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遠走再相逢
安逸傑以為昨晚的安撫已讓白白放棄了離開自己的想法,不想醒來,卻發現人去樓空。
“殷白白,你好樣的,我不是解釋過了嗎?你不是原諒我了嗎?為什麽你永遠都要做那個拋棄我的人。殷白白——你到底又去了哪兒?”安逸傑站在三十幾層高的飄窗那兒,對著遠方怒吼道。
七年之後
”白白,你怎麽又發呆啊?“
這是自己剛來這座城市認識的姑娘歡歡,為人很是善良,活潑的就像什麽煩惱都不會找上門一樣。
”沒事,沒有什麽。“我淡淡的回答,心裏卻還在思索著,怎麽會隔了這麽久?這比之前說好的發布日期足足晚了三個月了。他,他出什麽事了嗎?
”嗨,白白,白白?你怎麽總是改不了你這遊魂的毛病啊。“
”啊?怎麽了?“我看著眼前突然多出來的一隻手,一陣恍神,有些暈迷。
”主編喊你了,好像,“曉曉故意壓了壓自己的聲音,”好像主編對你之前寫的那篇報道有了意見。“
”去你的,別在這嚇唬她了,白白寫的東西,什麽時候讓主編不滿意過了。“歡歡輕推開曉曉,拍拍我的肩頭。
“放心吧!肯定沒有什麽壞事,你也知道,主編最喜歡你了,從來都舍不得罵你。”
我輕拍兩下歡歡放在我肩頭的手。
“好啦,你們兩個活寶,別鬧了,我沒事的。”
整了整衣裝,凝神片刻,向主編辦公室移去。
扣扣
“主編,我是白白。”
“COME IN."
”主編,曉曉說您找我?”別看曉曉和歡歡他們都說主編偏愛我,可我在她手下幹活這麽多年,還真的一直未能猜透她。
“坐,等我十分鍾。”
靜靜的坐下,不敢四處張望,總覺得今天這個熟悉的辦公室裏,充斥令我渾身不自在的氣息。
我多次想張嘴托詞出去,可是張到一半又縮了回去,今天她的氣場太強了。
啪嗒一聲。
主編放下了手裏那隻奮筆疾書的筆。
“白白,你跟著我也好多年了吧?”
“恩,是的,快七年了。”
“七年,原來都這麽久了。”主編這句感慨,更加深了我不好的預感,今天是有什麽大事要發生嗎?
“主編,您,您找我來,是有,什麽事嗎?我那邊還有一篇文稿要趕。”
“文稿我已經交代給別人幫你寫了。”
“什麽?主編,那篇報道我跟了很久,您也知道,我對那篇文章的付出,我——”
主編伸手打住了我後邊的話語,食指推了推眼鏡。
“白白,我這邊有更重要的事,要交代給你。”
聽到這句話,我不猶的挺了挺腰板。
”什麽事?”
“去趟S市,想盡辦法采訪到諾,一定要趕在其他媒體前,弄清楚,他為什麽突然停止了連載七年的漫畫。”
“諾?”七年來,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心還是那麽的疼,又是那麽的懷念。
“恩,諾是一個非常有天賦的漫畫家,之前突然間消失在漫畫界,後來又重出江湖,打破了以往的風格,聽說那些故事是他的回憶錄,可偏偏在作品炙手可熱時,突然停止了連載。”
主編說著說著,不知何時,竟然變出了一本,拿在手裏翻著。
我看著那包著唯美封皮的漫畫書,看著主編那柔和的表情,第一次感覺到了她那柔和似水的一麵,那臉頰透露的點點紅暈,明明就是一個花季少女,第一次心動的樣子。
“諾的作品,你找時間讀讀,我相信,隻要你心裏有過真愛,都會對這部作品愛不釋手的。真的,真的好想知道結局,偏偏選擇這個時候停刊,諾到底鬧得哪樣嘛!”少女的抱怨聲,讓我有種,這還是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工作狂,那個雷厲風行堪比男人的主編大大嗎?
“白白,喂——”
“恩?怎——怎麽了?”
“歡歡他們總在我耳邊嘀咕你喜歡遊神,沒想到,你在我麵前,也敢這麽放肆。”
剛剛還一副少女懷春的主編,終於找回了自己本該的麵目,我也突然間有些警醒,白白,你個笨蛋,誰借你膽子,讓你在老虎麵前打盹的。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想猛抽一口涼氣,卻又不敢大動作。
”好了,我剛剛卻是有些失態,下不為例,記住,出了這個門,該說什麽,不該說什麽,你是知道分寸的。“
”恩,主編,我想說,我想說,那個采訪,采訪可以換個人嗎?"
