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弱點

  明明受傷的人是他,卻要他來保護她!明明被槍指著的人是他,卻要他來安慰她!她總是要他來保護!若不是因為她,他又怎麽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她不要他再為了她受傷了!於是,在冷玦望到她那雙淚水汪汪的眸子之前,她垂下了眼簾,濃密的睫毛輕輕地扇動著,遮住了淚泉湧動的眸子。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無需為她擔心。得到了殷雪華的答案,冷玦也就能專心地去對付陰險狡詐的橫渡酒田。他挑了挑好看的劍眉,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橫渡酒田,很是期待橫渡酒田接下來的舉措。冷玦是什麽人,能被一支小手槍嚇得屁滾尿流?所以,酒田先生也沒做那異想天開的美夢,更不會因為冷玦擺出的這一副非但沒有一絲驚慌失措反而拭目以待的模樣而氣急敗壞。橫渡酒田勾唇一笑,然後自討沒趣地放下手槍,悠閑地把玩著手中的槍支,眼睛一直盯著那把手槍看,連瞧冷玦一眼都覺得無聊透頂。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道:“一個人一旦有了弱點,就會有所顧忌,就會被束縛,甚至會毀了自己!這個道理,無需我多說,冷總裁應該比我更加懂得。畢竟,冷總裁已經深深切切地體會過其中的滋味了!”“隻是,冷總裁似乎是好了傷疤忘了疼,不記得了個中的滋味,所以才會覺得本人的一舉一動如小醜般滑稽可笑!”說著說著,眸中閃過一絲狠戾,寬大的臉龐變得猙獰陰險,又朝著冷玦左大腿上的傷口開了一槍。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冷玦不禁悶哼了一聲,蒼白的俊臉泛起絲絲的了冷汗,但完美得無可挑剔的俊臉沒有因為這小小的動靜而蕩起層層的漣漪,平靜得如同初秋早晨的湖麵,涼而不冷。“颶!”心底還未愈合的傷口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槍聲而撕裂,疼痛早已麻痹了所有的神經,讓她不知如何是好。抬眸望向那個愛她深入骨髓的男人,晶瑩的淚水在眸子裏打滾,小手無助地抓緊冷玦的衣襟。他可以不在乎自己腿上的傷,可她卻無法不在乎。——這都是她害的!即使她之所以會被橫渡酒田抓來這裏,也是因為他!“我很好!”明亮的眼睛望向懷中的人兒,不複剛才的平靜,流露出月兒般柔情。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飽含了他所有的愛戀。隻要她沒事,受點皮肉之苦又有什麽關係呢!再說了,這一點點兒的小傷口和以前的那些傷根本就不算什麽。除了子彈穿過血肉時有些疼痛之外,他也沒什麽感覺。橫渡酒田本來就沒有期盼冷玦會因為這傷口再次受傷而向他跪地求饒,但至少也應該因此而一臉痛苦吧!可橫渡酒田沒想到,冷玦居然一點兒也不在乎自己腿上的傷。除了悶吭一聲和額頭冒些細汗之外,臉上平靜得如同希臘的神像,沒有泛起一絲的波瀾。寬大的臉龐露出一絲慍怒,眼睛狠狠地瞪著麵前的倆人。當眼神觸及到殷雪華時,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唇角微微勾起,得意一笑。“冷總裁,不愧是無所畏懼的‘颶王子’!即使身處絕境、受了傷,也依然能臨危不亂。隻是,不知道剛才的那一槍若是對著冷總裁最愛的女人開的,又會怎樣呢?”說著,橫渡酒田已經拿起了手中的槍對準殷雪華,正要扣動手槍的扳機。殷雪華沒想到橫渡酒田會拿起手槍來指著她,心下一驚,清澈的眸子瞪得大大的,驚恐地望向滿臉笑意的橫渡酒田。在子彈從槍口中射出之際,在殷雪華還處於驚懼的狀況之中,冷玦如閃電般摟緊殷雪華,扭轉倆人的位置,用他那堅實的身軀為他心愛的人兒擋著那飛馳而來的子彈。“颶!”天籟般的嗓音撕裂開來,劃破萬裏晴空。淚,如同斷了弦的線不停地掉落。前所未有的恐懼席卷而來,籠罩在她的整個天空,遮住了她所有的陽光。明明頭頂上是陽光燦爛,但是她卻感覺到冬日的冰冷。子彈穿入左肩的疼痛,使得他那刀削得棱角分明的俊臉有些扭曲,菲薄的雙唇泛白,沒有一絲血色。“乖,不哭!我沒事!”忍住左肩傳來的疼痛,輕輕地放開懷裏的人兒,讓自己能夠看清她那哭泣的小臉。那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子奪眶而出,滑過她的小臉,滴落在他那平靜的心湖,泛起絲絲的漣漪,染上莫名的痛楚。修長的大手溫柔地為她擦幹掉落的淚珠子,輕聲地安慰道。“可你……”他的話讓她感到莫名的心安,但還是忍不住為了他替她受了那一槍而感到愧疚、自責、心疼,還有感動。原想說點什麽的,菱唇卻給他的食指覆上,微微地張了張唇,最後唯有把將要說出來的話生生地咽下肚子。充滿了柔情的明亮的眼睛,燦若星辰的笑容,還有指腹傳來的暖意,叫她很安心,也很寬心。