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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沒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

  沈崇樓感覺不到沈如故任何對他的留戀,仿佛,隻要他下一刻娶,這一秒她的臉上就能展露笑容。


  他的心漸漸涼了下去,說實話,他從未如此看不到希望。


  所有的希冀,都在一瞬間被她擊潰,沈崇樓知曉,自己在她心中已然如此形象,他仍舊有千百種方式傷害她,從而讓她妥協一次。


  但此時此刻,沈崇樓發現自己下不了手,也說不出口。


  他如此頹敗,得不到她的心,沈崇樓便感覺到心窩子都快被人捅出一個個洞來。


  沈崇樓原本滿是痛色的臉上,將所有的痛苦表情隱去,最後漠色的狀態,看起來讓人害怕急了。


  沈如故明知曉他有了變化,也知曉他的情緒開始異常,但她還是裝作熟視無睹的模樣。


  就是她這副模樣,讓沈崇樓恨不得就這麽撕碎她,沈崇樓將她猛地推開。


  緊接著,沈崇樓對著沈如故放聲笑出來,他的眸光裏,帶著噬血的意味。


  “好,你不介意我娶別人,我就娶給你瞧瞧。”沈崇樓怒聲怒色的模樣,像是堅定了要娶別人的決心。


  事實上,他想要嚇唬她,也想給她一個警告。


  如果她不挽留他,倘若她不再奢望他半點愛意,他便和別人湊合著過。


  而她之所以會是沈如故,便是因了她的性子和其他人實在大有不同,他的言語,對於她來說,即便是威脅,她也不會妥協。


  她不會屈服在他這樣的警告之中,沈崇樓早就了解她的性格,卻未曾想過兩個人會變成如此模樣,她能如此鐵石心腸。


  他傷害了她,是全部人都知曉的事實,他從不否認。


  可是,他有多愛她,多深入骨髓,仿佛隻是他一個人的事情,無人能懂的痛處,也隻有他心裏清楚。


  沈崇樓見軟硬皆施過後,她還是這樣,最後心便冷了。


  他將她驟然推開,站在沈如故的麵前,沉默了好一會兒。


  沈崇樓看起來是如此生氣,牙床好似都在磨著,良久,他才咬牙切齒地道:“沈如故,你別後悔。”


  她知曉他想說的是什麽,她不管也不說話求他別娶別人,讓他心灰意冷了。


  他會成婚,以此來報複她,將來的一切後果,都由她承擔。


  倘若說之前是沈崇樓的威脅,現下,才是真正的威脅吧,沈如故不知為何,不怒反而對著沈崇樓失笑。


  “我不後悔,世間沒有後悔藥,我也不會自尋煩惱。”沈如故雲淡風輕地回答沈崇樓。


  他的臉頓時間變得傻白,額頭上的青筋凸起,那一刻,沈如故還真以為他會暴怒上來將她掐死。


  不過,事實上,沈崇樓沒有,他強壓下內心的不適,然後用淩厲的眼神攝住她。


  他用著冷怒的語氣,對她道:“真的,你比我能耐,你比我還能心狠,沈如故,我佩服你,我輸了,輸得……很徹底。”


  聽完沈崇樓的話,沈如故的喉嚨像是被人卡住,明明沒有任何的東西掐住她的咽喉。


  沈崇樓是真的服輸麽,不是的,是個明白人都能聽得出來嘴上說著服輸,內心卻有著強烈的不甘。


  他生氣了,所以也要用言語來氣氣她。


  沈如故不知該哭該笑,真的是她用冷漠的態度贏了他麽?


  可為何,她卻覺著,沈崇樓如此說,著實讓她的心隱隱作痛?


  感覺到受傷的那個人,才是真正的痛,如果真的可以對他做到沒有任何的情感,怎會有異樣的感受?


  沈如故發覺自己的心很亂,她見沈崇樓刷地轉身大步流星就要離開。


  但沈崇樓走到門前,還沒打開門,就轉身又朝她走了過來。


  沈如故見他有話要說,正等著沈崇樓的後話,可他伸手拿起旁邊的擺件,當著她的麵,狠狠地砸在地上。


  擺件碎裂的刺耳聲,沈崇樓怒吼道:“講真,我真想弄死你,你死了,我也死,我就不痛苦了。”


  他從未在她麵前發過這麽大的火,沈如故還沒從可怕的碎裂聲中緩過神來,沈崇樓又砸下了一個擺件。


  接二連三的碎裂聲,乒乒乓乓到最後,屋裏所有原本完好無損的昂貴物件,都被沈崇樓毀壞的一幹二淨。


  尤其是沈崇樓掏出槍的那一刻,沈如故終於遏製不住內心的惶恐,捂住耳朵蹲下去尖叫出聲。


  如約而至的槍聲震耳欲聾,沈崇樓將她一把提了起來,驟然轉移了地方,將她按在牆上。


  槍口對準了沈如故的眉心,他的手在顫抖,甚至整個人都在顫抖。


  他不是麵對人命不敢下手的人,對待壞人,他一槍崩了過去眼睛都不會眨。


  瞧著麵前的這張臉,沈崇樓的心卻提在了嗓子眼,他要殺她,卻害怕得快要了自己的命。


  沈崇樓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問她:“你知曉我若成婚,娶的人是誰麽?”


