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 你,也不隻是你?
“誒~這位公子此言差矣~”夥計接過了話茬,滿臉獻媚,踮著腳尖已指向了那歪歪扭扭的三個大字,“這多美的三個字呀~況且呀,這字的由來可大有講究呢~”
晨兒“哦~”了一聲,原本對此並不感興趣,但是當他不經意間瞄過南宮寒時,見他正癡癡的望著那三個字笑,那笑容雖不放縱,但也看得出其中透露著滿滿的幸福和懷念。
一時間來了興致,他問夥計,“怎麽個講究法?”
“聽聞這仨大字呀,可是我們家小姐十歲生辰之日親筆而提,老爺呀喜得合不攏嘴,當即就宣布這行雲客棧‘安字號’為天字號之上。”夥計笑的燦爛,旋即又謹慎的左右瞅了瞅,見四下無人,這才輕聲道:“更有傳聞呀,說我家小姐在十歲生辰當日被天劍仙宗的一位長老所相中,說這字呀,雖歪歪扭扭,但卻柔中帶剛,心中生劍!聽得此言,安老爺這才喜的將此留了下來。“
“是這樣嗎?“晨兒饒有興趣的點了點頭,眼睛有意無意的看向了南宮寒。
南宮寒果斷搖了頭,“完全不是。“
話罷,旋即便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
夥計欲要反駁自己所說大有出路,怎會半點不是。可還未曾開口,便被晨兒拍了肩膀,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安字號,便是眼前的這個富有青蔥竹林的庭院,庭院內共計也隻有三間房,正房一間,偏房兩間,呈現一個‘凹’字。
南宮寒在正房前駐了足,望著依然熟悉的場景心中有酸有甜。
“南宮哥哥這是犯了相思?”晨兒自其身後悠悠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記得兩年前在‘近水月’,某人可是說過的,他不喜歡人家。”
袁淼湊上前來,眨著眼問晨兒,“俺聽出來了!晨兒說的是南宮吧?”
他頷首,“淼哥哥猜的可真對~”
旋即又看向了一言不發的南宮寒,“別觸景生情了,南宮哥哥倒是講講那‘安字號’的由來唄~突然有了興趣,怎麽都想聽你說。”
南宮寒嘴角一笑,搖了頭,“在下和袁兄偏房各一間,這正房便留給你和這姑娘了,你可得看好她。”
聞言,晨兒無奈扯了扯嘴角,望著已自顧自的走入一間偏房的南宮寒他吐了吐舌頭,“沒淼哥哥的呼嚕聲我睡不著!”
“隨你~”南宮寒抬了抬手,已入了那房。
晨兒“嘁”了一聲,正準備和袁淼商量一下二人住在哪間,可是回過頭去後,袁淼已經站在了另一偏房的門口對著他笑嘻嘻的揮著手,“俺進去啦,晨兒你自己小心些~”
話罷,便聽得房門“哐嗤”一聲便被其給關上了。
“得,昨夜不曾睡好,今夜便屈尊姑娘了。”晨兒揚了眉,慢悠悠的朝著正房而去,斜眸望著身後的玉黛兒,“你睡床,我睡地上?”
玉黛兒應聲點了頭,“好,我聽你的。”
“當真?”
“恩,當真。”
“那好吧,我睡床,你睡地上~”他聳了聳肩,一臉的無所謂。
“好。”
“這是你自己不爭取,可別怪我。”
“我誰人都不怪。”
聽著她悉聽尊便的口氣,晨兒長長吐了口氣,心想這姑娘未免也太不為自己爭口氣了吧?若換做是小夕,指不定的要怎麽睡呢。
敞開了房門,一股清奇的檀香撲麵而至,這香可要比采春樓的那些安全好聞的多。
房間不出所料的大,還獨獨空出了客廳,大堂,以及臥室。
房間內采陽很好,畢竟正對太陽。通風就更不必說了,美滋滋。
轉入客廳,那東麵的牆上掛滿了甲骨,晨兒仔細觀摩了許久,這甲骨貌似隻是為了提供那字的美觀,並無什麽他用。
西麵的牆上有刀槍劍戟,長弓壺箭,他一一取下來掂量了許久,最後又沒了興致將其各放原處。
一文一武,這環境倒是布置的頗為用心,不過卻略顯得尷尬,影響美觀,估摸著是哪兩個小孩兒鬧脾氣,一個喜歡文,一個喜歡武,為了不衝突便分別置辦兩牆,由後人來憑,具體哪個合適。
入了臥室,嘖嘖,沒法兒說,即使晨兒在青丘天穹狐宮的寢宮也不曾見過這等香噴噴的大床。
好幾層的羊毛鋪滿了下層,看去上就暖和,柔軟。
“你確定不為自己爭取爭取?”他一屁股坐在了床頭,“很軟的。”
玉黛兒搖了頭,“采春樓見你生氣,今夜不敢與你同床。”
“……”
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床頭,指了指地麵,“我的意思是你不為自己爭取一下睡這香軟的大床?”
