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1998聖誕夜1
林鵬決心參與主持京大跨年晚會。
張放和蘇岩向團委副書記劉玫推薦林鵬,劉玫和林鵬在桌球廳有了幾次交集,對林鵬很實欣賞。
劉玫說按照跨年晚會一貫的運作模式,主持人都要公開招聘產生,所以他也要在周四晚上九點半參加麵試。
林鵬蕩然不負眾望,在參加競聘的主持人中脫穎而出,再加上劉玫護航,一舉拿下京大跨年晚會主持人這個令所有人矚目的頭銜。
周六這天林鵬起得很早,在食堂裏碰到稱戈。
“你怎麽這麽早就起了?”稱戈奇怪地問道。
“沒轍,今天非得一大早找劉玫去,十點的時候約了其他幾個主持人商量稿子的事。你咋也起這麽早?”
“我覺得自己也應該盡快找於晶練習練習,畢竟在眾目睽睽之下丟人是件很糟糕的事情。”
林鵬看著稱戈,他真不想踏進那座令人望而生怯的小白樓。
小白樓就挨著農園餐廳,和理科樓群在同一條路的東側,這條路的另一側上則是光華管理學院的東門。小白樓的底樓是一間很大的會議室,團委辦公室都安排在二樓。這裏要比學生會的辦公地點氣派、正規得多,每個部都有自己獨立的辦公室、辦公桌和電腦,在樓道頂端則是京大團委負責人的所在。
京大團委素來有政治家搖籃的稱號,過去有許多任的書記都成了省部級高官,這也就使得許多人削尖了腦袋拚命往團委鑽。說實在的,林鵬對這些人很是瞧不上眼,他情願和一群學生混著,哪怕是經費少些、人員緊些,至少自己幹得開心。
上了二樓,右手第一間辦公室就是文體部的地盤。於雷推門進去,見劉玫正坐在電腦前麵敲擊著鍵盤,劉玫就讓他先坐,然後從辦公桌上拿起了一份用透明文件夾整理好的文件,遞給林鵬。
林鵬接過文件,正是跨年晚會的初審結果。他迫不及待地翻過前麵幾頁廢話,在節目表中尋找稱戈的名字。
上半區的七個節目都沒有,林鵬有些著急,又翻過一頁,卻在下半區的第一個節目裏看見了他。稱戈和於晶有兩個協奏曲目。林鵬既為稱戈感到高興,又隱隱地有些失落——他已經可以想象稱戈和於晶站在台上的情景,那樣曖昧,那樣惹人心動,到時候所有的人都會把他們看成是一對!
不!稱戈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他。
林鵬一邊憤憤地想著,一邊裝作在研究節目單。
“你已經約了他們幾個了吧?”劉玫問。
在得到了林鵬肯定的答複後,又說道:“那就盡快開始動筆吧,下周三之前把第一稿給我看,下周日就要定草稿,這邊節目有任何變動會立刻告訴你們。”
他們約在農園一樓討論主持稿。
農園餐廳分上下兩層,雖然是定點開飯,但水吧是全天開放的,又因為它環境設施都不錯,所以經常有人到那裏去看書自習,到了點兒還能順便吃個飯。
四名主持人討論完畢,林鵬到二層吃飯,正碰到於晶在和兩個別的係的朋友吃飯。
於晶微笑著衝他擺擺手,林鵬雖然滿心的不快,但也隻能微笑著走上前去搭話。
“恭喜你麵試通過了。”林鵬把節目單在於晶麵前放下,說道。
“哦,謝謝,是我走運吧。”於晶謙虛道。
“你和稱戈兩個獨奏。”
“啊!”於晶象是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對她的朋友說“說到那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了!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完美的男生!他鋼琴彈得特棒,而且不是文藝特招,是自己考進來的!而且是法學院的。長得也特別帥,你們要是見到他……”於晶一個勁興奮地喋喋不休。
