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那下麵的人撒什麽氣
雲馨月被父親那一巴掌給扇懵了,她良久都未緩過來,雲父急不可耐:“你究竟瞞著家裏做了些什麽?”
“我……我隻是想得到修遠罷了。”雲馨月說著,哭了起來。
雲父更是怒不可支,手也不知指著何方,氣得來回踱步:“你就為了那個瘸子?”
“他不是……”瘸子二字還未出口,雲馨月眼前再次多了父親的巴掌。
秦修遠當初拒婚,讓她父親失了麵子,即便雲父知曉秦修遠不是真瘸了,也不肯再和秦家有瓜葛。
可雲馨月竟然一門心思還在秦修遠的身上,為此還釀成了大錯,雲父恨鐵不成鋼。
“臘八一過,你無論如何也給我去江北。”雲父甩手冷聲道,話畢,就要離開。
雲馨月頓時雙手牢牢地抓住父親的腿,懇求道:“父親,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您這是讓我去送死啊。”
沈崇樓若知曉她就是當初殺人凶手的幕後人,非將她大卸八塊了不可。
難道,她的父親還不明白這樣的道理嗎?
“你要是不嫁,就真的是送死,沈崇樓要是調查起來,雲家上下都要因你丟了性命,我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蒼老卻威嚴的聲音響徹大廳,雲馨月聽父親的語氣,顯然沒有可以商討的餘地。
雲馨月鬆開了手,渾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氣,她望著父親煩悶的背影,問:“父親,我就算嫁給他,他發現了真相,雲家仍舊脫不了幹係。”
雲父頓住腳步,轉頭看還坐在地上的舒菡,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有個眼線在沈崇樓的身邊,即便有個風吹草動,還能提前知曉,我也好有應對策略。”
“可他不愛我,也不可能會娶我。”雲馨月說道這裏,臉上都是不甘。
沈崇樓和沈如故之間說不明到不清楚的複雜關係,雲馨月心中有數,沈崇樓這人在她看來就是死腦筋,一輩子就隻要沈如故一人。
他們選擇的都是沈如故,又叫她如何甘心?
雲父看著女兒,搖搖頭,道:“那隻能說,你沒有抓住男人心的本事,都怪我,這些年將你給寵壞了。”
雲父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又無力道:“他一定會娶你,這點,交給我,至於你的爛攤子,後期,你自己收拾。”
父親的背影消失在雲馨月的視線中,她狠狠地抹去臉上的眼淚,父親說的沒錯,抓不住男人的心,是她沒用。
要想在某個局麵上反敗為勝,手段是必須的,雲馨月雙眸中眼神黯然無光,卻帶著某種為了達成目的所持有的堅定。
……
沈崇樓已經抵達江北兩日,大煙的案子遲遲不處理,下麵的人,私下議論說是沈崇樓不知出和緣由要保全秦修遠。
大帥府上,沈崇樓遲遲沒出現,等待許久的前鋒李正雲,不滿地將雙腳架在小桌麵上。
瀚哲解釋道:“南京下了許久的大雪,大帥因之前的傷勢落下了病根子,這會兒身體不適,你還是明日來較好。”
李正雲當即揚手就將一旁的茶杯掃落在地,守衛見狀,就要上前挾製住李正雲。
李正雲卻厲喝一聲:“誰敢!”
這李正雲是先前沈昭年的手下,手上握著實權,沈崇樓上台因為收回兵權問題和他產生不小的衝突。
尤其是李正雲現如今兵權在手卻要遭沈崇樓控製,和虛權並無多大區別,更是常常逮到機會就要滋事。
若不是沈崇樓剛上任未曾多久,李正雲這人還算有那麽兩三分的理性,知曉不讓人輕易抓著小辮子,沈崇樓定然來個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哪裏容許李正雲如此作亂。
“得嘞,就別鬧了,這幾日,大帥心情著實不好,身子骨也不好,若他知曉你今日這般,定然要大怒的。”瀚哲好心勸慰道。
李正雲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他心情不好,位高權重,吃喝拉撒不用愁,能有什麽讓他心情不好,身子骨的問題,當初我就說洋醫不行,非在瑪麗醫院住半月有餘,怨得誰。”
“李前鋒,你這話有失體統了……”瀚哲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堅實的步伐就從外麵響徹。
