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數字決定主唱
我還在一邊狐疑自己的神遊症是不是越發嚴重的時,安逸傑突然開口:“我覺得商量肯定也是不歡而散,不然換個方式決定好了。”
一群人紛紛轉頭,期待他後麵的話。
“仙人掌隨意寫個數字,看看今天簽到的時間,誰離那個數字最近,那人就是主唱。”
“這主意不錯。”仙人掌本就是心裏住著個好玩、愛刺激的小男孩,被安逸傑這麽一說,更是來了興致。跑的飛快,拿來我們的簽到記錄,又默默寫了個數字在掌心,寫完後,緊緊的攥著,好像那是什麽寶貝似的。
不過我也很是興奮,畢竟誰當主唱,我也非常好奇。一個霸道君主在台上高歌,會不會凍死下麵一群觀眾啊?一個靜靜書生,在台上唱著高山流水,詩情畫意的,場麵也應該極其有趣的。我兩個都想看,好希望仙人掌能把他的鬼點子用到正處,好讓他們兩個同時站在台上,那場麵肯定極美,我無能,實在幻想不出,隻能把希望寄托給你了。
“既然這是待拆居民樓酒吧的事,那自然就是大家的事,我覺得應該全體參加吧。”安逸傑說這句話時,還意有所指的向我看了眼。
腦中警鈴大作,忽然想拔腿逃跑,他能說的那麽自信滿滿,必是有什麽更深的陰謀。
我的麵部肌肉微微變得僵硬,連硬擠出笑容的能力都沒有了,整個人僵在那,各種不自在,想要帶上偽裝的麵具,可此時微笑的麵具已經裂縫,讓本來那個膽小的自己慢慢從縫裏流了出來,心裏大喊不好,趕緊冷靜,趕緊冷靜,可偏偏愈演愈烈。
“怎麽了?”鄭盛問著此時已經變得不似往常的我。
直愣愣的眼珠,聽到了這句話,終於有了反應,望向滿臉關切的他。
“恩……恩,好像,沒——沒什麽。”
安逸傑看到我這個樣子,突然跑到我麵前,輕輕晃動了兩下,忘記造血的心髒開始蘇醒,血液也慢慢開始循環,使得僵硬的身體開始恢複生機。
麵具的縫隙慢慢的又被修複如初,我開始對安逸傑吼著,幹嘛沒事亂晃,晃得我都以為自己會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暈死的人。
可是我心底很感激安逸傑,正因為他那樣的舉動,我才能恢複飄遠的意識。
“小家夥!”仙人掌一場關切的望著我,還有旁邊熱辣辣的兩道視線,都讓我想哀嚎,自己怎麽那麽丟人。
“沒什麽,我——我剛剛好像有些神遊的厲害,沒事的,放心吧。”低著頭,悶悶的發出聲音,我也不管他們能不能聽清了,現在我隻想找個縫。
“既然——沒事了的話,那我們就開始吧。”
仙人掌說著,把記錄翻到今天,然後望向我。
我此時還在心中教育著之前丟人現眼的自己,把幻想出的那個人影正罵的痛快,就又感覺到有視線落在我身上,隱隱透著同情。我還沒教訓夠呢,實在不情願抬頭去理會其他。
“仙人掌,說吧。”安逸傑打破了僵局。
“嗬嗬,不然,阿傑,還是你——”
“恩,沒辦法,那,隻能如此。”安逸傑想到剛剛殷白白的樣子,心有餘悸,本想著耍耍那傻傻的女生,還是放棄了。
“仙人掌,不——不會——是我?是我吧?”我聽他倆這對話,終於抓到話裏的重點。
仙人掌,將手伸到我麵前,一根一根展開手心,裏麵的數字赫然和我記錄本上的簽到時間相差無幾。
剛剛害怕過度了,現實擺到眼前時,我反而很坦然,而且我才不相信安逸傑會這麽好心,他肯定是想,讓我覺虧欠他的,日後就可以任他欺負了,我才不要,哼,小人。
“仙人掌,我自己唱。”雖然沒有什麽舞台經驗,雖然不喜歡成為焦點,但是我更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你——可想清楚了?”我知道剛剛自己的樣子,估計把仙人掌也嚇到了吧。
“還是我來吧。”鄭盛看著我,好似不忍心看到我逼迫自己去做自己不願做的事一樣。
我異常堅定的向他點了點頭,重新帶好了麵具,人也終於放鬆下來,媽媽她天天逼我練琴什麽的,終究還是要派上用場了。
5歲時,媽媽天天逼我練琴,練好了才允我下去玩兒。
7歲時在圖書館閑逛,突然聽到一首極美的曲子,從琴弦處流淌出的音符,深深引我進入到另一個世界,讓我覺得無比暢快,好像找到一處天地裏有自己期盼、追求的東西——自由。
我掙脫開媽媽牽我的手,鮮有的一次,帶著內心深處最真實最真實的感情,蹦到前台處,用著激動到發顫的聲音,問著收銀處的姐姐,那是什麽樂器?彈奏的又是什麽歌?
