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他死了
她是如此恨他,若不是因了秦修遠,隻怕是她這輩子都不願再見到他。
沈崇樓想到這裏,異常痛苦,他站在那裏良久都沒有動彈一下,直到外麵的冷風直直的灌在他身上,他才意識到,天冷了,心也隨著冷了。
他轉而去了大牢,本意是去見秦修遠,卻沒有秦修遠半點蹤跡。
“人呢?”沈崇樓厲色掃了一眼站在不遠處的獄卒。
對方瞧著沈崇樓那駭人的眼神,低下頭,顫聲道:“大帥不是下令帶走秦少嗎?”
沈崇樓聽罷,麵色頓時間緊繃,五官上侵染了凝重的神色,反問:“我什麽時候下了這樣的命令?”
秦修遠的處決,全都是他在安排,上下的人沈崇樓也叮囑好了,看好秦修遠。
今日,他並不會真的要去秦修遠的性命,隻要沈如故回來了,那麽,一切,他都可以重新開始,秦修遠的命,對他而言,意義實在不大。
沈崇樓的嗓音一下子響徹大牢,獄卒便大氣都不敢喘,深深的低著頭,不敢看此時此刻的沈崇樓臉上究竟是怎樣的表情。
“你過來。”沈崇樓朝獄卒招了招手。
獄卒見狀,走到沈崇樓的麵前,沈崇樓一把聳住了獄卒的領子,質問道:“究竟是誰帶走他的,還假說是我的命令?”
“這……大帥,是李前鋒的手下……”獄卒的話音還未落下,就被沈崇樓一手甩了出去。
沈崇樓直盯著獄卒,怒聲:“他腦子出了問題,你腦子也不想要了嗎?”
“他手中,拿著大帥蓋了章的令,我們都以為那是大帥的命令。”獄卒解釋道。
帥印對這些辦事的人來說,是多麽神聖的東西,沈崇樓也能理解他們會將人釋放的原因。
可是,他不曾下過命令,更不曾蓋過帥印。
無中生有的東西,讓他極其惱怒,這個李正雲究竟在搞什麽鬼?
沈崇樓想到這裏,雙眉立馬緊皺,甩手離去。
他還沒從牢房去往大帥府,路途中就瞧見匆匆而來的瀚哲,瀚哲臉上是凝重的表情。
“大帥,可找到你了。”瀚哲神色很不好,和沈崇樓說話的語氣,也很是沉重。
沈崇樓雖然感覺到些許的異常,但,現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去找帶走秦修遠的人,所以,他暫時沒有時間聽瀚哲多說什麽。
他的步伐很急,瀚哲以為沈崇樓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又追上前叫了一聲:“大帥。”
沈崇樓這才看了一眼瀚哲,問:“什麽事?”
被沈崇樓這麽一問,瀚哲到了嘴邊的話,反倒噎了回去。
有些事情,瀚哲實在是沒有笑想到要如何組織語言,從而告知沈崇樓。
“作甚吞吞吐吐的?”沈崇樓問瀚哲。
瀚哲鼓足了勇氣,這才如實告知沈崇樓:“秦少他……他……”
可瀚哲‘他’了好幾遍,還是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
沈崇樓的直覺告訴他,事情不簡單,氣氛很是微妙,緊接著,從沈崇樓的齒縫中擠出了一個字:“說!”
“秦少他死了。”瀚哲說的輕聲,但沈崇樓卻聽得分明。
死了,他沒有聽錯,瀚哲說的清清楚楚,秦修遠死了。
秦修遠的死或者生,原本和他也沒有多大關係,秦修遠並不是他的朋友,卻可以說得上,是他的仇人。
可現下,沈崇樓聽到這個噩耗之後,仍舊像是一下子被人掏走了力氣。
沈崇樓哽住,分明聽得真切,還是再次問了一遍瀚哲:“你確定,他死了?”
“確定,如今,秦少的腦袋和身子分離,還在市井,血水染紅了積雪,大帥是否要去瞧瞧?”瀚哲將自己當時看到的場景,講給沈崇樓聽。
之前,瀚哲也以為要了秦修遠的性命,當真是沈崇樓下的命令,當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加之往常沈崇樓的想法他也是知曉的,這次秦修遠處決,沈崇樓也沒出現,他便跑回來找沈崇樓了。
而沈崇樓的反應,也在瀚哲的意料之內,顯然,沈崇樓根本不知曉事情的經過。
那麽,處決秦修遠的帥令不是沈崇樓下的,會是誰?
瀚哲實在想不明白,帥印隻此一枚,難不成,帥印還會不經沈崇樓的手直接落在了死令上?
等瀚哲從思緒中反應過來,沈崇樓便對一直未開車的司機道:“去李府。”
江北李府很多,但是沈崇樓隻可能去一個人的府上,那就是李正雲,瀚哲心中的疑惑有了一個答案。
也許,這件事情和李正雲有著莫大的關係。
一路上,瀚哲瞧著麵色緊繃的沈崇樓,良久不敢說半句話,他的心情很糟糕,是個明白人就能瞧得出來。
瀚哲正當猶豫之際,反倒是沈崇樓最先開了口,他道:“若我拿下李正雲的腦袋,會有什麽樣的後果?”