我沒見到他?我不但見到了他,還見過他洗澡的樣子,我還抱過他呢!怎麽樣?比你強吧!林鵬暗暗地想。
“他約我今天去練琴。”於晶看了看表,似乎已經約定了時間似的--其實是她約了稱戈。
但人就是這個樣子啊,碰到自己高興的事,喜歡的人,總是希望拿出來和別人說說,讓大家都來分享自己的喜悅。有的時候,吹個小牛也並不為過,隻要別成為個性的一部分就好。而像於晶這樣的姑娘,小小的吹噓甚至還會給她帶來一層天真、率直的色彩。
林鵬妒火中燒,幾乎不能自持,連一貫的笑容都躲了起來,顯露出掩飾不住的冷峻。
婊子!林鵬惡毒地想道。
第一次合練還是比較順利的,於晶的演奏技巧相當突出,即使稱戈的節奏偶爾有些脫節,她也能巧妙地加以掩飾,就大眾的欣賞水平來說是聽不出什麽區別的。
第三周的時候,文藝匯演的所有節目都要走台,但因為鋼琴不是那麽好搬的,所以陳可和張韓也就用不著去多費這個事了--其實他們的表演也簡單:上台,演奏,謝幕,下台,僅此而已。
合排的日子,所有的主持人、演員和工作人員都在百周年紀念講堂的舞台上走上躥下。在這極其忙亂的當口,劉玫還是挺有一套的,他拿著腳本四處發號施令,倒也把現場打理得井井有條。
稱戈到場的時候林鵬和於晶都親熱地跑來跟他打招呼。但除了稱戈之外誰都能看出來,隻要於晶在和稱戈說話,林鵬就在一旁沉默地呆著;但隻要於晶一閉嘴,他就馬上拉著陳稱戈這兒、那兒的亂轉。
稱戈是他的,他已經計劃好如何和稱戈度過一個平安夜。
然而,林鵬的得意過了頭。
平安夜那天,稱戈居然和於晶一起度過。
象是在空中樓閣之上,林鵬重重地摔到地麵,慘的隻有自己打自己的苦瓜臉。--自做多情!
悲傷的林鵬投身於弟兄們的懷抱中,找到了心靈的安慰。那晚大家說好一塊出去喝酒,老婆孩子一律不要。
到了聖誕夜的當天,林鵬下午早早地就回到了宿舍——圖書館裏的空落會給每個繼續待在那兒的人帶來一份節日的鬱悶和憂傷--一個人的節日,這是最悲哀的詞語。
推門進去,發現大家都已經到齊了。杜江便提議打拖拉機,並主動要求自己來帶張林子虛。子虛是初學者,也就是兩個月前剛被宿舍的哥們給逼會的,其他三個弟弟們輪流跟他合夥,現在多少把基本的技巧學會了一點,就是還經常會幹些把王牌滅進底裏去的傻事。
五點來鍾的時候,外頭有人敲門。林鵬離門最近,便起身去開了。
來者是個姑娘,二十來歲,手裏捧著一大束玫瑰:“請問林鵬在麽?”哥們都在後頭起哄。
“我就是。” 林鵬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有人在我們店裏給您訂了花,”姑娘把花遞了過來,“謝謝您,歡迎再次光臨XX花店。”
兄弟幾個都湊過來,研究花裏有沒有藏炸彈啥的。
炸彈倒是沒有,隻發現了一張賀卡,上麵沒有署名,簡簡單單地印著“聖誕快樂”四個字。
林鵬的心猛然收了一下--會是稱戈送的麽?要真是的話……這麽些個玫瑰……想到這兒,林鵬有些喜形於色了。
過了一會兒,接到歐陽明的電話:“花還好吧?”
“你送的!” 不是稱戈。林鵬雖然有些失望,但知道了事主,還是有些驚喜。
“激動嗎?”歐陽明哈哈大笑。
“動,動死我了!你丫真是……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林鵬也笑了,“走著,一起去喝酒!”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