籠罩在頭頂的陰雲霎時消散開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隻要有他在,整個世界永遠都會是陽光普照,而不會是烏雲籠罩!“嘖嘖,這場麵還真是讓人感動啊!”橫渡酒田望著眼前這倆人傍若無人地傾訴愛意,不屑一笑。橫渡酒田這話一出,無疑激起了潛藏在冷玦血液中的撒旦分子。隻見冷玦臉色一沉,輕輕地收回一直停留在殷雪華身上那神情的視線,轉而望向前方的橫渡酒田。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紫色的光芒,卻異常的幽暗,仿若那死寂的地獄一般,幽暗中又帶著一種讓人幾乎要窒息的凜冽。此時的冷玦就是地獄的撒旦,他在那陰暗的地獄中沉睡了整整七年的時光,終於蘇醒了,帶著複仇的火焰歸來。這樣的他,怎能不叫人恐懼?橫渡酒田隻覺一股冰冷到極點的寒氣從背脊侵襲而來,隨著神經係統以不可阻擋之勢傳遍全身上下,凍人他臉色蒼白,直冒冷汗,連連倒退了幾步。突然,冷玦那如希臘神像般立體完美的俊臉勾勒出一抹嗜血的弧度,薄唇不急不緩地吐出一句話

  :“橫渡酒田,你會為你剛才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他說的很輕,空靈得仿若來自地獄深處的呼喚。聞言,橫渡酒田不禁一驚,連站著都有些顫顫巍巍。他顯然是被冷玦的氣場給嚇到了。他做夢都想不到,自己會因為冷玦的一句話而惶恐不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橫渡酒田不安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確定自己的手下已經將這艘遊船團團包圍後,才把視線轉向冷玦,強作鎮定地道:“冷玦,你以為單憑你一己之力就能把我怎樣嗎,別癡人說夢話了!”冷玦並未接話,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橫渡酒田,微揚的薄唇緩緩蕩開,像是在看小醜表演似的。很顯然,橫渡酒田也察覺到那一絲隱藏在薄唇中的戲謔,當下羞憤不已。想他這麽多年以來,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竟然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嚇倒!氣急敗壞的他已經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憤怒地舉起手中的槍對準冷玦,隨即扣動扳機,下一秒子彈如同離弦之箭飛逝而出。清澈的眸子望著這驚心的一幕,本就蒼白的小臉變得更加的蒼白,一心為冷玦的擔憂,卻不知如何是好,隻能緊緊抓住冷玦的衣襟,生怕自己一鬆開手,他就會消失了一樣。反觀冷玦,卻見他一臉波瀾不驚,唇角的那抹笑容勾勒得異常完美,帶著一絲神秘與詭譎。在千鈞一發之際,他一把摟住心愛的人兒,一個巧妙的轉身便躲過了飛逝而來的子彈。當所有的人都還沒有從這一幕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來到橫渡酒田的身邊,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橫渡酒田搞定,同時靈巧地奪過他手中的槍,轉而指向他後腦勺。當所有的人都清醒時,這緊張的局勢早已扭轉。殷雪華看到冷玦安然無恙,提起的心也放了下來,蒼白的小臉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圍在遊船四周的保鏢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的堂主被冷玦拿著槍指著,想上前去救他,卻是有心無力。因為他們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此時,他們已經被從大海裏悄悄潛上來的海軍用槍指著,根本就不能動彈。“酒田君,難道你沒有聽說過‘驕兵必敗’這句中國古話嗎?”明亮的眼睛閃爍著紫色的光芒,薄唇輕揚,淡淡地道。大勢已去,橫渡酒田悔恨不已,卻為時已晚。是他太輕敵,如今的冷玦早已不是七年前的那個狂傲不羈的天之驕子,而是嗜血邪魅的撒旦!如果說七年前的冷玦是一隻羽翼未豐的雄鷹,那麽現在的冷玦就是一頭蓄意待發的雄獅。因為鷹渴望的是擺脫束縛,而獅子渴望的是掌控一切。想到這,橫渡酒田不禁大笑起來,幾乎是咆哮地大聲道:“易斯·颶,不愧是易斯家族的子孫!”聽到‘易斯·颶’這一稱呼,冷玦不由得挑了挑好看的劍眉。他還真不喜歡別人拿他這個名字來嘲諷他!隨後勾了勾薄唇,道:“酒田君,過獎了!隻是我更喜歡‘冷玦’這個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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