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一絲代表著不高興的火氣

  又是一隻有力的鐵臂將她輕而易舉地撈了回來。方慧秀隻能任由他撈到了懷裏，再扶正站穩。“謝謝。”方慧秀聲如蚊呐般說著，像是碰到瘟神一樣想要快速地把他掙開！冷玉堂這回倒是沒有為難她，也沒說話。他帶著傲氣的臉上又掛起了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這次他很痛快就放開了她，也不去看她。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像是上麵沾了土一樣撣了撣，便率先邁開腳步，頭也不回地大步走開了，讓空氣在一瞬間變得有些詭異起來……方慧秀錯愕地看著他，總覺得今天的他是怪怪的，但在一時之間又說不出怪在哪?裏。“玉堂，你等等我們——”不知世事的方慧明在冷玉堂的身後叫著，也拉回了方慧秀惆悵的心神，她隻是由著兄長追了上去，自己則是慢悠悠地走在了後麵。這並不是一個很大的火車站，原本稀稀落落的出站口處，一下子擠上了接人的隊伍，人們都在那裏張望著，盼著第一時間能從出站口處見到分別已久的親人、戀人。期待著重逢的那一刻。冷玉堂沒有往出站口走去，而是挑了個陰涼清靜的地方坐下了。他慢條斯理地戴上他的墨鏡，雙手環胸，樣子看上去悠然自得，墨鏡後的眼卻是死死地盯著擠在人群中，往出站口處張望的方慧秀。他薄唇微抿，下巴微微揚起，在陰暗的光線下，俊臉上現出了他的驕傲與不屑——或許還有一絲代表著不高興的火氣。“宇平——宇平——這裏——”看見方宇平隨著人流從出站口出現，方慧明是高舉著手不停地揮舞著，扯開嗓門，聲如洪鍾地叫著，幾乎把所有人的聲浪都蓋了過去，讓所有人都把怪異的目光投向了他。“哥，不用再叫了，宇平已經看見我們了。”感覺到人們異樣的目光，方慧秀扯了扯方慧明高舉起來的手，並指了指方宇平的方向，他顯然也以他們了，正向著他們招手示意，也是在發現人們的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讓他有些怔住了，站在那裏顯得有些尷尬的樣子。“喔，宇平已經看見我們了，可以不用再叫了，這樣叫也是會浪費我很多口水的，一會我口渴了，就是要買水喝的。”傻乎乎地方慧明點著頭，站在那裏等著方宇平過來。“傻子就是傻子，兩年沒見還是傻子，一點長進也沒有。”方宇平含?笑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而行的冷美華也跟著走了過來，開口就是輕蔑與不屑：“你這樣會讓我們跟著你一塊丟人現眼的！傻子！”“冷美華，我跟你說，我也還認得你，兩年沒見了，你也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口臭喔，我再跟你說一次，我方慧明是弱智，腦子燒壞了，不那麽會思考，但我不是傻子，知道嗎？我還是會思考的。”方慧明真的誠如他所說，是有點弱智，但是並不是傻，他的反應還是很快的。再加上這麽些年來他也總和冷美華這樣拌嘴，也是早就訓練下來了，自然也是牙尖嘴利的。“你——”冷美華被氣得不輕，纖纖玉指抬起，直指著方慧明，一時之間是忘了如何反駁。“嗷——”哪知方慧明是張開大嘴，朝冷美華直直指著他的手指要咬去，嚇得冷美華是馬上把手縮了回去。“宇平……”看著方宇平為冷美華拿著行李，兩人狀若親密地從出站口並肩出現，就像一對一起出遊過來的小情侶，方慧秀的一雙腿都凝住了，整個人就像是生了根一樣杵在那裏一動不動，或許是在這一刻，方慧秀有的是被扔進了宇宙黑洞的錯覺，已經忘記了要去反應！她清澈的眼裏已經沒有了久別重逢的殷切與喜悅。腦海中是如魔咒股出現李珊前幾天跟她說的話，再與此情此景聯想到一起，她的心是更加的涼了。她隻能死死地盯著他們，緊握成拳的手，是抑製自己上前，把冷美華從方宇平身邊拉開的衝動！她的眼裏騰出了一份若有似無的暗湧，多了一層哀色。就是方宇平朝她露出久違的熟悉窩心的笑，她也一直沒有回應，直到方宇平站到她的麵前，她似乎才有一點從宇宙黑洞被拉回現實的感覺。“慧秀……”方慧秀不同於平常的反應，讓方宇平這個二愣子有些疑惑，不知她所為何故。他們的重逢難道她不高興嗎？“宇平——”方慧秀突然出乎意料地上前抱住了方宇平，以一種已經看到往後必然分開的心情上前抱住了他。她說過，她要相信他的！她說過除非他開口說出分手，否則她絕不會和他分手的，她相信他！但為什麽現在的她覺得如此的傷心呢？這也不像平時的她呀？她的母老虎的架式呢？