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我在回憶裏等你9
在甲板上溜達了一圈後他帶我來到之前那間像是辦公室的地方,我對此處有些畏懼,正是在這他撕開了中間隔著的那張紙。他拉著我走到桌前並順勢抱起我坐進了那張椅子,手臂將我鎖在了他和桌子之間,手指則快速打開了電腦屏幕。
我看不懂他進入了一個什麽界麵,隻見屏幕上都是數字。但他卻很專注,時而下拉時而又回上,有時會在鍵盤上打下一串數字。後來我看著實在無聊,就目光四下遊移起來,發覺那處櫥窗內立了好幾個相框,可是隔著這麽遠的距離看不太清。
回眸看了看他,問:“我能下去嗎?”
他的眼睛沒離開屏幕,不過也收回了一隻手臂算是放行。我徑自走到那櫥窗前,一眼認出相框裏的人就是他,不過是小版的他,裏頭的他看起來就隻有十四五歲,麵容青澀稚嫩,站在鏡頭前他一臉的不情願。我偷偷比照了現在的他,除了輪廓深了些外並沒多大改變,就是說他打小就是個小帥哥了。
在其中一張照片裏我看到了兩個人,左邊那個是莫向北,而右邊那個.……怎麽看著像是陳華濃?兩個人這張照片應該是被無意中抓拍下來的,都沒麵朝鏡頭,好似在互相推搡卻又見臉上都帶著笑容,可以看得出來兩人的關係挺好的。
而且陳華濃十幾歲的樣子也不像如今那般渾身邪氣,反而笑容比莫向北都還大。
“在看什麽?”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低問,我一回頭就見他不知何時已經走了過來,目光隨我落在了那張相片上。他見我欲言又止,淡聲道:“想問什麽就問,別吞吞吐吐的。”
我聽後也沒啥心機地直接指著照片中問:“這個是你吧?”他挑挑眉回:“如果不瞎的話還用問嗎?”我撇撇嘴,這不是你讓問的嘛,問了又拿話懟我。
他見我不作聲了反倒自己說了:“另外那個是陳華濃,以前他是我發小。”
我不由一愣,既然是發小怎麽如今關係這般微妙?陳華濃顯然是站在他敵對麵的,否則就不會先有那個賭局的陷阱,再有後來陳華濃要我偷莫向北印章的協議了。
在這件事上我不敢再去提,連忙轉移了話題:“你忙完了嗎?”那處辦公桌上的筆記本電腦已經被闔上了蓋子,而他斜靠在櫥窗上不答反問:“知道這艘船是怎麽來的嗎?”
“買來的吧。”
卻被他一瞪:“當然是買的了,難道還去偷啊。”
我摸摸鼻子,不再去接他的話,免得又挨罵。總算他肯自己公布答案了:“這艘船是用我賺的第一桶金買的,差不多就這照片上那個年齡吧。”
我本聽著沒覺多訝異,可聽完他後半句不由睜大了眼,口中下意識呢喃:“怎麽可能?”
他的臉上隱露出一絲得意,“在你看來不可能,在我卻隻是完成第一個目標。這艘船可以說是對自己的犒勞,也可是說是我的另一個轉折點。知道陳華濃為什麽想要得到我的印章嗎?因為這艘船上所有事宜都必須是它敲了印後才能成立,而他這次趕來與我豪賭為的就是從我手中贏走它。”
我心頭一跳:“你說的是最後那個賭嗎?”
他點了點頭,“我的賭注就是這艘船,輸了船就給他。”
聽得我乍舌,如果我要是知道自己參與並出千的那副牌的賭注這麽大,估計當時我得嚇癱在那。不用說既然莫向北以船為賭注,那陳華濃必然也付出了同等價值。他的那艘遊艇?估計與莫向北的這艘遊船還不能比吧,我是單純從大小上來判斷的。
正冥想著,忽聽莫向北問:“你為什麽沒有把印章給他?”
被問得措手不及,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驚惶的目光撞進他眼裏不由膽怯:“我……我也不知道。”他沉吟了下說:“蘇蘇,這事我也不打算追究了,無論你是不是他的小間諜我都隻說一次——下不為例。你也收了再找他的心,如果你再背叛我,我絕對會讓你後悔終生。”
一番軟硬皆施的威脅,使我聽得陣陣心驚膽顫。
可下一秒他卻突然抓住我的手,目光鎖定我放輕了語調說:“另外,我喜歡你。”
“.……”我是真的懵了,還沒從剛剛的威脅裏緩過神來,緊接著他又對我.……表白?這畫風轉得也實在是太快了吧,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般直白地說喜歡。過去在高中時也有男生偷偷送過我情書,但都沒敢看就扔掉了。
臉頰被他重捏了下,“誒,給個反應啊,傻乎乎地看著我作什麽?”
