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偷藥賊
崖州邊境，湘陽鎮。
距離腹地清幫隻有數個時辰的路程。湘陽鎮不算繁華，街頭的行人大都行事匆匆，步伐急迫。
看得出浪十三和青陽的疑惑。魚玄機輕笑著解釋。
“南疆靈醫匯湘陽，到這兒的人，都是尋醫治病的，自然神色緊張，行事迫切。”
昂！
原來如此。
一番話語，倒也是讓浪十三和青陽釋懷。不然他們還覺著，這地界是不是有太多窮凶極惡之徒，固不敢過多逗留。
“紫月，我看你麵色不太好，要不要尋個醫者瞧瞧。”
魚玄機挽著紫月的手臂，輕柔的問道。
這個路見不平的姑娘，跟上了浪十三一行人。她到南疆的時日不久，據說是因為宰了幾個郡家子弟，逃難至此，無依無靠。
浪十三肯定是強烈拒絕紫月跟著的，多一個人多一份麻煩，縱使是美女，那也不行。
依著魚玄機的秉性，原本也是會拒絕的，可畢竟出手幫過自己，礙於情麵，她也隻能勉強答應。
“不用，我沒事，我跟著你們，就全當是一個丫鬟。有什麽你們吩咐著我做就行，不用太在意我！”
對於魚玄機的關心，紫月受寵若驚，她知道在南疆這地界，人人自危根本不會顧及他人死活，魚玄機能答應同行，本就是不容易。她不敢再過於奢求。
“什麽丫鬟不丫鬟，你救過我，咱們就是姐妹，你放心，沒人敢欺負你，有人欺負你，就叫我夫君師弟揍他！”
魚玄機揮舞著小拳頭，這個動作看得浪十三有些恍然。他想起了自己師妹，慕雲裳。
嘴角微翹，夕陽下的浪十三多了幾分精神，不再那麽頹廢。這丫頭，也不是特別驕蠻無理，生人勿近嘛！
紫月聽到魚玄機的話，悄悄的看了一眼青陽，由衷感歎。
“我要是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夫君，就好了。”
無盡落寞。
魚玄機突然一僵，俏臉一紅，尷尬的收回了拳頭，不再言語。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叫夫君，好像變得很正常，很自然。
“站住！別跑！”
“偷藥賊！拿命來！”
……
突然之間，一條小巷中衝出數道人影。揮舞著大刀，追砍著一個小孩。那小孩衣不遮體，麵瘦肌黃。慌不擇路的在主街亂竄。
浪十三身子一僵，朝青陽使了個眼色，立馬閃到一個角落，躲了起來。魚玄機自然知道浪十三意欲何為，拉扯著紫月也想躲避。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就沒有事。
在南疆，管閑事是大忌。原本還有些行人的街頭，瞬間變得冷清，大家都是一個想法。
小孩身形靈敏，上行下竄，一時之間，那幾個揮刀的大漢竟然是追趕不上。紫月的臉色有些難看，蠢蠢欲動，又想行俠仗義。
魚玄機感受到紫月的想法，眼神微微一凝，低聲說道。
“孰是孰非尚不得知，在南疆想要活得長久，切記莫管閑事！”
按捺住衝動，紫月看向了角落裏的螞蟻，不再望著主街。自己本就是多管閑事逃到南疆，若是再如此，命不久矣。
“這幾個家夥真廢，小孩都追不上。”
浪十三小聲的唾罵著大漢，這一分追不上，他們就耽擱了一分時間。天色漸暗，不知道飯點前還能不能趕到清幫。
嘭！
主街傳來一道悶響，那小孩被一塊竹簍絆倒在地，雙膝都是磕出了血。可那小孩沒有哭，明亮的眼神中滿是堅毅。他艱難站起身子，踉踉蹌蹌的繼續小跑，約莫八歲的年紀，卻有著不屬於他的倔強。
不過倒也能理解，身後的大漢拿的不是小食，是砍刀。不跑就沒命了。
嘭！
受了傷的小孩沒有先前的敏捷，被追上的大漢一腳踹翻在地。額頭撞石磚上，鮮血淋漓。
“丫的小雜碎，敢跑咱家偷藥材！”
大漢吐了兩口吐沫，喘著粗氣。顯然方才累的夠嗆。
“我隻想救我奶奶，你們可以要我的命，能不能先讓我把藥給我奶奶！”
小孩艱難的跪在大漢麵前，死死的護著懷裏的藥包。眼眶中有淚水打轉，卻硬是沒有流下一滴。
“你當老子這是道宗啊！救死扶傷啊！交出藥包，老子心情好饒你狗命，不然老子剁了你個小雜碎！”
聞言，小孩死命的磕著頭，嘴中不停的說著。
“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砰！砰！砰！
那沉悶的聲音敲擊著所有人的心髒，隻可惜大漢依舊不為所動，若是每個人都像小孩這般，那他的醫館，可以喝西北風了！
“別他奶奶的做夢了！”
嘭！
又是一腳踹出，小孩滾出數丈之遠，直接噴出了一口鮮血。
那藥包，也是滾到了一旁。
沒有理會自己的身體，小孩朝著藥包，一寸一寸的爬著，那不是他的命，但那是他奶奶的命，比他的命，更重要！
三步並作兩步，大漢走向了藥包，他不打算與小孩糾纏。
見得此狀，小孩突然猛的一撲，將藥包壓在了身體之下。
大漢尤為惱火，咆哮道。
“老子心善，你這是逼老子做屠夫！！”
一腳抬起，勢大力沉。
小孩閉上眼睛，嘴角突然泛起笑意，等待著死亡的來臨。
“腳下留人！藥包多少靈元！我出了！”
魚玄機看著挺身而出的紫月，一聲歎息。
這姑娘！沒救了啊！
浪十三則是拍了拍魚玄機的肩旁，伸出兩根手指，做出開溜的手勢。魚玄機怒視著浪十三，一把拽著他的衣袖，都是自己人，怎麽可以不管不顧！
“喲嗬，來了一個大善人。”
大漢見得紫月攔在小孩身前，譏嘲一笑。這地界，搭把手都是稀罕事，還有行俠仗義的。
一伸右手，大漢倒也不管這些，有靈元，就什麽都好說。
“一千靈元，你掏吧！”
一千靈元？
紫月摸了摸懷中的三枚靈元，神情一僵。魚玄機呼吸一滯，原本拽著浪十三的手，不知不覺的鬆開了。
一千靈元，那可是普通家庭一輩子的開支，紫月一逃犯，自然是拿不出來。反駁的聲音，都是沒有了底氣。
“什麽藥材要用一千靈元，你敲詐呢吧？”
笑意濃厚，大漢一字一句的說道。
“靈耀五斑花，三百靈元，洛水，一百靈元，白鄔，二百靈元，琅咳，二百靈元，天灸之舌，二百靈元，明碼標價，童叟無欺。你說誰敲詐呢？”
紫月僵在了原地，麵色通紅，有些藥材她以往耳聞過，卻是如此價格。
小孩這玩命護藥的勁，讓他放棄絕不可能。這可如何是好。
浪十三拽著魚玄機已然悄悄逃出了數步，馬上就可以遠離是非中心。
但腦海中，陸豐的聲音突然響起，異常低沉。
“十三，幫一把那個孩子，我答應你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