愛的浪漫史——我最愛的曲子。
媽媽來到我身邊,我瞬間斂去異常興奮的表情,可那紅撲撲的小臉還是將我狠心出賣,在媽媽目光一直注意下,低低說出:“媽媽,我——我可以?”
“那鋼琴?”
“我練,我繼續練,真的!”生怕她不信,我認真無比、鄭重其事的點頭。
不敢正眼望媽媽,內心又焦急想知道結果,從下偷偷瞟向她的表情,十足的做賊模樣。
思考良久,媽媽終於答應,且這次破天荒的沒有和我講條件。
吉他真的算是我唯一從媽媽那裏爭取來的,所以學習時都特別認真,回去也總是忘我的練習著。
直到媽媽過來拽我,將我按在鋼琴前,在旁邊插腰看著,我才不情不願的開始彈奏,不是不喜歡這曲子,不是不喜歡這聲音,我隻知道自己愛的是吉他彈出的曲調,吉他彈出的聲音,其他的隻是不討厭而已。
有時我也常會忍受不了媽媽的霸道,和朋友抱怨著,我想要自由,我想要自由,可每次說完,媽媽一過來,我還是會不自覺的照她的話做,這成了一種習慣,渴望著自由的內心,還是有那麽一把鎖,會牢牢的牽動著。
現在想來,那其實是一種對媽媽的愛吧!
我偷偷躲進衛生間裏,捂著嘴,偷偷哭泣,看著鏡子中,那充滿血絲的雙眼,就像看到內心深處,被麵具所隱藏起來的真正的自己。忍不住,對鏡子裏那個看起來很悲傷,很孤獨,很膽小的自己露出一個最美的微笑,然而鏡子裏的她,笑得絲毫沒有情感,有些不像真人,那不過是一隻長得和我殷白白很像的木偶。
我一閉眼,再睜開時,鏡子裏隻有那平日裏的殷白白。
剛出門,就被安逸傑拽進旁邊的員工休息室。這家夥,是變態嗎?不然,怎麽會這樣躲在女廁所門口。
“安逸傑,你——你想幹嘛?”我雙手交叉在胸前。
他也很是配合,帶著邪惡的笑容,一步步,將我逼退至牆角。
當我退無可退,他進無可進時,他又向後退了一大步,背對我:“殷白白,你昨天和鄭盛?”
“恩?我和鄭盛?我們怎麽了嗎?”我想起鄭盛今天奇怪的模樣,他今天好像一直在故意躲避我,眼神閃爍,明明該與我眼神交時,也故意扭頭看向別處。
安逸傑這麽一提,我反倒好奇,難道?他,知道原因?
“沒什麽。”留下這句話,又像來時一樣,快速離開,留下我一個人在那,心中各種翻騰,安逸傑,你真是個莫名其妙的人,激起別人的好奇心,又不知道滿足。
終於到了正式營業時間,我這才開始在心中盤算,到時,我唱什麽好呢?好緊張啊,怎麽辦?
該麵對的終究是要麵對的,台下大多還是昨天那些熟麵孔,穿的還是像昨天一樣正式,也大多還是成雙成對的,隻是今日知道待拆居民樓換了個新主唱,異常安靜,無比耐心的等台上的姑娘調整狀態。
他們也異常理解,畢竟第一次上台,誰都會不知所措,因此也不急躁,隻是偶爾有人喊,“白白,不要緊張,我們大家都是自己人,隨便唱唱就好了。”喊完,大家都響應號召似的,集體為我鼓掌。
深吸一口氣,對台下的他們露出自己認為最燦爛的笑容,閉眼,開始清唱。
不知自己在唱著什麽,又為誰而唱,隻知如果再繼續,怕是要當場崩潰在台上,遂風格突轉,唱不下去,隻得娓娓念出:
四月的愛,就像
一顆真心兩瓣櫻花語
花季漫天飛舞
四目相對,脈脈含情不言語
一個懷抱,互訴愛慕
六月的愛,就像
一顆真心兩瓣櫻花語
花期已逝,無處尋覓
隻道花開花落
怎知一片櫻花獨自泣
七月的愛,就像
一顆真心兩瓣櫻花語
無聲無息,無處飲心殤
隻道愛戀亦得亦逝
怎知一片櫻花獨自相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