瀚哲聽完沈崇樓的話,緊皺了眉頭,他並未立馬給出沈崇樓答案。
“大帥,你當真有這種念頭?”瀚哲不敢確定,問了沈崇樓一遍。
沈崇樓的沉默之下,眼神裏麵卻透露著濃重的堅定之色,瀚哲心中便有了答案。
“現如今,也不是不能動他,隻是,即便真是李前鋒殺害了秦修遠,暫且不論是何種緣由,大帥這種心思能否可以推遲些,畢竟,做任何事,都要有個最佳時機。”瀚哲一字一句的說道。
車內一片寂靜,瀚哲見沈崇樓半個字的意見都不發表,黑沉著臉,瀚哲極少有看不懂沈崇樓心中想什麽的時候。
但此時此刻,瀚哲著實捉摸不透沈崇樓的心思了。
很快,車子抵達李府,沈崇樓未等司機下車來到後方給他打開車門,他便直接推開車門下了車。
瀚哲瞧著沈崇樓長腿邁步下車,朝李府裏麵走去,連貫的動作,都讓瀚哲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等他再跟過去,沈崇樓的背影已經消失在瀚哲的視線之中,李府的人,瞧著是沈崇樓和瀚哲,哪裏敢攔人,想要進去通稟,也被瀚哲生生攔在了外頭。
等瀚哲再進去找人的時候,遠遠的,就聽到了裏麵的動靜。
“大帥,秦家的人犯了罪,卻不是和江北人犯罪同等論處,你這是在包庇罪犯,為的是什麽?就因為他娶了你最愛的義妹,你便徇私?”李正雲被沈崇樓揍了一拳,心有不甘。
他可是元老,沈崇樓就這般待他的?
沈崇樓扼住李正雲的脖子,強勁的手力,將李正雲推到了牆上,李正雲的力氣也很大,和沈崇樓抗衡的話不相上下。
李正雲見沈崇樓當真要發怒了,他的膽子也肥了起來,在沈崇樓的手下極力反抗,想要逃脫沈崇樓的鉗製。
“沈崇樓,你別跟我說,你為了一幹罪犯,如今想要了我的性命?”李正雲難以置信的正視沈崇樓,如此問道。
沈紹年在世的時候,待李正雲就三分客氣,他瞧著沈崇樓眼底的殺意,心有忌憚,可他並不認為沈崇樓當真會要了他的性命。
沈崇樓冷漠地盯著李正雲的臉,像是要將他撕裂,沈崇樓嗓音低沉:“不然呢?”
反問的語氣,讓李正雲頓時間臉上的表情變得一片黑沉,沈崇樓再也不是當初的三少,這點,他似乎意識的晚了些。
“沈崇樓!”李正雲喝了一聲沈崇樓的姓名。
換做尋常,李正雲是沒這個膽子的,如今,性命掌握在沈崇樓的手上,哪裏還能管得了勞什子尊卑。
於是,這已經是他第二次直呼沈崇樓的大名,他氣得大肆喘氣,沈崇樓卻仍舊冷眼看他。
沈崇樓早已不在呼李正雲叫他什麽,一個將死之人,要是為了對方叫個名字就發怒,豈不是太不值了。
“我給你父親當年賣命,你殺不了我,眾人也不會服你。”李正雲說這話的時候,找回了一絲得意,仿佛,沈崇樓礙於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拿他沒有辦法的。
沈崇樓卻笑出了聲,但好似並不是笑話李正雲的言辭,而是笑話李正雲這個人。
李正雲瞧著沈崇樓嘴角那一絲絲可怕的笑,心裏頓時間忐忑起來。
隻聽沈崇樓一字一句道:“我的帥印,還在大帥府,你如何讓手下的人蓋的帥印,莫不是你私下做了一枚,當真如此的話,你的動機可真是不純啊。”
“秦修遠的死,我認了,可那帥印,你憑什麽認為是我蓋的,我可沒那個閑情逸致私下雕刻帥印,我知曉,俗話還說,欲加之罪何患無詞,沈崇樓你不過是想讓我死罷了。”李正雲的語氣不卑不亢,義正言辭的態度,就像那些事情當真喝他沒有半點幹係一般。
沈崇樓也不急著和他爭辯,而是聽到瀚哲進來的腳步聲,對瀚哲道:“就說我下的命令,讓下人進來找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瀚哲問。
“帥印,並且是一枚新的仿造帥印。”沈崇樓的聲音響徹,李正雲的麵色頓時間從黑沉變得煞白一片。
李正雲掙紮了兩下,卻發現沈崇樓手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好幾分,李正雲怒色看著沈崇樓道:“你有何權利如此搜查我的府上。”
“你不覺著自己的話大逆不道嗎?我有和權利?”沈崇樓冷笑著反問,“需要我提醒你嗎,我就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