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齒吻
“怎麽辦啊？這兩天在醫院照顧安逸傑，我們根本就沒排練，現在還要硬著頭皮上，死的肯定會很慘的。”
“白白，大家都在，不要緊！”
趙奇看到我到處轉圈的樣子，過來安慰我，他這麽一說不打緊，我心裏反倒比之前更加緊張。
其實不僅僅是我，他們幾人心裏也是一團亂麻，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可偏偏還要硬撐。
“殷白白，不就是上台丟個人嘛！你天天丟，我以為你早該習慣了才是啊！”
南琪琪話音中都能聽到一股神經極度緊繃著的顫音，卻仍死鴨子嘴硬，非要說幾句來鄙視我。殊不知，你說話時，我還注意到，你那顫抖的厲害的雙唇了，我想，你的內心也許比我的還緊張呢。
“琪琪，你的服裝怎麽還沒到？”
趙奇聽到南琪琪說話，這才注意到，時間所剩無幾，戲服沒到場，化妝師還沒排上，演員又沒排練好，心中各種忐忑不安，真的沒有一樣順心的。
看著趙奇越皺越緊的眉頭，越來越嚴肅的表情，我的緊張度，啪的一下，上了好幾個台階。
南琪琪那邊對著電話一頓獅子吼，在場的人，無不為琪琪電話那頭的人，捏了把冷汗，這種架勢，誰敢招架。
“趙奇，服裝來不了，那邊說臨時有個劇組搶先一步高價租走了。那邊正在想辦法……”
“不用了，來不急了，阿盛人呢？”
他這一說，我才發現南依依和鄭盛兩人怎麽同時不在？這個發現讓我轉移了些注意力，頓時起到減壓的功效。
但對趙奇來說，可就不盡然了。
“鄭盛，你給我接電話啊！”就隻看趙奇一個人對著電話自言自語，一遍一遍重播著。
“趙奇，不要急啊，不還有時間呢嘛！”
我實在有些看不下去，出聲安慰道。
南琪琪走過來，對著已經快要瘋了的趙奇，又下了一劑猛藥：“依依她也沒接電話。”
我聽後，立刻停止了腦中對他們約會的各種幻想，開始擔心他二人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麽事？
“漫畫元，到你們上場表演了。”負責校園祭報幕的一個男生對我們催促道。
“啊？這麽快就到了？”我聽到那句話後，才後知後覺的明白到事態的嚴重性。
“你能不能幫我們節目調到最後一個。”趙奇第一個反應過來，對著那個報幕的男生說道。
那個男生聽後臉色有些為難，可又不敢拒絕趙奇，看他的樣子應該是高一新生，明顯比趙奇他們看起來更稚嫩些。
“啊喲！你就幫幫忙，好不好嗎？好不好”有美女的地方，總少不了撒嬌和美人計，南琪琪挺身而出，犧牲小我，成全了漫畫元。
報幕小男生紅著臉，小雞啄米似的一邊點頭，一邊領命跑走。
“琪琪，有你在就感覺很安心啊！”趙奇本想拍拍南琪琪的馬屁，不想前一秒溫柔似水的姑娘，下一秒又變回了彪悍女漢子本性。
“趙奇，你還有空和我磨嘰，還不快想辦法，找依依和阿盛兩人。”
我看著他們二人，突然有了莫名的感覺，就好像，隻要他們開啟鬥嘴模式，兩人方圓五米之內，會同時開啟屏蔽模式，此時誰也進入不到他們的二人世界中，這應該是因為多年的默契，或是多年青梅竹馬的感情吧？
嗬嗬，不知道為什麽，明明緊張到都不能大口呼吸的氛圍下，我竟還有閑心開小差，去關注到這種小事。
趙奇和南琪琪二人在我遊神的時間，早已草草收兵，開始連番撥打失蹤二人組的手機，前一秒還無人接通的電話，此刻竟然通通關機了？
這到底是鬧哪樣？兩人隻是需要出去騎個自行車上演一幕溫馨浪漫，校園風而已，怎麽就變成失蹤刑事案件了？可是這才多長時間，好像又不能立案吧？
“趙奇，我先去校門外看看，你和南琪琪兩人再打其他人電話問問。”
站在這裏，幫不上忙的我，受夠了隻能幹瞪眼的煎熬，決定出去看看，也許現在，此刻，他們兩人正好就在門外也說不定。
“啊——”
剛跑到門口，就被一堵肉牆撞倒在地。
“你——沒事吧？”
聽到聲音，我有些不敢抬頭，隻見一隻手伸到我麵前，打算將我拉起來，平日裏多渴望這隻手可以來溫暖我的，可此時此刻，心裏偏偏鬧起了別扭。
瑉西，你這是在可憐我嗎？瑉西，我——我要的不是你的憐憫，而是你的愛，你知道嗎？你知道我多懷念被你那深情的眼神凝望著的日子嗎？你知道我有多想念你那溫暖的懷抱嗎？你知道我有多希望，你能用你的聲音再喊出白白這個名字，就算我很羞澀於你喊我老婆，老婆的，可你知道我心裏是有多幸福，多甜蜜嗎？
