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是屬於我們的回憶(五)
高中的日子實在是乏善可陳,認識了幾個新同學,有了幾個新的好朋友,跟沈天賜,顧建明吃飯的時候談談哪個班的美女比較漂亮,哪個班的帥哥比較有性格,時不時在窗戶邊發個小呆,對著籃球場甩著汗的高年級男生們發發花癡,流流口水,就是我高一的全部生活。
實在是無聊了,就冒險逃個課,跑到網吧泡個仔,玩玩遊戲,有時運氣好還會碰到在市中上學的江蕊,或者聽程婉在QQ上不停的抱怨學校的飯不好吃,初三的功課多到想把老師給殺了,太多蒼蠅在身邊晃悠來晃悠去,沒有人陪她玩,想逃課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然後我就會用一句話來總結:“革命尚未成功,同誌仍需努力。”
不過總的說來,我的小日子還是過得有滋有味的,比如說,終於有慧眼的男生看到我比較有內涵的一麵,展開了柔腸百結的窮追猛打的追求,弄得我這顆小心髒啊,跳得那叫一個歡騰,每天一封情書不說,還收到大量的零食。
下午吃完飯,坐在乒乓球台上一邊看情書,一邊吃零食是我最快樂的時光,每當這個時候,沈天賜就會一把搶過情書和零食,氣咻咻的問我:“董小硯,你的作業做完了嗎?”於是,我就會轉移陣地,直到再次被沈天賜找到,然後再轉移,再找到。
我就問:“沈天賜,你是不是暗戀我呀?”他哼一聲,說:“董小硯,你就別自作多情了,好歹我也當過你的家庭教師,一日為師,終身為師,老師當然要有權利管自己的學生了,況且你還沒到談戀愛的年齡呢,早戀是不對的,還有,我答應了葉阿姨要管著你的,我可不能辜負了她。”
我氣結,一邊搶零食一邊說:“你算哪門子的老師,有多遠給我死多遠。”沈天賜不幹了,他揪著我的腦袋,讓我的臉對著他的臉,可憐的我沒有他高,隻能踮著腳,他說:“快叫老師,快叫!不叫我就不放你下來。”
我撲騰著想掙開,誰知道他力氣像牛一樣大,我咋就沒發現他突然變得這麽大力了,我說:“沈天賜,你去死吧,我就不叫,等我回家,我一定要告訴沈叔叔和我媽,說你在學校天天欺負我。”
沈天賜見我死不求饒,還說要跟他爸說,十分生氣,他一把把我的腦袋夾在胳膊底下,拖著我朝教室走,邊走邊說:“董小硯,哥現在就讓你明白家教是幹什麽的,走,跟老師回教室寫作業去。”
我也憤怒了,張口就咬,結果……
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甩開我,抱著胸紅著臉撒丫子跑到了離我三米遠的地方,憋了半天,才說:“董小硯,你丫啥時候有了這愛好啊。”我愣了半天,才發現我咬的正好是他的胸部,於是,我的臉也腫了。
十五歲的生日剛好是星期六,不用上課,我在星期五就回家了,準備過得隆重一點,幾天前我就想好了我要喝酒,程婉說了,喝酒才能夠證明你長大了。
我還準備接受一堆禮物,最好是收到一條施華洛世奇的水晶項鏈,要知道那條標價五百九十八的項鏈可是讓我流了N久的口水。
想著想著,我就夢想成真了,顧建明打來電話,他的聲音好大:“董小硯,出來陪老子喝酒。”我把話筒拿遠一點兒,揉了揉快要報廢的耳朵說:“今天是老子的生日誒,應該是你過來陪老子喝酒才對。”
他繼續放大音量:“董小硯你個小崽子,你不出來老子就去你家把你拖出來。”他的聲音帶著一點哭腔。我突然覺得事情大條了,不是特別大的事顧建明是絕對不會哭的。
“你在哪裏,等著我,馬上過去。”問清楚位置,我像個高速旋轉陀螺一樣轉到沈天賜家樓下,我大叫著,“沈天賜,快出來,快出來,顧建明出事了,出大事了。”
等我倆趕到“上上清吧”,顧建明正好被人扔出來,沈天賜忙跑過去接住他,他的衣服被扒得隻剩下一條短短的內褲,臉上全是口水,渾身的酒味,在十一月的冷風中凍得全身通紅,嘴裏哆哆嗦嗦的罵著“賤人,滾遠點。”門口一個高個子呸了一聲,指著他輕蔑的說道:“小子,以後老子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媽的,敢碰我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你怎麽喝了那麽多酒?還弄得這麽狼狽,發生什麽事了?”沈天賜瞪了一眼站在酒吧門口的高個子,焦急的問顧建明。我知道,要是顧建明現在是清醒的,沈天賜肯定會衝上酒吧和高個子去拚命。
顧建明還在神智不清,一邊推我和沈天賜,一邊念咒語一樣念著:“滾開,死賤人,你給老子滾開。”
我向旁邊餐廳的服務員要了一盆水,“讓開,我把他澆醒。”一盆溫水從顧建明的頭上一淋下去,衝幹淨了他臉上的口水,衝淡了他身上的酒味,他打了一個激淩,愣了半分鍾就開始嚎啕大哭,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麽狼狽的樣子。
顧建明,你到底經曆了什麽事情才讓你變成這樣啊,我們把他拖回了沈天賜的家,一路上很多人盯著他這神奇的樣子指指點點,還有人拿著手機要拍照,都被沈天賜擋下來了。
“怎麽辦?”我指指床上一邊哭一邊撒野的地球生物問沈天賜。
他顯得很煩躁,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說“等他清醒了再問他吧。”
沈天賜給了我一杯水,說:“生日快樂!”我說,“我不快樂!”我說,“天賜,怎麽會這樣呢?”他歎了一口氣,說:“別難過,我們都會好的。”然後他就上樓了。
下樓後,他把一個盒子遞給我,“給你生日禮物。”我打開一看,是我想了很久的施華洛世奇水晶項鏈,盒子一打開,水晶的光亮就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的眼淚啪啪的掉在珠子上麵,沈天賜一見立馬把嘴角咧得像臉盆那麽大,他說:“董小硯啊,你說說,你說說,給你一點兒小恩小惠你就感動得流眼淚,那我要是送你一輛保時捷,那你不是要嫁給我啊。”
他把“嫁給我”這三個字咬得很重,但我聽了就覺得跟電視劇裏的求婚一樣,臉立刻發起燒來,眼淚也不流了,把手鏈戴在手上,說:“沈天賜你皮癢了吧,很久沒嚐到九陰白骨爪的味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