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被挖空的那片角落
伊若薇是在眾人殷切的目光目送下來到書房的,她先是站在房門口,屈起手指敲了敲門,喚了兩聲:“冷玦,是我,我回來了,開門?。”但是書房裏就像是沒人似的,聽不到一絲的回響,於是伊若薇又拿出了管家遞給她的備用鑰匙,打開了房門。一開門,就是一陣濃得幾乎要讓人窒息的酒味仆鼻而來。書房裏厚實的窗簾也被拉上了,房裏是甫入黑暗中無法適應的一片漆黑。伊若薇在門邊打開屋裏的燈時,驚住了。茶幾上放著幾個已經空得的紅酒瓶,冷玦的手裏還拿著一瓶,正東倒西歪地躺在沙發上,顯然是已經醉死了過去。人會不會喝酒喝到死掉,伊若薇並不知道,但是酒精傷身,再加上一些從書刊上看到的理論知道可以知道,少量喝點酒對人體是有益處的,可以活血,促進血塗的循環,特別是紅酒,據說每天都喝那麽一小杯,可以防止血管老化,降低腦溢血動脈硬化。可如果是大量喝酒,喝酒對人體的損壞是全麵的,特別是空腹喝酒,對於人體的損害會更大,首先是直接傷肝,導致酒精肝、肝炎、肝硬化,影響到神經,視力必然下降,身體解毒能力也下降,造成免疫力也下降,極易胃出血,感染其他的疾病,腫瘤等等。看到眼前的這般情景,看到一臉胡茬、看上去狼狽不堪、憔悴的冷玦就這麽孤伶伶地仰靠在那裏,她的心就像被刀子一刀一刀地剮著般疼痛難忍,鼻子一酸,就覺得眼前兩團白色的迷霧已經擋住了她的視線。伊若薇輕輕地上前,想要把酒瓶從他手裏抽走。可是冷玦他抓的是那麽的緊,伊若薇是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從他的手中將酒瓶子抽出來。沒有辦法,她隻好蹲了下來,一根一根地去掰他的手指。冷玦的力氣是遠遠地大過她,大約也是還殘留一些模糊不清的意識,感覺到有人跟他搶酒瓶,所以伊若薇這個動作就有如和他在拔河一般,她好不容易掰開了一根,他馬上就又扣上了一根,到了最後,伊若薇竟然是把自己的手指也搭了進去,被冷的手牢牢地扣住了。伊若薇想要抽出來,冷玦卻像是意識到這根小小的手指有著特別的熟悉味道,扣得極牢,她越想抽,他就越是使勁扣,整根手指是明顯地傳來了痛意。她一動,冷玦似乎就是有了知覺,迷迷湖湖地說:“不要走!”不知道冷玦在這種醉死的狀態下撒起酒瘋來是怎麽樣的,會不會不認得她了,會不會打人,會不會捧她?萬一真的被惹怒了,在意識不清時打了她,那她又要怎麽辦呀?伊若薇就是這麽不著邊際地胡思亂想著,不敢再亂動,隻是靜靜地年幸存他。他的臉色真的是好憔悴好憔悴,看得她的心似乎被一隻不知名的手不斷地揉搓著,揉得都快碎了。像是怕驚動到他,他慢慢地挨到了他的身邊,靠著他坐了下來,那隻可以活動自如的手輕柔地撫過他的臉龐。手指也總是有意無意地在他蹙起的眉峰處來回地摩挲著,知道他睡得不安生,想要透過這樣的動作,把他蹙起的眉頭輕輕地撫平,同時也盡可能地去撫慰到他內心的那種因為失去母愛的痛楚和孤獨。而冷玦似乎也真的察覺到身邊有人,囈語般吐出了兩個讓伊若薇聽了心酸得直想掉淚的字:“媽媽……”伊若薇真的覺得自己的心在這一刻已經被攪碎成小片片了,腦海中不斷地翻騰那些他少有幾次在她的麵前提起的關於母親的話語,那段不堪回首的童年。原來,每次他在說起來時表現得那麽的不在意,都是在騙人的。他的心早已被挖開了一個沒法填補的洞,隻是要強的他,從來就願意在人前去表露,就是在她的麵前,在他向眾人宣稱他是如此愛著的她的麵前,他都不願去表露,隻想把這段早已千瘡百孔的記憶埋在內心的最深處,隻有在每年的這個時候才拿出來,讓自己去麵對血淋淋的一幕。“伊若薇,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你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女人,那麽的笨,為何每次在他向你說到有關於母親的事時,你為什麽總是不稍稍用心去想想,隻是那麽粗心的聽聽,就像是聽著一個無關緊要的的說著他的事一般,你還一直在責怪著他不夠愛你,還在忐忑,可你呢?你有深刻地去反省過嗎?你捫心自問,你也是真的愛他,愛到了骨髓裏去了嗎?”他的一聲含混不清的媽媽,在這個寂?睛、落針可聞的書房裏,就有如一擊的重錘,重重地錘在了她的心裏,逼迫著她去麵對自己那自私的愛,拷問著自己的良心。