  沈如故早已嚇得丟掉了魂魄,哪有心思去思考沈崇樓的問題。


  他沒給她太多思考的時間,嘴角的笑意更加肆虐之後,他開始自問自答起來:“娶的是你最討厭的雲馨月。”


  雲馨月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而沈如故從來也不服雲馨月的任何壓迫,在南京,兩個人爭鋒相對的狀態並不多但也同樣不少。


  沈如故想過很多適合沈崇樓的千金大小姐,卻不曾想過他會和雲馨月攪在一起。


  真正叫做天南地北,他娶雲馨月作何?


  為了更好地氣她?沈如故凝視著沈崇樓,縱使心中太多疑惑,她還是沒有問出聲。


  沈崇樓見她終究還是有些動容,他明白,雲馨月真的能夠刺激她。


  “如此,你還希望我娶她?”沈崇樓不知道自己為何心中還會死灰複燃一絲希望。


  地上那麽多碎片都在昭示著他方才的怒意,同樣也像是警鍾一樣告誡著沈崇樓,她不會有任何的反應,他還是忘記了剛剛的教訓。


  他希望她是一個正常的,對他飽含深情的女子,沈崇樓的目光緊鎖著她。


  失望猶如潮水,一點一點將沈崇樓漫延,他最後被淹沒,希冀也在潮退的時候帶向了大海深處。


  隻因,她的回答是:“那是你的事,就像當初你讓我嫁給修遠一樣,隻要做出了決定,後果記得自己去承擔。”


  “當然,我的話不像你的警告,我的意思你應當明白,她並不是什麽好女子,我提醒一下你罷了。”沈如故其他的話,沒有多說。


  提醒一下而已麽,沈崇樓搖頭,他不明白道:“讓你說一句別娶,就那麽金貴?”


  “我的情,用錯人了。”他說著,收了槍,一步一步地往後退。


  好似她是不能碰的人,他要避而遠之的瘟神。


  沈崇樓這一次,再轉身就沒再回來過。


  沈如故即便一直住在大帥府中,卻也沒了和沈崇樓的半點聯係,他消失了一般。


  但從青慈的口中得知,沈崇樓尋常白天在大帥府處理事務,晚上每天都回沈公館操辦婚事。


  成婚前的準備,似乎很多,總之比她多很多。


  以至於,他和雲馨月成婚的日子到來,是在春天杜鵑花開的時刻。


  從年末開始,到杜鵑花開,隔著好幾個月,她竟然就這麽和他僵持過來了。


  兩人不曾見麵,不曾說過一句話,他也不讓人來找她,而她也不會讓青慈帶話給他。


  她很想很想飛出去,成為自由的鳥兒,可事實上,她被圈養著,即便他要成婚了,她還是被他金屋藏嬌。


  沈如故不是一次想著逃,每次找到時機想溜走,都被人逮回來,領頭的人總是瀚哲。


  這個沈崇樓最信任的瀚哲,每抓她一次,臉上的愧疚就多出幾分。


  為此,瀚哲和青慈還吵了不少架。


  ……


  沈崇樓成婚這日,夜月很圓,沈如故站在窗台往外看,徹底失了神。


  他已經洞房了吧?這樣的時辰,他和雲馨月一定開始如膠似漆。


  她的心,是痛的。


  可痛究竟來源何處,沈如故抬手捂住心口,不知不覺間,眼淚掉落在手背。


  失聲痛哭的沈如故,伸手將窗戶合攏,坐在梳妝台前,趴在那裏抽泣。


  她想走,走地遠遠的,她不想看見他,同樣不想看見雲馨月。


  但是,誰能將她解救出去,脫離這樣的困境?

  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人從外頭打開,沈如故聽見動靜,她悄悄的將淚水抹去。


  抬起頭來,瞧著鏡子裏看似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的自己。


  她讓自己得聲線聽起來平和許多,道:“青慈?你還未睡麽?”


  可當沈如故看清來人之時,卻大吃一驚,根本就不是青慈,而是沈崇樓。


  他的身上穿著新郎官的紅衣衫,臉上醉意微醺,大喜之日的沈崇樓臉上沒有半點喜悅,反倒有著無盡的痛色。


  “你……你怎的來了?”沈如故結結巴巴地問他。


  沈崇樓就那麽看著她,也不再朝她多靠近一步,看得她心發慌的地步。


  就在她要開嗓再問他的時候,沈崇樓卻朝她衝了過來,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


  “我想見你,好想你,真的……真的……好想你!”沈崇樓的聲音中也帶著哽咽的語氣。


  他將沈如故抱得更緊:“我的心好痛,如故,我成婚了,如你所願,我娶了她……”


  “你醉了,我去叫瀚哲,將你帶回沈公館。”沈如故說著就要推開他。


  沈崇樓卻不給她推開自己的機會:“我不去,沒有你的地方,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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