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腳踏黑白兩道

  “有錢人才能做的好事？可我從來沒有想過這是要做好事的，我也不是要出風頭。”冷玉堂的眉頭皺了起來，他的臉上也有沒能被人理解的困惑，為什麽他們都不理解他呢？陳曉敏剛才和他爭辯，說的也是他想要滿足自己幫助別人的虛榮心，想藉此博方慧秀的注意，得到她的好感，乘機把她追到手。他承認買下小超市時，他是想藉此接近方慧秀，但是辦“誠信超市”……“這不是出風頭是什麽？連陳叔都找上門來。”方慧秀又看了他一眼，突然覺得，或許讓他上他們家，讓父親給他上上政治課，能改變他繼續經營“真偽超市”的念頭，於是又說：“對了，我爸他們是聽說你弄的什麽誠信超市，想讓你今天晚上到我們家一趟，吃過便飯。當然了，你也是可以不用去的。”“是叔叔叫我去的嗎？”冷玉堂裝出很驚喜的樣子，其實他早就在等著方斐忠的邀請了，可是一直沒有什麽動靜，他也等不下去了，昨天下午才會讓李珊回去找她，要她今天回來上班的。“叔叔叫，我當然是要去的。你說我應該給叔叔阿姨還有慧明買點什麽東西才去登門拜訪叱?？”“……”方慧秀無語地年幸存他。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的雞婆。“要不然待會他珊她們回來後，我們一起去吃餛飩撈麵，然後你再幫我挑禮物，怎樣？”冷玉堂繼續興致勃勃地問。冷玉堂是一個非常細心周到的人。到方家登門拜訪，他給每個人都準備了他們會喜歡的禮物。給方斐忠的，是他喜歡兩瓶好酒；給伍芝桐的，除了各式名貴的保養品外，還有一個以梧桐木做的精致的工藝品，伍芝桐接過時，就愛不釋手地看了好一會；給方慧明的，是一部掌上電腦，並在上麵下載了很多他愛玩的遊戲，方慧明接過時，就像個開心的孩子般又叫又跳，抱著掌上電腦就到到一邊玩起來了。“冷先生，也沒有什麽好吃的，這就是我們家準備的一些家常小菜，你不要見外。”飯菜擺上桌後，伍芝桐客套地招呼著冷玉堂入座。“都什麽時候了，還叫‘冷先生’，你是想讓世奇在我們家坐不住嗎？”方斐忠聽著妻子的客套話，不禁皺起了眉頭，他拉著冷玉堂一起坐到飯桌上，“都不是外人了，叫世奇就得，是不是？”“是，叔叔說得對，”冷玉堂看向伍芝桐，“阿姨，以後你也叫我世奇就好了，山珍海味吃多了，吃點家常小吃也是很好的。阿姨您不用太客氣。”“是呀是呀，咱們都不用客氣，往後世奇有空也可以多到我們家來玩玩，是不是？”方斐忠繼續熱情地說。“是，”冷玉堂也點頭應著。一頓飯就這樣開始了。而在酒過三巡後，方斐忠的話也是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就見他轉身正對著坐在身側的冷玉堂，一隻手上還舉著酒杯，便開始說了起來：“世奇呀，叔叔得說說你——”“是，叔叔您請說。”冷玉堂也隻好放下了碗筷，回視著有些醉態的方斐忠，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我是昨天聽說了，你現在弄的是什麽誠信超市，叔叔想說，你這樣是一點都不靠譜的，不靠譜，知道嗎？你別看叔叔一輩子沒什麽大本事，沒賺多少錢，但也是靠著這家小店養活一家四口的，裏麵的那些門道、花花腸子，我都是非常清楚的，你知道嗎……”方斐忠忍不住打了個酒嗝，又說：“咱們的古人可是給我們留下了很多寶貴的經驗之談，什麽無毒不丈夫；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相信你也聽說過吧？自私、貪婪，就是我們人類的本性。你也別小看我這小店，就是我這個小店，我都要時刻盯著，知道嗎？那些人太不自覺，隻要你稍不留神，他們就會打起我這些東西的主意來，想著偷到別的店去買了換錢。哪些人忠厚老實，哪些人愛占小便宜，做些雞鳴狗盜之事，我是一眼就能看出來。自覺的人還是不多，叔叔看你也是個忠厚之人，沒有害人之心，但是，咱們防人之心不可無呀。你這樣做是掙足了人場，那票場呢？而且還肢引來同行的敵視，認為你這是在惡性競爭。”