可是，再看看現在，你那冷漠的聲音，讓我是那麽的心痛，你可知道？
不——不——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也不可能知道。就像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變成了這樣，對我漠視到近乎於無視，難道？難道？之前的一切，真的隻是一個夢嗎？
誰來告訴我？
我默默的自己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整理了下衣服。抬頭看著他略有些不滿的臉，是啊！您那麽高高在上的王子，何曾嚐過被拒絕的滋味。
“金瑉西同學，實在對不起，我剛剛沒看到。”
“哦！”
哦？隻是一個哦？我們之間的情，隻能換來一個哦字嗎？
“嗬嗬，實在對不起，我還有事，麻煩你先讓讓好嗎？”這個地方，我實在待不下去了，我要快點逃離這裏，不然，不然我眼眶裏的淚就要不受我的控製了。
見他身形有些微動，我迫不及待推開他。終究——終究我還是輸給了那顆愛你的心，我再怎麽努力，還是那麽在乎你對我的一言一行，我還是那麽在意……
向校門口跑著，一邊擦著不受控製的淚，一邊咬唇想要減輕心底那失落的痛楚。周邊的同學無不對我指指點點，嗬嗬～你們，你們也太大驚小怪了吧？誰不會哭？誰又沒哭過？
我隻是哭的太光明正大了，你們就有權利對我說三道四的嗎？沒有心思覺得不好意思，也沒有心情去怒吼那些不明事實真相，隻知道看戲的同學。
朦朧的視線裏，突然出現一對看上去有些落魄的男女，男生走路還有些微瘸，他們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我趕緊幾個深呼吸，三下五除二的整理好自己，把那個堅強的假麵具帶上，跑向他們：“你們——你們倆這是怎麽了？”
“是我，還不怎麽會騎車，所以和依依在公園廣場，打算先練習練習的，沒想到一個不小心，栽到河裏去了。”
鄭盛麵無表情的講著一件既讓我覺得危險，又讓我覺得非常好笑的一件事，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不知道該笑還是應該滿臉關切，總之幸虧他們此時沒有特意看我，不然，我此時的表情一定也會把他們逗得啼笑皆非。
心裏鬆了一口氣，還好，他們沒有出什麽大事，都平安的回來了。
“對了，你們倆手機呢？”
“那個……”
“我們都變成這樣了，你覺得還有心情去河裏撈手機嗎？”南依依明顯覺得我的問題很蠢，話語裏透著些許火藥味，搶在鄭盛之前回答了我。
“哦——哦，也是哦！”我自己剛問出口時，就有些後悔了，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蠢了，現在。
“白白，表演？”
“哦，你們兩個都沒到，所以我們被調到最後一個節目了。”
“那你先回個電話給趙奇，免得他——”
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今天我出門時，到底帶了腦子沒有？我打通趙奇的電話，事情還沒說明白，南琪琪就搶了趙奇手機，對我嚷著要和依依通話。
南依依接過電話，走到遠處和南琪琪不知道說些什麽，又背對著我，連個表情都舍不得給我看，隻看到她偶爾會點兩下頭。
“白白，剛剛發生什麽事了嗎？”
“什麽？沒有啊，哦——我們服裝今天也出問題了，還有就是你們——”
“白白，你心裏應該明白，我問的不是漫畫元表演的事。”鄭盛此時的眼神透著些犀利，讓我腦子有些轉動不了，可是我又不想告訴他實話。
看我默默的，鄭盛搖搖頭：“算了，不說也沒關係。”他接下來的那個笑容讓我看了有些心疼。
可是，鄭盛不是我不信任你，也不是因為不想告訴你，而是——而是，那件事真的讓人很難以啟齒。難道？難道是要我對你哭訴我失戀了？對你抱怨我被瑉西狠狠的甩了？難道和你說，鄭盛，我連被甩的原因都不知道，然後再厚著臉皮求你去幫我問問，為什麽瑉西要裝著不認識我？
我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而已，鄭盛——對不起，你是我的朋友，我不想對你說謊，所以我才選擇沉默。