"這件事已經定了,好了,出去吧。“
看著又開始奮筆疾書的主編,我知道,沒希望了。
”怎麽了,怎麽啦,白白。“看到我一副準備赴死,一臉蒼白的沒有絲毫純色的樣子,歡歡一個健步過來,擔憂的問道。
”歡歡,你可以代替我去采訪那個,那個——“該死,我竟連他的名字都說不出口。
”采訪誰?“
”一個很受歡迎的漫畫家。“
”漫畫家?諾?!你是說主編讓你去采訪諾大神是嗎?是嗎?“沒想到,她竟也知道安逸傑。
”我是想去啊,可是現在人海茫茫的,根本就沒人知道,諾到底是何方神聖。“
哦,對,安逸傑的父親幫他隱瞞身份,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啊,就算忙上世人一輩子,我想以他父親的能力,也不再話下。
歡歡看到我一副馬上就要暈死過去,悲催樣,想安慰又不知道怎麽開口,畢竟這件事在她心裏,是一件百分百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看著她在那抓耳撓腮的樣子,我竟然莫名的噴笑了。
歡歡看著眼前的人,沒有因為的我笑而覺得放鬆,反而擔憂我是不是被主編給逼瘋了去。
“白白,你,你別嚇我。"
"歡歡,你好可愛。”
我就勢在她那圓嘟嘟的臉上掐了一下,年輕就是有資本,這小臉嫩的,都能掐出水了。
歡歡沒有因為我占了她便宜而發出抗議,更沒有因為我故作輕鬆的樣子而對我放鬆警惕。
我坐在椅子上,明明冷氣足足,卻總覺得背部燒得慌,歡歡這丫頭,難道真的被我之前的樣子嚇到了,以為我要做什麽傻事?
”歡歡——“聲音在我看到那個人時,戛然而止。
他,他怎麽會出現在我的工作地點?
他怎麽可能找到這裏?
安逸傑,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可你的樣子,卻一點沒變,而我——
咚——
椅子轟然倒地,我嗖的衝向洗手間,七年了,我現在的樣子,肯定老的不像話了吧。
水龍頭嘩啦啦的留著,看著水滴順著發絲滴滴答答,不知過了多久,卻總也下不了決心走出去。
時間到底是一分一分的走,還是一小時一小時的走,為何覺得凝滯了?
心裏建樹了一層又一層,思索著他會以怎樣的眼神看我,又會問我什麽樣的問題,又會用什麽語氣?
推開門,發現辦公場所還是那熟悉的場所,裏麵的人還是熟悉的人,環顧四周,卻不見了那人的蹤影。
我眼花了?我幻覺了?
”白白,你剛剛,那麽大反應幹什麽?“
曉曉突然從我的背後冒出。
”什麽?什麽?我隻是突然鬧肚子,內急,內急,你懂的。”我嗬嗬的打著馬虎眼。
“才不是,我看你明明就是看到安總裁的樣子,被電到了吧——”曉曉壞壞的笑著,一副,嘿,姑娘,我早已把你看穿,你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安——安總裁?”
“對啊,你難道不知道嗎?”咱們是安總公司的分公司呀,這裏所有的員工都知道的事實,喂,你好歹在這七年了,不可能第一次聽說吧?“
七年了,七年,我竟還是在他的控製之下活著,怪不得,他這七年來,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原來早知道我在他的手下幹活。
“哦。”
冷冷的回應,無力的回到座位,彎身想扶起那把椅子。
一隻修長的骨骼分明的手同時搭在了椅背的邊緣,我一驚。
”安總裁讓我過來請殷小姐到他的辦公室一趟。“
噢,原來,原來不是他。
也對,我現在隻是一普普通通在他手下的手下,混口飯吃的小羅羅,七年了,也許,他早已結婚,早已生子也說不定。
看我不做反應,手裏的動作也停止了,安逸傑的助理幫椅子扶正的同時,將我喚醒。
“殷小姐,安總不喜歡等人,麻煩您現在跟我走。”
“好!”反正早死早超生,這一次,躲是躲不掉的了。
“安總,我將殷小姐請來了。”
“進。”讓人冷到骨子裏的聲音。
“你出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好的。”
那個男助理非常紳士的關上了門。
我就站在門邊,不前不退,目不斜視,就像一個等待上帝判決的罪人。
可是,當初我的離開,並非因為我的過錯,不是嗎?
滴答滴答,思緒回到了洗手間裏的那幕,眼前出現了那雙隱忍眼淚的眸,對著自己催眠勇敢。可這些騙人的自我催眠術,在聽到那句
“怎麽,老朋友相見,要這麽見外嗎?”時,土崩瓦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