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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憎恨

  沈崇樓微微張著嘴,想要說話,麵對著那清冷到極點的眼神,那薄唇最後還是抿成一條直線。


  他的表情一直體現著他本身並不放鬆的狀態,沈如故隻是幽幽淡淡的瞧了他一眼,便將視線收了回去。


  沈如故閉上眼睛,轉而,換了一個姿態,側身背對著坐在近處的沈崇樓。


  “如故,看著我。”沈崇樓輕聲叫了她一句,他原以為自己是受得了她如此狀態的。


  可現下,他的心像是被她親手抓撓著一般,宛如滴血,他更是難受的緊。


  她沒有反應,沈如故的沉默,是故意的,他不是不清楚。


  她越是如此,他內心燃燒起來的火焰就越發旺盛。


  沒有人能夠以刺蝟堅硬的姿態讓沈崇樓從而妥協,她默不作聲,他的嗓音便抬高厲聲道:“我讓你看著我,聽見沒有。”


  然而,意料之中的,她依舊沒有聽他的話,哪怕,他已經生氣。


  就算,她已經感受到了沈崇樓的怒意,沈如故仍舊不為所動。


  她的性子倔強起來,不比沈崇樓少,換做旁人如此,她早就禮讓三分了,可這人不是旁人,是沈崇樓,她從小一起長大的人。


  曾經沈崇樓深入了她的骨髓,怎麽也去除不掉,為了忘記他的存在,她甚至還想將感情轉移到秦修遠的身上。


  她一開始對這種婚事的不妥協,到最後的妥協,秦修遠待她不差,她想著就這麽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吧。


  可為何,當她快要將他徹底掩埋在回憶裏的時候,沈崇樓你卻要再次侵占我的世界?


  這樣的問題不止一次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她不明白,無論她如何想,都想不明白。


  沈崇樓於她來說,如今就是隨時能點燃的炸彈,他如此逼迫她去做不願做的事情,無非就是對她的一種另類折磨。


  曾經,有人對她說過,沉默是抵擋所有言語炮彈的鎧甲,可如今,似乎對方的言語戰火越來越猛烈了。


  沈崇樓的手直接落在沈如故身邊的被子上,扔到了更遠的地方,沈如故睜開眼睛,終於反頭看了一眼沈崇樓。


  “終於肯看我了?”沈崇樓問她,沈如故蹙眉。


  以前,他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拿被子撒氣,那一刻,沈如故看著都不知道心裏什麽滋味。


  他起身,朝沈如故傾倒身子,雙手撐在沈如故身體的兩側,凝視著她。


  “不看我?”沈崇樓問她,沈如故更是將眉頭攏得更深,沈崇樓捏住了她下巴,“你再不看我,我親你。”


  沈如故終於無法忍受他的眸光,她的雙手撐在沈崇樓的胸口,不讓沈崇樓壓下來。


  她別過頭去,道:“你除了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對我,迫使我妥協還會做什麽?”


  沈崇樓的手頃刻之間,捏在了她的雙肩上:“除了這樣的法子,如此卑劣的手段,你教教我,我還能如何做?”


  仿佛,是她親手將他逼迫到了這樣的絕境之中,沈崇樓麵色一直緊繃,好似在控訴著對她的不滿。


  實際上,不滿是真的,可不滿之外,隱藏的無奈之情如何言表?

  他每次開嗓的音量一直居高不下,過往的溫柔猶如煙雲,再也不會飄散回來了。


  “你的冷言冷語,究竟做給誰看?”沈崇樓質問她,做給他看,他是知曉的,他想要她親口回答。


  這麽下去,他也不知曉自己究竟會對她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每一天,自己就像是對著一塊木頭說話。


  可木頭甚至是比她此時對他的狀態還要好上幾分,至少木頭不會說話,她會說,但從來說的不多。


  兩個人像是吵架麽,事實又不是,沒有粗鄙的字眼,也沒有相互叫囂。


  沈崇樓有的時候在想,倘若有相互大吵一架的機會,他還挺珍惜。


  有什麽怨氣都發泄出來,有了宣泄口,一切,都不會像如今這般糟糕。


  可她不會給這樣的機會給他,沈崇樓整個人陷入了一個瓶頸,他像是用雙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久久不能呼吸。


  “是不是秦修遠沒死,你如今還當真抱起了希望?”沈崇樓也不知怎的就能突然提到秦修遠,隻是這一刻,對她說話,腦海裏就出現了秦修遠的模樣。


  她心心念念都是秦修遠,如今知曉秦修遠沒死,是否還想著秦修遠有一天會來找她,亦或者,她有一天無論怎樣都要去找秦修遠?

  找到秦修遠之後呢?兩人遠走高飛麽?


