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不了

  「聽,聽到了……」童海亮回過神來,連忙應聲,隨後再次遲疑了下,他有些結巴的問:「姐夫,你這個朋友……關係很好?」


  「以前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做熱水器的時候,認識一個很厲害的年輕人。算了,跟你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趕緊去查!」


  廖天鵬說完,就掛了電話,然後對寧雪晴道:「我已經派人去查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家裡要是有什麼困難跟我說一聲就好。」


  這間小屋的破舊,有點出乎廖天鵬的意料,在他看來,那麼有前途的年輕人,理應住在高檔小區。


  不一定非得住別墅,起碼住個一百六七十平方,單價三萬起步的大平層應該沒什麼問題。


  若是正常時期,他肯定會忍不住問問家裡怎麼條件如此差,但現在特殊時刻,他也不好多嘴。


  寧雪晴站起身來,微微彎腰,哽咽著道:「謝謝您。」


  「別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廖天鵬說完,又看向寧玉林,道:「這事你應該早跟我說的,要不是今天去你們工廠簽合同,我還不知道呢。」


  寧玉林苦笑,自家的家務事,哪好隨便麻煩別人。他能看出廖天鵬是真心實意想幫忙,也就沒有多說。


  而另一邊,童海亮滿身冷汗,表情獃滯的拿著手機,半天都沒出聲。


  旁邊的手下看他這幅樣子,不由問:「亮哥,出什麼事了?」


  童海亮彷彿觸電一樣打了個哆嗦,他轉頭看了自己手下人一眼,不知道該怎麼說。


  之前廖天鵬做京韻熱水器的時候,曾經說過在工廠里認識一個做生意非常牛的年輕人,還說想挖對方沒挖到。對那個年輕人,廖天鵬稱讚了很久,甚至到現在每次屬下做事不利的時候,都會拿對方出來說事。


  「要是我能把李老弟招來,頂得上一百個你們,一群蠢貨!連李老弟百分之一的本事都沒有!」


  廖天鵬是個多傲氣的人,平時比他資產多幾倍的大老闆來了,他說不理就不理。能被他這樣稱讚的年輕人,必定本領過人。


  童海亮那時候還問過具體的身份,結果被廖天鵬狠罵了一頓:「跟你說有個屁用,把你自己的事做好,咸吃蘿蔔淡操心!」


  童海亮怎麼也沒想到,霍家讓自己綁的人,竟然就是姐夫廖天鵬最稱讚的營銷天才。


  這也太巧了吧!


  「亮哥,咋回事啊,你怎麼跟見了鬼似的。」手下人又問。


  童海亮回過神來,有些結巴的道:「那個李書恆……他,他就是我姐夫說的營銷鬼才……」


  兩個手下聽的一愣,他們都知道廖天鵬最近經常誇一個誰也沒見過的年輕人,幾乎都給吹上天了。


  說實話,這是讓他們很不爽的,但沒有人敢反駁。因為他們都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都得靠廖天鵬吃飯。


  別看他們一個個人五人六的,但只要廖天鵬一句話,就能讓他們連西北風都喝不成!


