個環境，好好的想想你和段胤祥之間的感情，想想我和你之間的感情，然後開始你新的生活，如果你想好了給我一個答案，不管最後是怎麽樣的結果，我都會支持你。”
第一次歐陽尋炘和我解釋了這麽多的話。
我想，是不是我想多了，如果歐陽尋炘隻是因為討厭我，隨便找個理由開除我了，隻要讓我滾，我就會乖乖的滾啊，但是心裏還是好痛，好痛。
是不是真的就如歐陽尋炘說的那樣，我應該把英國當成我新的生活的起點？
但是不管我怎麽去保持理性的去對待剛才歐陽尋炘對我說的話，我還是無法說服我自己，第一次，感性戰勝了我的理性，情感戰勝了事實。
“睡了嗎？不要讓我擔心。”
歐陽尋炘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我的消息，又急忙的發了一條。
我還是沒有回複，很快歐陽尋炘的電話打了過來，我掛掉了，歐陽尋炘又打，我再掛，他再打，反反複複，最後我直接把手機關機，不再讓門外的他打攪我好不容易有些冷靜的頭腦。
但是我忘記了，歐陽尋炘如果想見到我，就算有千萬的阻難，他也一定要見到我，更何況他還有我家房間的密碼。
我聽到門鎖響的聲音，準備起身去抵住，歐陽尋炘卻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
我想退回我的房間，卻被歐陽尋炘一把拉住，觸不及防的吻上了我的唇，那個吻毫無預兆，粗魯，生氣中帶著絲絲的寵溺。
我想推開歐陽尋炘，卻被他抱得更緊，吻得更深，他在我的唇齒之間抒發自己的情感，而我也像瘋了一樣的對他回應，我渴望用我的熾熱來懲罰他剛剛的無情和驅趕，同時告訴他，我武芯不是他可以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