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地球百子 第71章 未雨綢繆（下）
“法官閣下？”，身著黑色警服的警衛總監凱恩·馬庫斯，有些疑惑地看向坐在會議室台階上的亞哈法官。亞哈背對著他，似乎在看著舷窗外的無際星空，又似乎是在低頭思索。
會議室內並沒有開燈，亞哈從黑暗的房間內轉過身，不到四十歲的他卻已須發斑白。來自無數光年外遙遠恒星的光芒，透過過濾裝置，透過會議室的舷窗，灑落在法官稍顯落寞的臉上，讓他的麵色忽明忽暗，不可捉摸。昔日的好友變成這樣已經有好幾個月了，凱恩也早已習慣，自從亞哈當選法官以來，他們的關係就疏遠了許多。凱恩終究做不到像傑克那樣靠著亞哈坐下，拍著亞哈的肩膀以示鼓勵，更何況，凱恩與亞哈共同的好友傑克，被亞哈親手判處了死刑。如今對於亞哈，凱恩心中更多的是敬畏。
“法官閣下，您找我？”，見亞哈長時間沒有回應，凱恩又問了一遍，同時揮揮手，示意和他一起過來的幾個隨從退開，他以為亞哈有什麽重要的事要和他說。
這次近距離的呼喚似乎起了作用，亞哈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同時抬頭看見了退下去的警衛們。亞哈知道自己這位向來謹慎的警衛長似乎錯會了意，他略帶歉意地說道：“抱歉，凱恩，我剛剛在想一些事情，入了神.……我這次找你來，是想了解一下關於‘黑牢’的情況。”
經過這麽多年，“方舟”上能供應近2000人生存30年的資源已經消耗殆盡，“方舟”總人口逼近4000大關，領袖們不得不采取極端嚴厲的手段來維持秩序：“方舟”恢複了死刑，人口出生也受到嚴格控製。隻要觸犯法律，無論罪行大小，都將會被流放（外太空）。而未成年的犯罪者，則會有一次額外的機會，他們將在滿18周歲時麵臨一次重審，進行最終定罪。
而對於方舟的孩子們來說，絕大部分的技能培訓將在14歲之前結束，而方舟允許12歲後的孩子通過考核進入他們想進的部門，擔任助手之類的職位。除非特別優秀並取得整個部門的一致認可，否則20歲之前不能轉正。至於到了18歲還未能通過任何部門考核的孩子（占了百分之八十），則由議會統一安排工作，他們大部分會填補技師崗位的空缺，少部分有門路的，會擔任警衛，或者作為工程師親友的助手被破格錄用。由於一般考核的
內容太難，通過率過低，許多12歲後的孩子會在最後的六年裏放飛自我，然後某些鬧得太過分以至於犯罪的孩子，由於未滿18歲，他們將被囚禁在綽號“黑牢”的囚室裏直至成年。到那時方舟當局會再次對他們進行評估，以確定他們的生死（通常是死）。
“算上上周剛剛逮捕的芬·科林斯，黑牢目前在押囚犯97人.……其中最大的孩子芬·科林斯和克拉克·格裏芬17歲零兩個月，最小的孩子夏洛特剛滿13歲.……”,凱恩按照目前自己掌握的情報，向亞哈法官匯報道。
良久，黑暗的屋子內傳來亞哈疲憊的聲音：“好的，凱恩，非常感謝.……去忙你的吧.……”
凱恩點點頭，轉身欲走，忽地，背後傳來聲音，“等一下！”
亞哈撐著地上的台階站起身，“等一下，凱恩……從這個月起，允許青少年囚犯的親人們，每個月探望他們一次。”
“這.……”，凱恩有些遲疑，“這是違反方舟法令的。”
屋內亞哈的身影在黑暗中模糊而看不真切，凱恩隻看見亞哈擺擺手，示意凱恩退下，聲音遠遠地傳來，“我會向議會解釋的.……”
除《方舟公約》需要全體方舟人民投票決定之外，其餘日常管理條例，隻需法官與議會達成一致即可修改。因此，凱恩點點頭，欠身致意之後，隨即離開了讓他感覺有些壓抑的會議室。
。。。。。。
屋內的氣氛有些尷尬，薇薇安坐在桌子的一角，雙手托腮，就這麽對著崔斯特瞧啊瞧，崔斯特淡灰色的眼中罕見地閃過一絲慌亂。
“嗚啊崔斯特，你的煮的粥真是太好吃了嗝”，亞曆克斯沒心沒肺地打了個飽嗝，意猶未盡地舔幹淨碗底，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有些討好地湊到薇薇安身邊，“對了，薇薇安，你吃過早飯了沒有？來嚐嚐崔斯特的手藝！真的好好吃啊！”
這孩子心真大！氣氛似乎更加尷尬了……
崔斯特和薇薇安不約而同地將目光移到見底的石鍋，兩人目光觸碰了一下，旋即又分開，小亞曆克斯忍不住瑟縮了一下腦袋，弱弱地說，“我去洗碗.……”
崔斯特擰了擰眉心，部落女孩敢愛敢恨，之前那天晚上，喝酒壯膽，麵色酡紅的薇薇安鑽了崔斯特的帳篷，以自己兩世為人（單身狗）的節操發誓，崔斯特對這個才十五歲的小姑娘絕對沒有任何想法，從言語拒絕（“愛情不能勉強的，薇薇安，你是個好女孩”），到手忙腳亂地推開撲上來的女孩，再到慌亂之下奪門而出，策馬離開營地，去銀月灣的海邊散心，然後被某個美麗而危險的女性生物一頓暴打（崔斯特覺得有必要強調一下，那是偷襲！），狼狽不堪的回到營地……崔斯特那一晚的經曆可謂是豐富多彩，驚心動魄（差點被艾蔻砍死）。
正欲說出什麽拒絕的話，崔斯特卻被眼前的小姑娘匆匆打斷:“崔斯特，我……我們大家想請你和我們一起去訓練場訓練.……”。
部落崇拜強者，走出森林後與的七天裏，崔斯特與青湖村的戰士們一起狩獵，贏得了他們的肯定以及青湖村的孩子們的崇拜，更不用提後續他孤身一人救了整個村子的事了。部落的孩子很小就開始跟隨長輩們訓練，待到十四五歲就開始參加一些危險程度不高的狩獵行動，待到十六七歲，技巧逐漸成熟之後，他們將逐漸參與到難度更高，離村落更遠的叢林裏參與圍獵，以此訓練組織與配合，當然其中也有許多不合格的孩子們被狩獵隊伍剔除，從而以農耕，手工藝活為主業。而正式加入狩獵隊的年輕孩子們，基本上就算部落戰士的一員了，他們將跟隨資深戰士們承擔更大的責任，守衛村莊，應對入侵者，護衛部落商隊，參與部落衝突，在部落缺糧食的時候入侵別的部落等等.……
按照正常的成長方式，紅楓部落的這些孩子們應該在資深戰士們的帶領下，參與訓練，去村莊附近的森林進行一些低難度的狩獵，逐漸成長成部落的支柱。然而紅楓大峽穀之戰與銀月灣之圍，四萬多人紅楓部落直接損失了超過四千名戰士，三千五百多人戰死，五百多人因為傷殘而徹底失去勞動能力.……雪上加霜的是，昨天議會之後，紅楓部落正式分裂，萊克長老帶著支持自己以及對前景絕望的族人投奔光湖部落，剩下的一千多戰士，有七百多人帶著家人跟隨萊克長老出走，紅楓部落一下子陷入了青黃不接的窘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