我揉著被他捏疼的位置,不確定地問:“你不是在開玩笑吧?”他直接把我拽進懷中,逼視著我反問:“我的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還是第一次跟個女人說喜歡,你就給我這質疑的態度?原本也沒覺得,就是見著你想欺負,後來與你一塊後心情變得奇好,那會也沒明白過來,直到經了這事。自從成年後我都沒怎麽動怒過,你卻有這本事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起我的怒火,那天我是罰得你狠了些,可誰讓你居心不良把印章藏起來呢?”
我聽他數落著,不敢分辨自己這“居心不良”源起於何。終於看到他眸中沒有了寒光,當經曆過被冷落與薄待之後,再見溫色一點都不想去破壞氣氛,事實上這件事我也確實不占理。慶幸自己並沒有鬼迷心竅真的信了陳華濃而把印章交給他,否則被他掌控了這艘船,莫向北就不好了。
忽而一愣,為什麽我現在的立場都是站在莫向北的角度?
我看向他,從他的眉眼到鼻子再到嘴巴,上上下下打量,把他都看得莫名其妙地問:“你在看什麽?”我搖了搖頭,“沒啥,就隨便看看。”
他被氣笑,伸手又來捏我的鼻子,“昨兒見你病怏怏的窩那小小一團,一副可憐相引了我的惻隱之心,現在好了就來拿我開涮是吧。”
鼻子被捏得不能通氣,我懊惱地去拉他的手反被他抓住,聽見他說:“正是看你生病的樣子覺得心疼才意識到喜歡上你這小妞了,既然確定了,我就不想婆婆媽媽。”他親了我一下,目光相對著一字一句問:“蘇蘇,你呢?你喜歡我嗎?”
“什麽?”我訥訥而不知所措。
他又重複一遍問題:“你喜歡我嗎?”
“我……我們才認識不久啊。”我慌亂之極,覺著喜歡一個人至少要相處過很久後的吧,但他絲毫不給我轉移話題的機會:“認識不久又如何?你還有意見?”審讀的目光在我臉上凝注片刻後直接專斷地道:“算了,這事不討論,反正你也早是我的人了。”
這話直接戳中我的軟肋,跟他連親密關係都有了他才來跟我告白,然後又來問我是否也喜歡他,我卻還在糾結認識時間長短,不免顯得有些矯情。
這件事就此宣告討論結束,莫向北從櫃子裏拿了一瓶紅酒出來,又拿了兩隻杯子。他舉止優雅地開瓶後為兩個杯子都注了半杯酒紅色液體,示意我拿其中一杯,但我不動。
我說:“我不喝酒。”
他眸光一閃,嘴角便有了笑意,口中說:“紅酒度數不高,少喝一點不會有事的。”
那晚五顏六色的酒他說是飲料,後來被拆穿之後也是這麽說的,卻把我誆騙著離開了會場,又再誆騙著回了他的房間,然後吃進肚子裏。
我是怎麽都不會在一條陰溝裏翻兩次船的,但抬眸見他又在笑,不由惱怒:“你笑什麽?”
“笑你膽小。這瓶紅酒可是82年的拉菲,珍藏了很久的,昇子一直想偷喝都沒找到。今兒爺第一次跟喜歡的女人告白,自然得喝點紅酒助助興。”說著他又來誘哄我:“蘇蘇,你就輕輕抿一口,不用全喝掉。”
我被他說得其實有些心動,什麽拉菲之類的都隻在電視裏見過,低頭凝了眼,還真的舉了杯子到唇邊輕壓了一口,但隨即蹙眉,並不是很好喝啊。舌尖苦苦澀澀的,怎麽會有人喜歡這種酒呢?卻聽他提議:“第一口是調味,第二口才是真正入味,用舌尖慢慢品,你會品出葡萄的濃鬱香味來。”
於是我又喝了第二口,仍然沒品出他說得味道,不過確實與剛才有些不同,好似苦澀中有了一絲甜意。他拉我回走到桌邊,又把酒瓶與酒杯都拿了過來,然後再將我抱在腿上坐進椅子裏,也不來再勸我喝,徑自拿著杯子在手中晃悠了兩下,然後送到唇邊輕輕抿一口。不得不承認,他這喝紅酒的姿態實在是魅人,而卸下了邪佞的他露出了骨子裏的慵懶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