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黎明皺著眉頭不說話,用眼睛責備的盯著安雅,似乎在說,你都多大人了,怎麽這麽不愛惜自己?害怕上醫院?
安雅的身體往後縮了縮,後背碰到到了灶台的大理石麵料,透過薄薄的衣衫,冰冰涼涼的感覺傳來。
“外麵好大的雨,跑一趟麻煩。”男人的神色並沒有因為安雅的解釋而緩和,他看向安雅,就像是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
“這樣,我讓史密斯醫生過來一趟。”史密斯醫生是黎家的家庭醫生,黎明對對方的醫術也很放心。
安雅一聽這個名字,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大晚上的又在下雨,平白無故的讓人來,更折騰了。
“別,家裏有藥箱。你…要不…幫我上藥?”安雅瞬間福至心靈,說這話的時候,就一邊小心地打量著黎明的神情。
黎明當然能感受到安雅話裏的試探,但眉頭還是不由漸漸地舒展開來。
安雅的這話,正中他下懷。
這女人,還挺懂他的心思。
“醫藥箱放哪兒了?”
“在那個收納櫃的最上頭。”安雅用沒受傷的手指了指,男人便邁著大長腿過去拿了。
“坐過來。”男人拿到了醫藥箱,坐在沙發上命令道,長期處於上位者的男人,已經習慣了發號施令。
安雅乖乖走了過去,男人將醫藥箱放在玻璃茶幾上,打開後拿出了棉簽和碘伏,淡淡的說道:“手。”
安雅將手伸了過去,男人一手拿著沾著碘伏的棉簽,一手接過了安雅的手掌。
大掌握著小手,對比明顯。
在燈光的照耀下,男人的手掌厚幹燥溫厚,他的手幹淨而修長,就像是最完美的鋼琴家的手。
女人的手纖細白淨,宛若青蔥玉筍,指甲沒有塗,是最自然的粉色。不知怎麽的,黎明的腦海裏,一下子浮現了又脆又小的貝殼,一會又變成了薄薄的花瓣。
那種透明清澈的感覺,讓他一下子想起陽光明媚,小河流淌過的春天。
不自覺的,黎明握著安雅的手有點緊,就像是要抓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安雅不由掙了掙,這個動作將黎明從遐思中拉了回來,表麵上卻絲毫看不出來不妥。
安雅手上的傷口,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對於在乎的人,就算是她掉了跟頭發也心疼。不在乎的人,自然就不算什麽了。
安雅覺得是沒什麽的,但黎明一下一下的擦拭得很認真,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似乎生怕把她弄疼了一樣。
他清洗了傷口,拿棉球按壓止血,最後剪了一條窄窄的無菌紗布包紮。
男人部隊出身,在部隊摸爬滾打的那些年,有點什麽磕磕碰碰是免不了的,對於外傷的處理,他早就滾瓜爛熟。
這個過程,安雅一直垂著雙眸,被男人握著的手,似乎也在發燙,而那股溫度,似乎也要從手掌傳遞到渾身上下的各個地方來。
房間裏很安靜,靜得連彼此的呼吸聲都能聽見,
以前安雅一直覺得,自己是個矜持自重的女孩,和顧北辰談了這麽多年,都能恪守己禮,沒敢踏越雷池一步。雖然偶爾會對著帥氣的男人犯花癡,但那是大多數女孩都會做的事情。
而現在,明明是和黎明第三次見麵,她卻忍不住想要靠近對方,甚至對於對方的碰觸,她竟然也沒有抵觸的心理。
自己這是病了?還是拜倒在了黎明高顏值的西裝褲下了?
但安雅知道自己這是不對的。
黎明隻是想讓她當情婦。
情婦這兩個字,就代表了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對於黎明,她了解的,和世界上所有人了解的一樣,隻知道新聞雜誌上報道的消息。
甚至他有沒有妻子,有沒有孩子,家裏幾口人,這些基本的東西她都不知道。要是自己一不小心,破壞了另外一個女孩子的幸福,她會恨自己一輩子的。
安雅咬了咬自己的唇,心裏暗暗的告誡自己,一定要一直保持清醒,以免泥潭深陷。
而且約定的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考慮,現在看來並沒有什麽效用。仔細想來,其實從一開始,製定這個遊戲規則的就是黎明。
安雅忍不住為自己有些動搖的心思,感到羞恥。
她今年才20歲,芳華正茂,即使沒有顧北辰,也沒必要自甘墮落。而且現在她上的是蓉城的首府大學,不說畢業以後多麽的出人頭地,但是照顧自己是綽綽有餘的。
安雅的專業,選的是自己喜歡的漢語言文學,對於自己人生的規劃,她不像大多數大學生那樣迷茫,她想以後回渝市,去一所高中教語文,就像她的母親一樣,成為一名站在三尺講台的老師。
安家的條件,和黎家這樣的龐然大物自然是比不了。但在渝市,還算是有關係有名望的家庭。而安雅的上麵,還有一個哥哥,安家的上市食品公司,也有哥哥接手。
她這個幼女,隻需要被家裏捧在手中,再尋找一份安穩的工作,嫁個自己喜歡的人,然後兒女繞膝,平平淡淡的度過這一生。
但這一切,被突然出現的黎明打破了。
安雅盯著自己掌心的紋路,一出生的時候,安家就托了大師算了八字,說她是:自出常遇見橫財,上人接引笑顏開。田園產業家豪富,榮華富貴步金階。
是榮華富貴,平安之命。
而感情上,老先生卻撚了撚胡子,說一切皆有天命。
她的天命,到底在哪兒呢?
安雅悄悄地抬眼,看了下麵前的男人,男人的臉棱角分明,狹長淩厲的眼,高挺的鼻梁,兩片薄薄的唇。
而聽說唇薄的男人,一般都比較薄幸。
對於麵相八字這些東西,安雅是信一點,但不全信。這些從古流傳下來的東西,自然有它的道理。
而黎明本人,確實也是冷酷淡漠,極其冷靜。
“好了。”黎明把紗布包紮好,將用過的棉簽丟進了垃圾桶裏。
安雅收回了手,也不敢正麵看他:“謝謝。”
“嗯。”男人站了起來:“不送送我麽?”
安雅詫異抬頭:“你要走了?”
男人看向他的目光明亮透徹,隱隱帶著笑意:“怎麽,舍不得我走?是想繼續剛才的事兒麽?”
說起剛才,安雅就想到被對方壓在灶麵上為所欲為的樣子。
“你還是回去吧。”安雅脫口而出。
“我真走了。”男人側身,向門口走去,走到了玄關,腳下的步子卻漸漸的慢了下來。
安雅猶豫了兩下,幾步來到門口:“黎明,外麵還下著雨,路上小心。”
“好。”男人突然轉身,抱住安雅狠狠吻了一口,接著又幹脆利落的離開:“下次不會這麽輕易放過你。”
安雅一時被吻得有些發懵,心髒噗通噗通地跳,等她反應過來,男人已經打開門,朝她揮了揮手進了電梯。
安雅覺得自己要中毒了,這個男人,也是一味絕世的毒藥,讓她在理智和沉淪中不斷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