  童海亮突然似想起了什麼,道:「走!」


  「啊?幹嘛去?」


  「還能幹什麼!抓緊回去看看那傢伙怎麼樣了!黃皮那個兔崽子,可不能再揍他了!」


  黃皮就是紋身男的綽號,兩個手下立刻想起昨天去的時候,霍不凡已經被揍的很慘,額頭都被砸出來一個傷口。


  紋身男脾氣暴躁,他們是知道的,別說一個被綁的人,就算是他們自己人,一言不合也經常動手。


  兩人不再多說,連忙跟著童海亮上車,顧不上再去吃早飯。


  麵包車一溜煙的跑了,老闆在後面罵道:「他娘的什麼人啊,二十塊錢的早飯都吃霸王餐,一群生兒子沒屁眼的東西!」


  童海亮三人到農舍的時候,還沒開門,就聞到裡面濃重的酒味。


  讓他們心裡發緊的是,農舍門是開著的。


  童海亮一臉陰沉的走進去,眼前看到的一幕,讓他渾身都在發抖。


  只見原本綁著霍不凡的椅子,已經摔在地上,自己兩個手下渾身酒氣的昏睡著,而霍不凡卻已經不見人影。


  無需童海亮說,兩個手下已經跑過去,拚命搖晃昏睡的兩人。


  睡了一整夜,兩人的酒勁也過去不少,只不過睜眼的時候還是迷迷糊糊的。


  尤其是紋身男,被揍的一頭疙瘩,睜開眼睛就痛呼一聲,下意識罵道:「他嗎的誰啊,弄疼我了!」


  「黃皮,李書恆呢?他人呢?」


  「什麼李書恆?滾,我要時間!」紋身男迷迷糊糊的道。


  童海亮走過來,一腳踹在他臉上,罵道:「喝喝喝,早晚喝死你!讓你守著的人呢!跑哪去了!」


  童海亮的罵聲,還有臉上的疼痛感,讓紋身男清醒了許多。


  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指著旁邊道:「不在椅子上綁著呢嗎。」


  「綁你媽!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那有人嗎!」童海亮氣憤的罵道。


  紋身男轉頭看去,果然椅子上已經空無一人。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還是沒人,不由念叨著:「不可能啊,昨天晚上還綁好好的呢!」


  一名手下走過來,問:「亮哥,這怎麼辦?」


  「我他嗎怎麼知道怎麼辦!」童海亮氣的都想殺人了。


  如果霍不凡還在這,那他就算不能冰釋前嫌,起碼可以通過主動釋放對方表達自己的善意。


  可是現在,人不見了。


  如果霍不凡只是回去安安靜靜的當這事沒發生也就算了,可萬一他報警呢?


  錢沒拿到,人也沒廢掉,無論警方還是霍家,都饒不了他。


  還有,霍不凡就算先去報案,也終究會回家,到時候,也一定會見到廖天鵬。


  想到自己姐夫可能和他見面,童海亮的臉就逐漸白了。


  自己姐夫是個什麼性格,他是知道的,發起狠來,那可比誰都狠。


  別看他是小舅子,犯了錯,照打不誤!


  手下人也明白這個理,同樣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的問:「亮,亮哥,要不咱們跑吧……」


  童海亮也有這個想法,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可回頭想想,能跑哪去?


  平時賺點錢,都被他敗事光了,一毛錢都存不下來。現在就算想跑,都不知道能去哪。


  再說了,就算出去躲三個月五個月的,還能永遠不回來了?


  以廖天鵬的性格,就算他躲個三五載,回來后照樣打的滿臉桃花開。


  所以,躲是不可能躲的,沒有任何意義。


  想明白這一點,童海亮臉上頓時露出了頹然和懊悔。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該為了巴結霍家,幫他們綁人。


  現在一個好都沒落著,反而把所有人得罪了一遍。


  自己怎麼就能這麼蠢呢!


  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童海亮重重一跺腳,道:「走,去找我姐夫!」


  「啊?現在去找鵬哥?萬一碰上了那傢伙,不是自尋死路嗎!」手下人慌張的道。


  「不然呢?就算你想跑路,能跑哪去?為了這點事,一輩子都不回來?」童海亮煞有其事的分析道:「咱們雖然綁了他,可也沒真把事情做絕,了不起就是得罪了他而已,不是個死罪。所以,趁著他可能還沒跟我姐夫見面,咱們先去道歉,努力挽回點形象,說不定還有點用。」


  兩個手下互相看了看,卻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耷拉著腦袋說聲好。


  童海亮現在是悔的腸子都青了,卻只能亡羊補牢,當下把兩個還暈暈乎乎的手下鬆了綁,也給拽上車。


  看著那兩人醉醺醺的樣子,童海亮忍不住就是幾個大嘴巴子,連人都看不住,真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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