“阿盛，現在怎麽辦，琪琪說沒有一件事是順利的，現在服裝、車子都出差錯了。還有就是，我們的排練……”南依依的話，我們自然都明白，裝備不齊全就算了，現在就算想隻拚實力，那也需要我們有那東西才行啊！我們現在真的到了刀架脖子上，無計可施的地步了。
“沒事，我們先和趙奇他們匯合，還有時間。”鄭盛好像一夕間又恢複到往常那個，冷靜值得依靠的人了。
聽他這麽一說，我那顆亂糟糟的心，竟然安靜了下來，我就是那麽的信任他，不知道為什麽。
“阿盛——你們兩個到底怎麽回事？”趙奇一直在翹首以盼，一看到我們一行人，立刻飛奔過來。
南琪琪聽到趙奇的話，也從裏麵跑出來，抱著南依依，一陣噓寒問暖，額……我為什麽覺得，我又成了當年那個殷白白透明人了？就沒有一個人來問問我嗎？
也對，他們又不知道我剛剛的心路曆程，我掩飾的又那麽好，他們怎麽可能看出剛剛我受了內傷。
也好——恩，這樣也好，反倒落了個輕鬆自在。
“咳咳，漫畫元，到你們壓軸了。”剛剛那個靦腆報幕男生站在門口，對著抱作一團的幾人提醒道。
“呀！阿盛，隻顧著高興了，現在怎麽辦？”
趙奇這時候終於找清楚自己的位置，想要臨時抱佛腳。
“上吧，現場發揮！”鄭盛留下這句話，就把我推向了舞台。
我傻愣愣的站在那裏，腦子一片空白，我隻看到下麵一片唏噓之聲，怎麽辦？怎麽辦？我的內心隻知道一直重複這句話。
“山伯，你等我很久了吧？”
恩？這又是哪一出？
“山伯，你沒收到銀心的消息？她和四九的婚禮打算推遲幾個小時，你怎麽現在就來了？你來了，怎麽也不知道敲門？”
我，我該說什麽？
安逸傑，你這鬧得又是哪一出？還有，你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山伯，你怎麽傻了？不知道我上次陪你遊玩時，摔傷了腿嗎？還不快來扶我？”
我機械的過去扶住安逸傑的胳膊，小聲的問他：“怎麽回事？”
“笑，你別說話，隻管笑就好，其他的交給我。”
我聽他的話，笑得臉都僵硬了，都還不知道下麵具體我該做些什麽。
“山伯，你我二人成親至今也有些年頭了，眼看著四九和銀心也都成雙成對了，你說？我們——”
我們什麽？我們成親？梁山伯和祝英台什麽時候成親的？我不知他到底在說些什麽，也不知道我該接什麽話，我隻是傻傻望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
幾秒中的停頓，惹得觀眾又開始吐槽聲起，本想提醒安逸傑，看向他時，才注意到他額前那些密密麻麻的汗珠，他——他為什麽總喜歡這麽逞強呢？
“安——英台，你受傷想必也是累了，時辰尚早，不如我扶你進屋歇息會吧？”
我想快點扶著安逸傑下去休息，不想他腿下突然一軟，我的手也隻是輕靠，順應他的台詞，他突然上演這一出，我始料未及，雙雙摔倒在地。
更該死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我竟然與安逸傑上演了一出齒吻的戲碼。是的，你們沒有看錯，我倆華麗麗的為台下觀眾表演了小說中才會提到的，狗血劇情。後麵的人不用上場，我覺得這出戲就可以落下帷幕了。
同學們那個叫好聲，足以讓他們忘卻之前種種不和諧。我硬著頭皮，拉起安逸傑就往後台走去。
“安逸傑，你是故意的吧？你是故意的對吧？”
“白白，你如果非要覺得我是故意的，那麽我也不多解釋。”
什麽啊？這人，這人，是我被占便宜了好嗎？搞得他很委屈一樣。
哼！
我扭頭時，恰好對上鄭盛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知為什麽，我想開口解釋，在開口前，我又突然間把話咽了回去。是的，他不是我什麽人，為什麽我要解釋呢？
“殷白白，你——你要不要臉？”
南琪琪來勢洶洶的過來，想要扯開我扶著安逸接傑的那隻手。她那句不要臉，是因為我拉著安逸傑不放？還是因為那個齒吻？還是兩者都是？
“南琪琪，那是個誤會，我……”
“你不要解釋了，你早就對阿傑蓄謀已久了吧？看你平日裏一直嚷嚷著自己多麽純情專一，原來，原來——沒想到你”
“琪琪，我們該上場了。”趙奇拉著琪琪就往台上走去，走到門口時，他才回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一眼，看得我起了一聲雞皮疙瘩。
他，他那一眼裏到底包含了多少層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