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殷雪華的夢魘
“能有什麽動靜?什麽動靜也沒有。而且誰能保證她下一個產下來的就是他們殷家的苗苗呀?這話可一點譜都沒有。”村民甲眯著眼睛沉吟了片刻,才神氣地嘖嘖嘖出聲,並豎起了一隻手指搖著,“還記得去年嗎?殷家媳婦不也是好長一段時間沒見,結果不是說上哪哪哪個親戚家去了嗎?我看了,殷家就是養賠錢貨的命。他要是敢超生,工人的鐵飯碗可就沒了,到時可就什麽都沒了……”村裏總有這樣一些閑言碎語,也總會有一些傳到殷至達的耳朵裏,但是,他聽後,也隻是笑笑,一副置若罔聞、莫測高深的樣子。想想他們家,由於殷老爺子之前一直在外麵走南闖北的,舉家回到這男屯時,連個落腳的窩棚都沒有,到現在殷至達混得人模人樣的,成了村裏的首富,自是會有他人所不知的道理在的。現在殷至達的生活,一直都是規律的兩點一線,村民們總能準時在村口看到他騎自行車上下班、和氣地與人打招呼的身影。這一天,村民們也像往常一樣,看到了殷至達下班回家的身影。隻是這一回的他,似乎失去了往日的從容,顯得有些倉促,連和人們打招呼閑聊上兩句的功夫都沒有了,讓人不得不懷疑,他家是不是有什麽事了?隻是人們不管是出於關心還是好奇的詢問,他都不會回答就是了。也就是在那天的晚上,當辛勞了一天的人們都已進入黑甜鄉,整個村子都已進入黑暗中時,殷家二樓的一個房間裏,還一直亮著一盞昏黃的燈,從圍牆外往裏望,就隻看到一個側靠在陽台圍欄上,“咕嚕嚕、咕嚕嚕”抽著水煙的身影,除此以外,再也看不到什麽、看不到什麽。那個身影,正是殷至達是也。隻見他一會“咕嚕嚕、咕嚕嚕”地抽著水煙,吞雲吐霧;一會又凝神側耳細聽,直到什麽也沒有聽到,才又低下頭,狠狠地抽一口水煙,仰首深深地將煙吐出。似乎,隻有借助這樣的呼出,還有“咕嚕嚕咕嚕嚕”的水煙聲,才能把他內心的焦躁平複下來。然,他的臉色也透著淡定,似乎也做好了應付事情的萬全準備。那夜,月黑風高,真是個詭異,讓人充滿著各種臆想猜測的夜啊!與陽台隻有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在昏黃的燈光下,我們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門窗緊閉的房間。就連向著屋子裏的窗戶,也被拉上了厚實的窗簾。隻是,窗戶似乎又被人從另一邊偷偷地打開了一條小縫,窗簾被人從外麵掀開一角,一個小腦袋正在靜靜地窺探著。她就是殷雪華,殷至達現在唯一的女兒。晚上八點來鍾的時候,殷至達就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地把這丫頭給哄著了。大概也是因為過於早睡的原因,她才會在半夜轉醒,聽到從父母房間裏傳來的古怪聲響,便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爬到床頭,踮著腳探頭在窗台上想看個究竟的。就見房間中央的桌子上,放著一盞點著的煤油燈、一盆熱氣騰騰的開水、剪刀還有毛巾、小被子之類的一些東西。她的媽媽嘴裏咬著布團,滿頭大汗地躺在靠牆的小床上,正在使出渾身的勁,咬住的布團,是為了讓她盡量的不發出聲音來。從她隆起的肚子,我們可以看出這是個正在生產的孕婦。床邊,站著一個五六十歲的接生婆,正一手拿毛巾輕輕地給孕婦擦汗,一邊輕聲地給孕婦加著油:“梅,再加把勁,已經看見頭了,再加把勁……”樓下,在最靠西邊的一個房間裏,也是香煙嫋嫋。這裏也有一個不眠人。雖然放話說他不管這事,但他似乎比陽台上的殷至達還要焦躁難安。這裏雖然沒有亮燈,但是那個紅色的小火點卻是更加的火紅醒目。這是個六旬左右的老頭——殷至達的父親殷老爺子,他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咕嚕嚕咕嚕嚕”地抽著水煙。他已記不清這是他抽的第幾口水煙了,他滄桑的臉上愁雲滿布,他的心裏煩躁之極,卻又無可奈何。“唉……”煙霧籠罩的暗夜中,隻聽得他嘴裏喃喃道:“老天爺呀!您可一定要行行好啊,不要讓他們再造孽了!一定要是個男孩呀!不要讓他們再造孽了!男孩呀,老天保佑,不要讓他們再造孽了……”“哇——”突來一聲清脆的新生嬰孩的啼哭聲,劃破了夜的靜謐。