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劉申
祁航從什麽時候開始成為劉申內心一種複雜的糾結？
或許是那次在西門和鄭治一夥兒一起吃燒烤，鄭治說起有人在gay吧見過祁航。
劉申正盯著電視裏的《闖關東》在看，他忽然不知道電視裏在演什麽，隻是覺得心裏很難過。祁航怎麽會和同性戀認識，他們是怎麽認識的?祁航這麽幹淨的人！
吃飯菜的時候，劉申明顯情緒不高，他們在大聲的開玩笑。
那時候比較熱門的電影出來了，是《暹羅之戀》，
我隻是單純當作一部泰國小清新電影而已，我將它推薦給朋友：這部電影不錯，隻可惜我理解不了其中的同性之愛，它無法打動我，但值得一看。我感受不到Mew和Tong之間的感情，也無法理解期間的幸福和無奈，沒有感同身受。》。
聽說是很有名的泰國電影，但在大陸無法公映，不過學校的電影院卻是早早播放了預告，說是這個周五傍晚放。雖然之前看過那個《藍宇》，不過劉申卻無法產生共鳴，劉燁長的太粗糙，他甚至在想，就算了祁航來演，都能比他演得好。
劉申還是給祁航打了個電話，問他去不去看，祁航爽快地答應了。
電影院幾乎七成都是女生，她們攜帶了零食和男朋友，紛紛擾擾地進了房間。這個電影的確很是悲傷，結局幾乎讓那些女的哭成了一片。不過劉申卻仍舊無法產生共鳴。
當結束音樂響起的時候，劉申身邊的祁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見劉申麵無表情，他還怪劉申鐵石心腸了。
這個悲傷的結局讓劉申想到。無論自己是不是，無論祁航是不是，他都不能再和祁航繼續過分的關係。他不能害了祁航，又害了自己。
恰在這個時候，劉天琳走進他的生活中。
即使後來慢慢和祁航聯絡不頻繁了，他留給劉申的印象仍舊是完美的。劉申的主動退卻，不僅保存了他的完美，也讓他之後的生活能歸於平靜。
祁航卻選擇了一個夜晚含蓄地向他表白了！他打破了這種穩定。也打破了劉申心中對他完美的形象。
劉申選擇了疏遠。
又一個周末，鄭治和劉申去工體酒吧街，經過目的地，鄭治說：“這就是傳說中的目的地！”
“從外表看上去……有點像學校的澡堂。”
“我想裏麵應該是不錯的。”鄭治看了一眼劉申說。
“進去看看？”劉申忽然想知道裏麵的世界，他想起祁航。
以後劉申會和一些朋友聊起那次他到目的地的經曆：
我走進那個院子的時候，剛好有一對男士也在旁邊（我不確定是不是情侶），我還記得其中有一個男的特地多瞟了我一眼。我看那個酒吧的門口，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我還以為會有一大堆人在排隊，熱鬧非凡）。有黑衣猛男站立門邊，門口還立著赤裸上身的帥哥的圖像。我聽見旁邊的兩個男士對話說：“這麽早啊，我們先不要進去好了。”我坐在門前的椅子上，馬上就開始猶豫自己要不要進去。原來考慮的所有負麵問題一股腦兒出來了。我坐不住，就跑到外麵的馬路上去走啊走，還買了一瓶水。
我原本的計劃是21點之前進去，因為那就可以用學生證，隻需要付40元錢。可是我好猶豫啊，好害怕，好像自己在做什麽壞事一樣。所以我20點55分又回到酒吧門口的長椅上，跟自己說：“進去吧，進去吧。”可是就是沒有辦法跨出那一步。總覺得裏麵有很多不可預知的東西在等著我。就這樣煎熬地等到了過了9點，我還是沒有進去。
眼看都9點10分了，我想反正也都要60元錢了。貴了……就想走。邊走邊責怪自己怎麽這麽沒用，都來酒吧門口了，卻不進去。我想啊，F也去過酒吧（雖然是和他女朋友去的），X也去過GAY吧（雖然是和他男同學去的），那我為什麽不能去？好吧，我是沒有伴，但誰說一個人就不能去酒吧？在東四十條某公廁前的石椅上坐了20多分鍾以後，又打定主意回去。這次沒什麽猶豫就進去了，一點也不麻煩。隻是交了60元錢，這個時候，大概是9點40多分了。
進去酒吧以後的感覺也頗令我失望。感覺更像KTV（其實就是學校澡堂的布局），根本不是同誌亦凡人裏麵開闊的舞池，旁邊一列自由的吧台嘛。人也特別少。我先去了廁所，失望……很正常的廁所嘛，男女共用而已……洗手的時候，看看鏡子裏的自己，嗯，一如既往的那張臉……
廁所旁邊就是舞池，燈光一般，音響很正常地吵鬧著，舞池中的人特別少，估計是還沒到點。幾個長相身材都一般的男生在舞池邊上，我都不敢仔細看他們。