“薇薇……”隻不過,沒到一會,冷玦又是如呢喃般輕輕地喊出了她的名字。頓時就讓伊若薇再也是壓抑不住內心的酸楚,淚水就如同斷了線的一珍珠般撲簌撲簌地直往下掉。冷玦是在頭痛欲裂中醒了過來的,他沉沉地想撐著沙發坐起來時,卻感覺到自己右側的身子被人壓著,壓得有些發麻,他用手撫著額,茫然地轉過頭去時,就見到了和衣靠在自己身側睡著了的伊若薇,心中不覺一暖,禁不住俯身下去在她的唇邊輕輕地印上了一吻。迷蒙的酒醉中,他就感覺到她熟悉的味道,以為是自己在做夢呢,沒想到她是真的在。手指輕輕地撫過她柔軟細膩的肌膚,極輕極輕地喚了一聲:“薇薇……”這兩天來,冷玦心緒翻轉過千百回,特別是當歐陽諾諾在跟他開玩笑,說在在“牛一”這麽特別的日子,是不是一顆心早就已經飛到了伊若薇身上呢?並很大方地表示他們完全可以理解,放他這個一把手兩天假時,他的心是真的有想過要去找她的,隻是他又覺得心中的那股情緒過於陰鬱,他不想因為自己的不開心而讓她跟著一起為他難過。他不想這樣,並且在心中對自己告誡,這是最後一年,讓他最後一年以著這樣的
方式去懷念母親,明年的今天,當一切施展到冷玉堂身上的報複行動都已經完成,看著冷玉堂跪到母親的墳前磕頭謝罪,他也就要重新開始他與她的新生活。到那時,他一定會把手上的一切都妥帖地安排好,他會空出很多的時間陪在她的身邊,和她到處去走走,反正是漫漫人生路,他會用一生的時間去陪著她做各種想做的事。可,也盡管是這樣想著,然而他內心的最深處仍然是對她有著深切的渴望,期盼著在他心裏感覺到最痛苦的時候,她可以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他也是到這橭的一刻才知道,就是她最簡單不過的一個微笑,對他都有著致命的影響力。等伊若薇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蜀犬吠日到了他和她熟悉的房間裏,躺在了有著他味道的舒適大床上了。她是被餓醒的,半夢半醒的半豐眼,差點被嚇了一跳,冷玦一張清爽幹淨,明顯有著沐浴過後清香味道的俊臉就這麽赫然地放大了在她的眼前。可是冷玦是什麽時候醒的?還洗了澡?又是在什麽時候把自己抱回了臥室的?她怎麽是一點的印象都沒有了呢?此時的冷玦似乎是睡得很深,眩目的陽光從沒有拉嚴實的窗簾細縫裏透了進來,悄無聲息地打在他的側臉上,長長的眼睫毛輕輕闔著,一臉孩子般的無辜安詳,完全沒有了在醉酒後的那種狼狽和憔悴。這一刻,伊若薇隻覺得腦中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他的手,他的唇溫溫柔柔地撫過,所有的忐忑不安、為他而感到的酸澀難受也都沒有了,隻剩下了他和她,隻剩下他們兩個的世界。伊若薇的心也在這一刻倏地就安靜了下來。手又再一次輕輕地在他的眉宇上輕輕柔柔地摩挲著。似乎,不管是在什麽情況下,不管是高興,還是傷心,也不管是喜悅還是憤怒,又抑或是其他別的情緒,當他睡著的時候,撫上他的臉,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刻畫著他的輪廓,對於她來說,已經是一種習慣了。“啊!”當小手無意識地流連到他性感薄削的唇時,手指突然被含住,伊若薇是被小小地嚇了一跳,低叫了一聲。“寶貝,想我了,所以回來了,是嗎?”他一副精神爽利的樣子,眉眼間帶著笑,利落的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自己的身下。“討厭!”伊若薇輕輕地推了他一把,眉目含嬌帶嗔,低垂著的眼瞼是偽怒,有著情人間特有的撒嬌意味,“我是來跟你算帳的。”“怎麽了?”冷玦不解,邊問,邊低垂下頭,輕輕地在她粉嫩的臉上印下了一個又一個細碎的吻,輕柔得有如蝴蝶扇動著翅膀輕輕劃過,酥酥癢癢的。“討厭!”被他吻得心猿意馬的,幾乎都無法思考,伊若薇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唇,陰止了他的動作,有些憤憤地說:“昨天是什麽日子?”“我的生日。”他的她的掌中含糊地答,同時也改而輕輕地啄著她滑膩膩的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