“是，爸，你都不知道，今天陳叔就帶著一幫人找上門來了，還把‘誠信超市’的招牌給砸了。”方慧秀也說道。“你看你看，這就是……”方斐忠連連點頭，“陳叔是什麽人，年輕時的流氓混混，他肯定是認為你搶了他的生意，眼紅，所以要上門和你算帳了。這人你得防著，知道嗎？絕對是個奸詐小人。”“所以我覺得，還是趕緊把小超市恢複原來的樣子。”方慧秀說著自己的看法。也希望父親能讓冷玉堂改變主意。不知道為什麽，經過上午的一幕，她也擔心陳叔會再找他的麻煩，而且是暗箭難防的那一種。冷玉堂驚奇地看著她，眼中有著一抹驚喜。但是，他並沒有來得及說些什麽，方斐忠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又繼續往下說：“叔叔跟你說過故事，你得聽著，知道嗎？——在很久很久以前，商人的地位其實是極其低賤的，連個耕地的貧家也比不上，官府甚至規定：他們隻能一腳穿著黑色，一腳穿著白色的鞋子，商人是慢慢地累積財富，發展起來的，也是到了後麵，慢慢地演變成‘商人腳踏黑白兩道’，你說這說得多麽形象貼切。商人，也隻有這樣他的生意才能施展開。你有聽說過這櫬的典故嗎？”“沒有——”冷玉堂搖了搖頭，但是他發現，他能說的也隻有這兩個字，當他想要說得更多時，方斐忠已經又開口了。冷玉堂玩味地看著滔滔不絕的方斐忠，臉上有些無奈。這時，他注意到坐在他對麵的伍芝桐正滿含歉意地看著他，嘴唇無聲地動了動：“你別見怪，他喝多


  了就這樣。”冷玉堂隻是回以一笑，又聽起了方斐忠的長篇大論：“……無奸不成商，你知道嗎？這就是世人對商人的評價——”方斐忠又打了一個酒嗝，他的臉上因為酒氣而泛紅，因為酒氣而浮上了一朵不同於平常的笑容，他又啜了一口酒，繼續往下說道：“……”當他不勝酒力，趴在桌上打起瞌睡來時，這場來他主講的演說，才算是告了一段落，而在這過程中，冷玉堂似乎是個很好的聽。他和伍芝桐、方慧秀一起合力把方斐忠搬到床上，再安頓好，已是晚上的的十點多。“好了，很晚了，阿姨，我也該回去了。”冷玉堂站在店堂裏，禮貌地說完，準備往外走。“呃——”伍芝桐是欲言又止。原來，在房裏的時候，女兒方慧秀曾經偷偷她說起上午在小超市門口發生的事，她本是想指望父親能說服他，讓他把小超市恢複原來的樣子，沒想到父親是喝個酩酊大醉，光是做起了他一言堂的演說，冷玉堂是一句話沒有說過，伍芝桐心裏對冷玉堂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所以她總是想要和他保持一些距離。但是她也明白，他應該是個不錯的後生，特別是今晚如此耐著性子聽喝酗酒的方斐忠把話說完，也實屬不易。對他的好感也自然是多了分。“阿姨，你有話不妨直說。”冷玉堂回身看著伍芝桐。“呃，其實也沒什麽，今天我們當家的喝多，讓你見笑了。”伍芝桐客氣地說著。“這沒有什麽，”冷玉堂笑了笑，“我的父親是從來都不會這樣與我把酒談心，我反而覺得叔叔這樣，讓我覺得很親切，沒有什麽拘束，阿姨您也不用放在心上的。”“呃，其實是這樣的，我們今晚請你過來，是聽說你弄的誠信超市，又聽慧秀說了今天上午在超市門口發生的事，為你感覺到擔心，想勸勸你，看能不能把超市恢複原來的樣子。當然了，做買賣上的事我們也不懂，要是說的不對，你也不要放在心上。”“阿姨，聽到您?能這麽對我說，我真的很感動，我能感覺到，你們是真心地在關心我。”冷玉堂回以了感性的說辭。他的眼神往二樓的方向瞟了去，想著方慧秀此刻是否就站在那裏聽著他們的對話，她是關心他的！所以才會，央她母親說他，並借故離開了？“其實在我看來，‘人之初性本善’，隻要我們給予人足夠的信任，人們也會願意回報我們相同的信任，甚至是更多的，這在我看來，是商家的信譽，也是在創造財富！”這時的冷玉堂臉上放出了一股特別的令人眩目的光彩，他在平靜地說著，卻又是那麽的鮮活，那麽的有感染力，“或許在剛開始的時候會有很多人不理解，甚至是有很多人出於看好戲、占小便宜的心情在參與，或者搗亂，但是我相信，我會出了足夠多的誠意，他們是會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