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
「那是當然的。」老闆一點兒也不在意，「再怎麼說我也只是一個機器人愛好者而已，主要是能源方面不好解決，民用的根本支持不了它們的揮霍，軍用的又被帝國牢牢掌控著。」
「只有一半的實力的話，可能對我沒什麼用。」霍不凡思索道。
老闆擺手，「無妨，你要是不滿意可以再等等，我再研究一段時間差不多。」
「打擾了。」霍不凡笑道。
「沒事，我叫克里夫恣，有需要再來啊。」
走出小店，一旁的艾米麗忽然開口道，「裡面還有一位。」
「什麼？」
「在更隱秘的角落裡，看起來是刻意藏起來的，我掃描到了和我骨骼相同的組合成分，這是瑪雅人在第三代智能型才使用的技術。」
霍不凡皺眉。
店裡，克里夫恣看著眼前這些機器人苦笑道，「一個都賣不出沒有資金啊。」
說完並沒有出去，而是轉身走向了隱秘的角落裡，那裡有一道側門，在昏暗的光線下很不起眼，拉開側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著藍色戰鬥長裙的少女。
又或者說不是少女……
只剩下的一隻眼睛緊閉著，身體從左肩到腰部都被撕裂，錯綜複雜的電線裸露在了外面。
此情此景，克里夫恣的思緒飄飛到了很遠，少年的他，在戰火瀰漫里瑟瑟發抖，面對著眼前無法反抗的強者，只有絕望，也這時，她沖了出來，藍色的戰鬥裙在空中飄揚，精緻得如同娃娃般的臉龐滿是剛毅。
但克里夫恣的思緒很快就被打斷了。
「第三代智能型戰鬥機器人MIY-108號露娜。」艾米麗的聲音在他的身後響起。
克里夫恣立馬轉頭，做出了戰鬥姿勢，十二階的力量爆發了出來。
「不要緊張，我們沒有什麼惡意。」霍不凡舉著雙手，說道。
但克里夫恣充滿戒備地看著他們，「你們是怎麼知道的？」
霍不凡指了指旁邊的艾米麗，「這得問她哦……」
「第三代智能型總共有兩種型號，MIY系列是於戰鬥中緊急生產出來的產品，這系列的機器人甚至沒有基礎的感情模擬系統，比起我們來說，她更像是一個機器人。」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這麼清楚？」
「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聊聊。」霍不凡說道，「因為這個小傢伙，也是個機器人。」
「什麼？」克里夫恣的眼神震驚無比。
店門已經被克里夫恣關上了，幾個人坐在小黑屋裡，克里夫恣最先表達他的驚訝，「不可思議，沒想到這……這位居然是個機器人，你懂我的意思，這……她的行為已經十分接近人類的。」
「情感模擬是父親生前最得意的作品。」艾米麗答道，「並在以此的基礎上誕生了情感學習。」
克里夫恣眼睛露出了狂熱，「這是要讓機器人無限接近於人類嗎？」
霍不凡說道，「不太能搞懂你們，為什麼要追求讓機器人更接近人類呢？」
「你不理解。」克里夫恣說道，「這是意義上的轉變，我們將從製造工具想創造生命的方向上轉變。」
「創造生命……」霍不凡失笑，「哪有那麼容易。」
「科學的進步來源於嘗試。」克里夫恣回道，「更何況現在有著一個接近成功的例子擺在眼前。」
艾米麗眼神里滿是疑惑。
「可惜她還是不太能理解人類的情感。」霍不凡攤手道。
「這是當然的，人類都無法理解他人的情感，就像你不知道我此刻為何如此興奮一樣，但只要能讓機器人自己產生情感，都是一種偉大的進步。」
「老實說……」霍不凡說道，「我不明白其中的意義在哪裡。」
克里夫恣搖頭，「真是對牛彈琴。」
霍不凡不知道他是從哪裡知道的這個成語。
「先說一些眼前的事情吧。」霍不凡正色道，「關於這個機器人露娜……」
他指了指穿著藍色戰鬥裙的少女。
「我正在嘗試修好她。」克里夫恣苦笑道，「為此我幾乎花完了我所有的積蓄，所以才不得不變賣那幾個機器人。」
「你想修好她？」霍不凡很驚訝，「那並不容易吧？」
艾米麗掃描了一下，無情地打擊道，「軀體損壞程度達到了32%，而且內部的能量核心已經遭到破壞，除非擁有相應的材料和技術，否則根本不可能修好。」
克里夫恣垂頭喪氣，「我也明白，但是她救了我的命，那一天，如果不是她出現在我面前，我早就死了。」
「MIY型號的機器人都是戰鬥時被緊急製造出來的戰鬥型機器人。」艾米麗繼續說道，「她們從被製造出來開始系統里就只要一個指令，攻擊邁頓帝國的軍隊，所以你說的保護，理應是不存在的東西。」
霍不凡皺了皺眉。
「也許確實是這樣。」克里夫恣苦笑道，「就結果而言，我確實是在她出現的情況下活了下來，無論是不是她的無心之舉。」
「也就是說，露娜執行程序去攻擊邁頓帝國的軍隊，恰好保護了你？」霍不凡注意到了不一樣的點。
「是這樣。」克里夫恣說道，「等戰爭結束的時候，我找到了她的遺體，並帶離了戰場。」
他用的是「遺體」。
「也就是說你並不是菲利克斯的居民？」霍不凡問道。
「當然。」克里夫恣毫不避諱地答道，眼神里沒有一絲地慌張。
這是很容易就能夠判斷出來的事情，邁頓帝國佔領菲利克斯星球已經過了很久了，那個時候克里夫恣都還未出生，也就不存在保護一說了。只有可能來自於邁頓帝國邊界星球，才會遭受到帝國軍隊的入侵。
「但是瑪雅和邁頓帝國的戰鬥已經過了兩百多年了。」艾米麗答道，「我不太明白為什麼露娜只夠存在那麼久，她和我不一樣，雖然是智能型，卻只有一個命令在執行。」
克里夫恣搖頭，「這點上我也無法作出解答。」
霍不凡敲著桌子，思考著什麼。
克里夫恣問道，「現在能讓我問你們一些東西了嗎？」
「可以。」霍不凡說道，「你很誠心。」
克里夫恣看向艾米麗，「按照你的意思，你和露娜都來自於同一個叫做瑪雅的文明？」
艾米麗點了點頭，「從第一代智能型開始，核心的系統都是由我父親進行撰寫，而我是第三代，第三代有兩個型號，一個是搭配了情感模擬的AYI，總共三十二台，我是最後一台。接著是在戰爭中被緊急生產，只有最基本的戰鬥系統的MYI型，總共278台，而露娜是第108號。」
艾米麗回答得非常詳細。
克里夫恣點頭，望向一旁的霍不凡，「你是在哪裡找到她的？」
霍不凡苦笑道，「我並沒有找她，是她主動找到我的。」
「主動？」克里夫恣感到疑惑，「什麼意思？」
「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霍不凡說道，「只是前提是你做好了心理準備。」
克里夫恣回頭，露娜安靜地躺在壁櫥里，殘缺的軀體，精緻的面孔，宛如一隻段翼的天使，在人間流轉不得飛。
再次面對霍不凡和艾米麗，他的眼神堅韌了幾分，「只是我看出來，如果想要修復露娜，跟著你們才有更大的可能，畢竟，這個小女孩身上有著相關的知識。你們回來找我，並且願意跟我說那麼多，肯定是有原因的吧？」
「是這樣。」霍不凡說道，「我需要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