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路
鼎鼎有名的霍家希望之星，放下架子給一個總資產也難過億的分公司總經理做助理，被人知道了怕是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姬香凝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誇你胖，你還喘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三叔能趁著這次機會隨意批兩千萬給你，也可以看出姬家確實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財務總監不需要董事會核實直接動這麼大一筆錢，不覺得有點可怕嗎？這說明他的權力，已經大到在財務上幾乎可以一手遮天。」霍不凡道。
「這已經算是姬家的常態了，誰都想趁機撈錢，所以也不會輕易限制別人。因為限制了別人，就等於給他們自己套了枷鎖。」姬香凝嘆氣道。
對於姬家的情況，她又何嘗不知，有時候看不慣，卻又無可奈何。
連一家分公司都搞不定，哪還有多餘的精力和資本管其它的事情。
「以前不可以，不代表以後不可以。」霍不凡道。
姬香凝轉頭看他：「什麼意思？」
霍不凡與她對視，語氣輕鬆，同時還帶著一點點難言的魅惑力：「難道，你就不想成為姬鎮雄那樣的人，重振姬家，改變這所有不合理的事情嗎？」
姬香凝聽的眼睛微微睜大，心中的驚詫無以倫比。
「你……在開玩笑吧？」
從以前到現在，姬香凝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成為董事長。
姬家的董事長，向來只有直系擔任，旁系最多也只是到總監級別，然後擁有百分之三十的董事會席位。
董事長，這三個字很好寫，卻似乎並不存在於她的人生字典里。
現在霍不凡問她想不想成為姬鎮雄那樣的人，姬香凝自然心裡翻起驚濤駭浪。
「如果你沒有這樣的理想和志氣，我當然只是在開玩笑。但如果你有，未來始終是未來，摸不清，看不透，卻也存在無數的可能。」霍不凡微笑著道。
姬香凝靜靜的看著他，眼前這個男人，他很早就認識了。
甚至在寧雪晴之前，她就認識了。
但從沒有哪個時候，讓她覺得比現在更加陌生。
如此驚天動地的大事，他怎麼就能說的如此輕描淡寫，好像只要自己願意，他就一定可以幫自己做到。
幾個月前，姬香凝聽到這樣的話，根本懶得理會。
痴心妄想四個字，足以形容所有。
但是現在，她突然發現，自己對於這種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竟然沒有太多的震驚。
儘管心跳會加速，渾身都在發熱，卻更多的是興奮。
能做到嗎？
她不知道，只知道這件事從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她很心動。
過了大概半分鐘，姬香凝忽然道：「你的野心，出乎我的想象，還是個司機的時候，你就有這種想法了？我現在突然有些懷疑，你幫我這麼多，其實就是為了那一天。顛覆姬家的傳統，扶持一個傀儡上位，然後竊取姬家的一切？」
一個司機出身的人，應該是做不到這些的，但霍不凡是否可以，姬香凝不確定。
身體的火熱正在快速消退，更隱隱有些發冷。
這個男人的野心，讓她感到了一絲驚懼。
他究竟想要什麼！
「不用這麼緊張。」霍不凡搖頭道：「姬家始終是姬家，就算你成了董事長，也還是姬家。所謂的傀儡，是不存在的。我只是希望人生能變得有趣一些，如果只是完全掌控一家分公司就滿足了，那未免也無趣了些。畢竟這個目標，我們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達成。而你的人生還很長，未來仍有數十年的時間可以奮鬥，難道你希望自己未來的幾十年，止步於現在？」
「當然不……」姬香凝說了三個字就停下來，她確實不想就此止步，但此前的想法，都是想讓分公司發展的更好。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無論分公司發展的再好，也始終只是分公司，她也永遠只是個分公司的總經理。
沉默下來的姬香凝，看起來表情有些複雜。
霍不凡的一番話語，讓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這段時間的進步，是否已經讓她驕傲自滿，是否讓她失去了對未來的進取之心。