她“哦~”了一聲,那雙憂鬱的眸子望向了他的桃花眸,“我聽你的。”
“幹嘛聽我的呀~”晨兒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那是你活該睡不好~”
她趕忙搖頭,“我怎樣都睡不好的,所以……沒區別。”
他白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說什麽,反正結局都是聽自己的,幹嘛還要浪費口舌……不過這姑娘,怎麽看都不像是一位‘臨門境’的強者。
可能是她的外表與內心不符那份氣質吧。
見她像個丫鬟似的始終站在那裏,晨兒站起了身來,挪步移開指了指香床,“你坐會兒,我有事問你。”
“你問吧,我想說的都能告訴你。”玉黛兒緩緩坐在了床邊,又繼續望著他的側顏。
“我不強人所難。”晨兒聳了聳肩,轉眸看向了她,“你為何總是盯著我看!?”
她垂下了腦袋,搖了頭,“我也不知……總覺得似曾相識,但我又想不起來。”
“似曾相識?”晨兒皺了眉,“胡鬧呢?你是不想說吧。我們絕對不曾見過。”
“我沒有胡說!”她努了努嘴,“我說的都是真的,腦海裏有個模糊的印象,和你很像,但我知道,那不是你。”
晨兒一下子愣住了。
那個模糊的印象不是他,但卻和他很像。那麽世間唯獨就剩下了兩人,一個便是他的舅舅白染,另一個便是他從未謀麵的娘親白羽兒。
玉黛兒的腦子中為何會有這般的印象他搞不明白,但獨獨可以確認的便是,這玉黛兒不像是在撒謊。
“你……識不識白羽兒?”晨兒皺著眉,臉色也變得肅然起來。
她搖了搖頭,“她是誰?”
晨兒一笑,“和小姨一樣美的女人!”
她“哦~”了一聲,依然低估了一聲,“你小姨是誰?”
晨兒提了口氣,靠近了她幾分,“那你識不識……白染?”
話音剛落,她欲要搖頭之時,忽的那雙眼眸又變成了貓眼,她整個人的氣質瞬間一變,嚇了晨兒一跳。
“你!你果然識的!”晨兒有些激動的指了指她,“你靠近我不會是為了這個吧!”
貓眼出奇的很快便消失了,留下了一臉呆滯的望著激動晨兒的玉黛兒。
“怎麽了?”她問。
晨兒瞬間又皺了眉,“怎麽了?你剛剛……”
“那不是我。”她趕忙搖了頭,“我不想說了,能停下嗎?”
望著她那祈求般的眸子,晨兒無奈撇了撇嘴,“好好好,都依你~”話音還未曾落下,胸襟內便傳來一陣的炙熱,晨兒下意識的一下子抱作了一團,埋怨了一聲,“嘶~紅娘你又來!”
始終望著他的玉黛兒秀眉緊顰,呆滯了片刻後,弱弱問了一聲,“你……也不隻是你?”
好在這突如其來的炙熱不是那麽的持久,晨兒翻了白眼,“我聽不懂!能直白些嗎?”
“那我不說了。”玉黛兒垂下了腦袋,再無言語。
她說的話總是很莫名其妙,而且還是一副柔弱聽順的女子,惹得晨兒也沒好意思再逼她問些什麽。
整理了衣衫,晨兒慢悠悠的朝著外麵走去,玉黛兒急切的問了一聲,“你去哪兒?”,晨兒不曾回頭的揮了揮手,道了句,“撒尿!”
玉黛兒紅了臉,見他走了出去,然後便趴在了床上,眸子晃動著,雙手抱住了自己,眼角滑落而下一抹無辜的淚水。
——
行雲客棧的掌櫃見夥計從安字號歸來,急急忙忙的便使喚著他去牽來後院裏的那匹最快的白馬。
夥計問了掌櫃要幹嘛去,掌櫃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隻說了讓他好生的伺候好安字號的各位爺,且待他歸來後必須留住他們。
夥計很不明白一項淡然的掌櫃,今日見了那玉佩之後為何會變得急急躁躁的,還險些從那白馬上掉了下來。
掌櫃臨走前,夥計拉住了韁繩,抬頭問掌櫃,“掌櫃的,您也別怪小子多嘴,那‘安字號’的三個大字,到底是咋來的呀?”
掌櫃沒好氣的一把奪了韁繩,瞪了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我隻能告訴你,你聽的那些個傳聞都不是真的!”
話罷,便聽得掌櫃馬鞭子直接打在了白馬的屁股上,吼了聲,“駕!”
“欸,欸,欸~掌櫃的,當真都不是真的!?”
夥計望著揚長而去的白馬,撓著腦袋等著下文。
可是掌櫃的已經走遠了,懷裏還揣著那枚玉佩。
夥計犯了愁,慢悠悠的回了大廳,望著那‘安字號客滿’的牌子皺了眉,“那些個傳聞都是假的,那個戴麵具的冷人又是咋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