  沈崇樓想到這裏,臉上有了怖人的麵色:“我警告你沈如故,無論他死了還是活著,你隻能呆在我身邊,他若是敢帶你走,或者你敢背著我找他,看我還要不要他的命。”


  沈如故卻笑了,沈崇樓瞧見她臉上的笑意,原本就掛著不好情緒的臉,更是耷拉下來。


  “你笑什麽?”沈崇樓問。


  在沈如故回答他之前,沈崇樓心中其實已經有了一些猜測,她嘴角的笑帶著諷刺的意味。


  她每扯動一下嘴角,實際上就是在紮著他的心。


  沈如故不吭聲,沈崇樓將她一把提了起來,這一次,他的力道之大,足以讓沈如故感覺到他有多生氣。


  可他的情緒,怎麽也影響不了沈如故,他的情緒越是波瀾起伏,她就越淡然。


  沈崇樓將她甩開,怒吼了一聲:“沈如故,你能耐,你真是能耐,我讓你回答我,你笑什麽?”


  有什麽好笑的?笑他如此瘋狂地喜歡她,喜歡到拿秦修遠來威脅她的地步。


  可這些聲音卻在他的心裏,猶如蚊子嗡聲,那麽細微。


  他的手撕毀了她身上白色的單衣,這已經不是今日他第一次對她做這般事情。


  沈如故默默承受著,之前,她至少會掙紮,會抵抗,會怒罵他。


  現下,她卻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任由他‘胡作非為’。


  他是如此形容自己的行為的,胡作非為是個不好的詞,他也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好得到哪裏去。


  除了痛,她感受不到別的觸感,心如刀絞,那裏,也是‘鑽心’般的疼。


  沒有愛意交融,總歸是苦澀的,她瞧著如此熟悉的臉龐,卻感到萬分陌生。


  我和你一見如故,你以後就叫沈如故吧,沈如故……當初聽起來多好聽的名字,至少在她看來沒有比這還要好聽的名字了。


  如今,她卻想找回自己原有的姓名,再也不想叫沈如故了。


  隻要和沈崇樓相關的東西,她都不想再有半點關聯。


  沈崇樓重重地給她一擊,沈如故無法承受,她就知曉他的厲害。


  她同樣明白,接下來的狂風暴雨,隻會讓她不堪重創的身體變得更加脆弱,但她還是掛起了‘裝作無謂’的旗幟。


  沈崇樓早就對她說過,她要是倔強,他就有本事將她的性子給扭轉,就算她是隻刺蝟,他也會將她身上豎起的刺一根一根拔掉……


  他現下做的事情就是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沈如故咬緊牙關,堅決不妥協。


  她的痛苦,就是他的解脫,就是他得到饒恕的資本,她不想給他這樣的資本,她痛,他怎麽可以活得很好?


  這種想法出現在沈如故的腦海裏,連她自己都嚇了一大跳,她從來不會覺得要在某一方麵報複自己曾經親近的人。


  她和秦修遠他們的性格不一樣,即便知曉沈昭年可能是她的殺父仇人,她隻想離開,沒有想過討要沈昭年的性命。


  即便知曉沈崇樓對她放手了,她也不曾想過要對他打擊報複,想的隻有大家不要再見了,就此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如今,沈崇樓還是生生將她逼到了懸崖邊,她想要生存,可不僅僅是活下來,她想要逃……


  誰在兩個人的關係中更狠,誰才是那個占據上風的人。


  她以前以為,隻要淡然處之,就能成為贏者,可實際上,淡然隻會讓她的處境更加被動。


  就好比現在兩個人的姿態,她被沈崇樓壓得死死的,任由他宰割,她就是一塊魚肉,隻能成為他口中的食物。


  為何她要成為被他吞噬的食物,她不要,她也想讓沈崇樓嚐一嚐疼痛的滋味。


  這樣的念頭閃過,沈如故朝沈崇樓狠狠的咬下去,沈崇樓吃痛的看著她。


  不過,沈崇樓非但沒有因為她這樣的動作從而生氣,反倒臉上多了許多笑意。


  沈如故明白,沈崇樓誤會了,他通過這樣的動作,可能以為她是有反應的,就像是怒意也算是一種反應一樣。


  他要的就是她動容,就是要她有各種的情緒。


  但很快,沈崇樓明白過來,她根本不是有反應,她隻是單純的想報複他。


  原來,她真的是隻刺蝟無疑,他在拔掉她身上堅硬的刺同時,還沒等他拔完,她就會反攻他,紮得他滿身是傷。


  心間血,是看不見的鮮紅顏色,也摸不到的淡薄溫熱……她那憎恨的眼神,也像一根刺直接紮進了他的心中。


  紮得那麽深,好似沒有辦法再拔出來,他是那麽痛。


  “如故,我們真的再也回不去嗎?”明明是他早就得到的答案,卻在這一刻,沈崇樓怎麽也不甘心的問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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