也讓這一刻被定格了。在場的所有人都為之一震,屏息以待。但是,沒有報喜聲!陽台上的殷至達“騰”地就竄進了房裏,直奔向抱著嬰孩還沒來得及擦拭的接生婆,急切地問著:“媽,男孩女孩?”“女孩。”老婦人的聲音很輕。望著兒子?的眼裏,閃著對死神的祈求。“把孩子給我,”男人像是沒有看到母親的眼神,麵無表情地接過孩子,在老人還來不及反應時,他如鐵鉗的手,就這樣往嬰兒還帶著粘液與血的頸項伸去,使力……這個可憐的小生命,在還沒來得及看清這世界,還沒有看清她生身父母時,就這樣被她的親生父親活活地掐死了。連臍帶都不用剪斷,就連著胎盤一同包進了一個包袱裏。“媽,你好好照顧阿梅,我去處理一下。”男人交待著,他甚至也沒有多看一眼那個剛剛受苦受難的女人,人已快速地沒入了夜的黑暗中……夢中的殷雪華感受到的是一雙掐住了自己咽喉的手,可是,她想叫卻叫不出來,想掙紮,也掙不開,這是自她出車禍離世後都無法向任何人講出的秘密,這隻會是出現在她惡夢中的夢魘。她心中的恐懼,是借著執念也帶給了伊若薇,。如果說,在沒有經曆肖婕想找人強暴她的這件事,或許這個一個潛藏的秘密可以一直就這樣永遠被深埋地下,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伊若薇也不會覺察得到。但是經曆了那樣的恐懼之後,
潛藏在心中的恐懼在伊若薇的心裏引發了出來。當伊若薇醒來時已經是中午了,縱欲後的昏睡過去,渾身無力,讓她就是在惡夢時想要掙紮也是掙紮不出聲來。醒來後,人也是渾身無力,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此時的房間裏,早已沒有了冷玦的身影,她掀開薄被,不由自主地往自己身上掃視了一眼,還好沒有多少痕跡。抓起床頭冷玦為她準備的一件幹淨的睡裙,穿上下了床,徑直拉開了房間裏的門。整個別墅裏靜悄悄的。她來到樓梯前,上上下下整個屋子裏搜尋著,也不見冷玦的身影?。難不成冷玦已經回公司上班了?伊若薇重又折回了臥室,準備洗漱,可當她的臉出現在鏡子中時,臉不自覺地變得緋紅了起來,腦海中不斷地閃過了昨天夜裏兩人在浴室裏的情形。猛地搖頭,把腦海中的限製級畫麵用力甩開,忙抓起牙膏對著自己的牙刷擠了上去。洗漱完之後,她才從浴室裏出來,書房裏的門“哢嚓”一聲被人從裏麵拉開,接著就見冷玦的身影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著他,伊若薇不禁有些發愣,原來他是在家的。不過,看到冷玦那含著笑意的眼眸,她臉頰忍不住又一下子刷地紅了。眼神更是快速地躲開了他。冷玦走了過來,伸手極其自然地環上了她的纖腰,眸光柔柔地注視著她,“醒了?睡得還好嗎?”伊若薇抬眼看了他一下,眼裏有著一閃而過的光,但很快的,她又低下了頭,什麽也沒有說。“怎麽了?”冷玦發現了她的異樣,不由得眉著輕蹙,問。昨夜裏她昏睡過去,他就有注意意到,她即使是睡著了,仍是一副蛾眉深鎖的模樣,想要叫醒她,可嚐試了幾次,她除了把自己蜷縮得更深之外,卻是怎麽也叫不醒,他無法,隻好一直抱著她睡。可冷玦的話才剛剛問出口,伊若薇還沒有開始躊躇該如何回答時,就見管家趙叔笑嗬嗬地站在門外。伊若薇連忙掙開了冷玦環在腰間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了管家,低低地叫了聲:“趙叔。”“嗬嗬,伊小姐。”趙叔恭敬地叫了一聲,臉上是掩不去的笑,這段時間看著伊若薇和冷玦相處得如此融洽,他每每見到都是眉開眼笑的,就像是看到了自家親兒子給他首次帶女朋友回家似的。“趙叔,有什麽事嗎?”冷玦對於伊若薇掙脫開自己的手很不以為意,她才剛掙開,他長手一攬,又把她拉回到了懷中,並加重了箍在腰上的力道,讓她是想掙也掙不開。“喔喔,是王秘書來了。”嗬嗬笑著的趙叔說。“嗯,”冷玦應了一聲,又看向了懷中的伊若薇,“我們一塊下去吧,然後一起去外麵吃飯。”看似是民主地開口征詢,但卻是絕對的霸權主義,壓根就不給她表達意見的機會,待趙叔離開後,他為她挑選了一套衣服了,便惡霸地攬著她走下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