她有種想要哭的衝動，為自己的無用而哭泣……“慧秀——”方宇平呆若木雞地接受著方慧秀的投懷送抱，從小一起長大，讓他能覺察到這是她異乎尋常的舉動，經過這樣無言的接觸，他甚至是能感覺到她的哀傷，她的身體有著輕微的不易覺察的顫動，但是，他就是感覺到了，那是從她的內心深處發出來的哀傷。隻是他不明哀傷所謂何來。但是也沒有容他問下去的機會，眼尖的冷美華已籍著要扶方宇平手上的行李，把身子遞了過去，並把方慧秀粗魯地撞開了。“你這是幹嗎呀？把我的行李都擠倒在地上了！我和宇平坐的雖然是軟臥包廂，裏麵隻有我們兩個人，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休息，我們也是舟車勞頓了十多個小時，很累的。我爸媽還在家等著我們呢，你杵在這裏要幹嗎？”冷美華以著占有者的語氣刻意地說著，露骨的話中雖然沒有什麽讓人想入非非的話語，卻也不得不讓人讓那上麵去想。“你們……”被撞開的方慧秀看著冷美華那張勝利者的笑臉，腦中竟是有些木然，她也開始懷疑，她為什麽要來？來給冷美華羞辱取笑嗎？她的腦海中不禁突然想起，在兩年前的這個車站裏，當他們送方宇平和冷美華去上大學時，冷美華曾附在她耳邊說的話。那個時候，冷美華是這樣說的：“方慧秀，你等著吧，下次我們回來的時候，方宇平就

  會是我的男人，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那個時候，方慧秀是懶得搭理她。她是真的對方宇平堅信不渝的。畢竟他們三個人從小就一起長大，這麽些年來，冷美華也一直在倒追著方宇平，卻一直都沒有成功。但是，現在的她還能如此天真的想嗎？或許，自從舅母告訴她有關於母親與那個叫冷進睿的男人的故事後，她就無可遏製地懷疑了，即使她爬到了山上，爬到了那兩棵代表著愛情的梧桐樹前，她不停地要自己相信他，但——這一切是她天真了，要變的是始終要變的。她的手指輕抖著指向冷美華，不敢置信地看向方宇平：“她爸媽在等著你們？”那他讓她來接他幹嗎？是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告訴她事實嗎？如李珊所說的，自動退出嗎？“美華——”方宇平又是一怔，想說冷美華不要這樣，故意讓方慧秀誤會，但心知她說的是事實，一時之間是不知要如何說好，隻是又怔怔地看向方慧秀，“我……”“是呀，我們要回去見我爸媽，並且商量我們出國留學的事。難道這麽好的事，宇平沒有跟你分享他的喜悅嗎？我想，宇平肯定是認為這事與你沒什麽關係，才不打算跟你說的吧。”冷美華是更快地把話接了過去。這樣的給方慧秀答疑解惑，她最是願意勝任了。她喜歡看到方慧秀臉上這種不敢置信又受傷的表情。她享受這樣的快感！“冷美華，你這個惡毒的妖女，你又要欺負我妹妹！我要咬你！”方慧明或許不能完全理解三人之間的對話，但是從言語的交流中，他注意到冷美華臉上的得意與趾高氣揚的氣焰，妹妹的哀傷與受傷，他頭腦中馬上就有了判斷，指著冷美華叫著。他好看的臉上變得有些跟野獸般的野蠻。這大概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冷美華敢對方慧秀趾高氣揚，卻害怕方慧明的癲傻；而方慧明呢，在害怕冷國正的橫行霸道時，卻敢對冷美華抓狂。這一刻，因為冷國正與冷玉堂一起坐在那人群之外，隻是關注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卻是不言語，方慧明的膽子自然也是大了起來。“他就是個傻子，不但傻，而且還是有精神病！”冷美華縮著身子冷哼著，拉著方宇平就往冷國正他們的方向走去。“宇平……”看著方宇平毫無掙紮地被冷美華拉著走，方慧秀沒有動，隻是在他的身後弱地叫著。“慧秀，我們一塊走吧。”方宇平聽到了方慧秀的叫喚，回過頭來憨憨地笑了笑。“走吧，那隻瘋狗抓狂起來是會咬人的。”冷美華裝出一副閃縮的害怕模樣，拉著方宇平又加快了兩步。方慧秀拽著兄長的手，沒有動，一時之間，她是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了。這不是明擺著的事實嗎？難道從方宇平家人對她冷淡的態度中，她還看不出來嗎？就是她不願意接受這樣的事實，不甘心，來到車站接他，看到眼前這幕，還不夠讓她明白，讓她死心的嗎？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的了了，總比鬧到撕破臉要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