沈崇樓突然出現,讓李正雲也有些不淡定了,他連忙將雙腳放下來,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沒有吭聲。
沈崇樓做事果決,有的時候發狠的那股勁兒令人生畏,李正雲多少有幾分忌憚沈崇樓。
“正雲兄,怎麽有時間來這裏?”沈崇樓一聲尊稱,反倒讓李正雲眼皮直跳。
雖說二人小時候並未像現如今關係這麽僵,也不會好到稱兄道弟的程度,何況,如此一來,豈不亂了尊卑。
李正雲的心很忐忑,隻因他瞧見沈崇樓冷漠的臉,似乎真的如瀚哲所說,心情不大好。
正廳內,一片寧靜,沈崇樓坐在上頭,咳了兩聲,他從南京回來是真的著了涼。
淩厲的眸光,從上方射來一般,落在李正雲的身上。
隻聽沈崇樓沉聲問:“怎麽不說話了?方才,我在外頭遠遠就聽見裏頭的動靜,險些以為有人要砸大帥府的場子。”
在江北,隻要是個人,便對大帥府有敬畏之心,外頭明晃晃的大字,誰敢輕易進來生事。
李正雲聽到商仲謀如此說,嚇得不輕,砸哪裏都不敢砸大帥府。
“大帥,這種罪名我可不敢當。”言外之意,不背鍋,李正雲表麵上掛著淡定的表情,但心中忐忑的情緒,卻隻有他自己知曉。
“明人不說暗話,不是有事找我麽,拿下麵的人撒什麽氣。”沈崇樓話畢,接過瀚哲遞過來的熱茶,如是說。
李正雲看向沈崇樓,道:“大帥究竟打算什麽時候處理秦修遠,大煙害了多少百姓,大家都等著大帥處理這件事,大帥可別讓百姓們心寒呐。”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要包庇秦修遠。”沈崇樓的嗓音暗沉,劍眉一挑,視線攝住李正雲。
李正雲正欲否認,沈崇樓卻抬手打住,沈崇樓漠色看他:“我自由打算,你未免著急了些。”
“聽說你家祖上和秦家夫人有些關係。”沈崇樓聲色平淡,外人壓根聽不出沈崇樓此時此刻究竟什麽情緒。
沈崇樓好似隻是在閑話家常,李正雲沒想到沈崇樓會提及這事,況且,李家祖上和秦夫人的舊情,知曉的外人並不多。
“大帥是什麽意思?”李正雲反問沈崇樓,態度並不友善。
沈崇樓笑而不語,李正雲雙眉緊攏,看樣子,沈崇樓早就知曉李家很多事情,包括人脈關係也被沈崇樓理得一清二楚。
可他與沈崇樓相處如此久,沈崇樓從未在他麵前提及過半分和李家有關的事情,他沒想過沈崇樓如今城府這般深。
“我什麽意思,你應當清楚才對。”沈崇樓呡了一口茶,皺眉,轉而叫了一聲瀚哲,對瀚哲道,“有些涼,茶葉也不是我喜歡龍井。”
“我這就差人去換。”說著,瀚哲就朝一旁的丫鬟招了招手,示意將茶杯拿下去,並且稍作叮囑。
李正雲臉上不悅的表情收了起來,掛上了點點笑意,隨性地當著沈崇樓的麵,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大帥不明說,我還當真不明白。”李正雲正坐,如此道。
“秦夫人要對付的人就是秦修遠,個中緣由,想必你知曉,都因秦夫人當年失了獨子,我這邊已經拿到了足以證明大煙案是秦夫人所為的證據。”沈崇樓一邊說一邊從上頭走下來,在李正雲的麵前站定。
之前還抬頭和沈崇樓對視的李正雲,在沈崇樓的視線威逼過來之時,頓時低下了頭。
沈崇樓唇角呡成一條直線,瞧見李正雲有些躲避的姿態,沈崇樓唇角向上微微揚起。
“你催我對秦修遠下手催的如此急,為的不就是幫秦夫人開脫麽。”他直言挑明,李正雲頓時額際冒出了薄汗。
李正雲正欲開口解釋,卻被沈崇樓抬手打住:“你先別急著開口,我知曉你想辯解和秦夫人無關,也想義正言辭地找理由說是為了我好給眾人一個交代。”
李正雲聽到這裏,背脊一涼,沈崇樓字字句句戳中了他的心思。
這樣的感覺,實在有些瘮人,李正雲如此想。
沈崇樓的話還未說完,隻聽他繼續道:“李前鋒,你應當知曉,連坐的罪名吧。”
連坐罪,隻要和犯案人員有牽扯的人,或者有關係的親戚朋友,都要納入調查之內,罪責輕重還要看上頭的意思。
若他真的要替秦夫人出謀劃策,站錯了隊伍,沈崇樓不會放過他。
這樣的意思,再明白不過,李正雲雙腿竟然感覺有些發軟。
聽沈崇樓的語氣,並不似威脅,而是較真,李正雲的如意算盤落空了。
他還未來得及和沈崇樓提及,就被沈崇樓看得透透的,原想就此作罷,灰溜溜離開。
但李正雲想起了兩個人,臉上露出了抓住沈崇樓小辮子的得意神色。
他站起來,對沈崇樓道:“若我沒記錯,你那個疼愛地緊的義妹是秦修遠的妻子,你敬重的二哥沈崇宇和秦修遠吸大煙的妹妹有不清不楚的男女關係,原諒我鬥膽直言,大帥不會念在這些情分上徇私枉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