從舞池出來就趕緊跑上樓去了。二樓是坐的地方。一共有4，5個房間吧，每個房間也就能坐三四群人這樣，挺空的（看來又是沒有到點……）。我找了一個最裏麵的位置坐下。一坐下就拿出手機寫短信，不是要寫給誰，隻是要掩飾無事可幹的慌張。房間的對麵坐著一個身材還挺頎長的男生（看不清樣貌）。當我寫完3*64字的短信再抬頭的時候，對麵已經換成一個白背心紅褲子的男生了，明顯屬於妖媚型的。我心中就在給他貼MB的標簽。同時，又有一群女生嘰嘰喳喳地進來找地方坐下。我看她們好像還都挺正常的。有女生在這裏讓我覺得比較安全……
我在那個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起來四處轉轉，另一個房間裏，有幾個男的坐得比較分散，其中有一個男的躺著，發出震耳的鼾聲。其他的房間好像都挺正常的。我就又跑到樓下去看。又不知道做什麽地跑去廁所了。我看那廁所單間的門板上寫著：“隻允許一人使用”，“一人”還用紅色著重標出。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同誌亦凡人裏麵的“no sex in the toilet”。
我又去看舞池。舞曲似乎比剛才更有品位一些了。有幾個男的在裏麵跳舞。我看其中的某人特柔媚，唉，這裏的男生的柔媚程度可是狠狠地把我比下去了（我不喜歡太柔媚的男生）。我回到吧台，強作鎮定地點了一杯雞尾酒。可惡，35元一杯。好像就把我的60元的卡給拿走了。我也沒好意思再問他要回來。
我那個時候已經決定要走了。因為這個BAR和我想象中的太不一樣。我覺得沒意思。那個大牌DJ要什麽時候來哦。那個小小的舞池該有多麽的擁擠無趣啊。走來走去的男人我都不敢認真地去看他們的眼，雖然我知道他們是有瞟過我的臉的。OH, MY GOD，和這裏的某男調情？……我很能接受，但隻局限在屏幕上。況且我覺得他們好像對我也不是很感興趣……這個時候是10點20分。我想，我該趕地鐵咯。於是我就像逃跑一樣地跑出了那個酒吧。剛好工體啥演出結束，道路上都是人。我在一群人當中揮汗如雨地跑回了東四十條地鐵站。想想花了60元，喝了一杯從來沒喝過的雞尾酒，參觀了一下酒吧的感覺，看到了若幹個比女人還妖媚的男生，感受到了那種莫名的挑逗的氣氛……我知道還是不太值得的。但我想，如果我繼續留在那裏，不知道會不會感覺更不值得。一個人去酒吧，畢竟沒什麽意思。
第二天劉申和鄭治打完籃球正往宿舍走，抬頭一看，看到了祁航，他一臉微笑，渾身充滿著朝氣。
可劉申卻心中騰起一股厭惡感。
祁航喊著：“你手機沒電啊?我等你半天了，這裏。”
劉申看了看他，勉強笑了笑。
祁航跑了過來，拿手肘撞了下劉申手臂，說：“你剛打球了啊，一起吃飯吧。”
鄭治插嘴道：“好啊，一起吧！”
祁航點頭，說好啊。
劉申突然很不想和祁航說話，那時候他心裏想到了酒吧裏那群人，他已經把祁航和這些人歸為了一類，那種劉申不願意成為的人。
劉申對鄭治說：“還是先洗澡吧，我們一身臭汗的，要把食堂的美女們嚇跑了。”鄭治楞了下，疑惑地看了看祁航，然後點頭說，走，洗澡去。
祁航楞住了。
為什麽要這麽對祁航？
在劉申心目中，祁航一直是最完美的存在，可是就在昨天，他才發現這種完美隻是表麵的。他接受不了如此快的轉變。
後來在路上偶爾也能遇見幾次祁航，劉申還保持著友好，一種距離的友好。祁航已經沒有了先前的那番活絡，好幾次他看見劉申，臉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有一天劉申和女友在學校超市買東西，女友在冰櫃那邊挑冰淇淋，劉申在一邊百無聊賴地發發短信，等她挑好再付錢去。劉申記得當時學校小賣部有一堵牆的上端使用玻璃隔開的，玻璃有些髒，但隱約還是能看到隔壁人在幹嘛的。
他突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在玻璃那頭。那頭果然是祁航，劉申默默地看著玻璃隔壁的他，他沒有看見劉申，自顧自地和身邊一個女生在說話，間或的臉上還露出微笑。
劉申心中突然有些不平，祁航的歡顏笑語對比自己的的自怨自艾，來的特別刺眼。才不聯係沒多久，就把我忘的和沒人一樣。
玻璃那邊的祁航說笑了一會，突然拿起手機，開始接電話。和以往一樣，他拿著手機到門外去接。隔壁的門外，就是超市的門口，他接電話的位置就在劉天琳旁邊。此刻他的表情很歡愉，鼻尖還有汗珠，劉申從沒見過祁航臉上出現過這種表情。劉申突然很惱怒，朝女友吼了聲，叫她快點選完冰欺淩就走。附近的同學，被他大吼聲嚇了跳，紛紛轉頭向他看。祁航也挪開手機，看了他一眼。他那個眼神，劉申一直都清楚記得。很空洞，好像就穿著他身體看過去一樣，也就是視若無睹。
“你怎麽了？”路上，劉天琳不解地看著劉申問。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