可是，董事長啊……
多麼遙遠不可及的一個位置。
她現在只是四級序列，還是旁系子弟，真的能坐上那個位置嗎？
緩緩抬頭，姬香凝看著霍不凡，道：「如果你想報復我，這應該不是最好的方式，因為我確實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幹嘛要報復你？你幫了我那麼多，還給我升職加薪，難道你就不能理解成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嗎？」霍不凡問。
「因為……」
姬香凝再次停頓了下來，有些事情，到現在她還是不能說，顧忌太多。
而霍不凡的表情和語氣，都顯得很真誠，讓她無比困惑。
究竟是自己想多了，還是說，自己想的太簡單了？
然而，成為董事長的渴望，正在一步步蠶食她的心靈。
這是家族子弟共同的終極目標，哪怕旁系子弟自知無法做到，也不妨礙成為他們的夢想之一。
「你想怎麼做？」姬香凝問。
霍不凡臉上的笑容多了起來，道：「現在還不需要做什麼，我們只要把眼前的事情做好，一步步踏實的走就行。」
姬香凝並不意外他的答案，想成為董事長，並非說說那麼容易，其中涉及的人與事太多了。
畢竟不管姬家再怎麼混亂，也始終是個資產幾十億的大家族。
看著霍不凡臉上明顯增多的笑容，姬香凝忽然問：「如果我剛才說不願意，你是不是就要離開這裡了？」
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姬香凝心裡忽然感到了一絲惶恐。
想到這個男人可能會離開，她就覺得呼吸困難。
已經習慣了霍不凡的存在，甚至習慣在遇到危機的時候，有他出面幫忙解決。
倘若沒有這個男人，自己還能像現在一般在家族中如魚得水嗎？
答案是肯定的，不行！
霍不凡的謀略，超越她不知多少個層次，和這個男人比，自己就像地上的灰塵不起眼。
能把她整到走投無路的姬昌明和姬川海，現在三言兩語就忽悠成了盟友，放在以前，就算她跪地上求，姬川海又怎麼可能繞開董事會直接給她批兩千萬呢。
越是想，姬香凝心裡除了惶恐外，又感到了一些自卑。
在他面前自卑嗎……
姬香凝覺得有些可笑，自己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的，畢竟他其實是一個……
與此同時，霍不凡笑道：「你不要想太多，我可沒說你不願意就走，好歹也是總經理助理，高薪白領。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堅定內心的信念，剩下的事情，我會幫你一步步實現。」
霍不凡的正面回答，沒有讓姬香凝相信多少，她愈發覺得，自己不是很了解這個男人。
但他所說的話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還是聽的出來的。
如果剛才堅定否認成為董事長的可能，也許這就是他們最後一次談話。
現在說沒有那樣的想法，純粹是為了安慰她。
「你的野心，大到讓我覺得有點害怕，我甚至覺得，幫我掌控姬家，都不是你最終的目的。」姬香凝死死盯著霍不凡，彷彿是要看穿他的內心。
霍不凡仍舊面帶微笑，語氣輕鬆的道：「哪有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就是想成董事長助理而已，這野心還算大？」
霍不凡不承認，姬香凝知道說再多也沒用。
過了會，她才點點頭，道：「那就聽你的。」
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決定了未來他們要朝什麼樣的路去走。
一條充滿艱辛和荊棘，從來沒有人走過的路。
在這條路上，只有他們二人同行，即便身邊有人，也依然會覺得孤獨，因為不可能存在太多的盟友。
包括現在願意幫助他們的人，到最後都可能成為敵人。
最終到來的那一天，必然會有無數的爭鋒相對，這都是可以預見的。
但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姬香凝心裡的惶恐消失了。
她也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既然已經做出這個決定，還有什麼可想的，那就努力的向前邁步！
能否走到盡頭不確定，但等她老了，想起自己曾經做過的這個決定，也一定會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