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這是屬於我們的回憶(一)
拖著像麻袋一樣的身體我終於將中考的三天熬過了,一出考場,我有一種活著真好的感覺,我想,要是有人想不開要去自殺的話,讓他,或者她來玩玩中考,就一定不想再自殺了。做一名有為的青年為祖國做貢獻是件多麽榮耀的事情啊。想著想著我就由剛開始的腦袋發暈直接晉級到邊發暈邊嘔吐的級別。
我的腦子裏有幾千幾萬個數字和英文字母在跳舞,跳著跳著就倒了,大熱天的,我怎麽那麽冷啊。
迷糊中,有人在打我的臉,還有人在掐我的人中,痛覺刺激下,我的本能反應就是我被人欺負了,一定要反擊回去了,可是我剛舉起右手想扇回去的時候,就被一隻幹躁的手掌包圍了。
似乎有人在不停的喊我的名字“小硯,小硯,快醒醒。”由近到遠,再由遠到近,像爸爸的呼喚:“小硯寶貝,快醒醒,起床了,上課要遲到了。”還有人說著:“快送到醫務室去,她中署了。”
“讓開,讓開,我看看。”一個熟悉的聲音闖進我的耳朵,緊接著我就被潑了一盆冰涼的冷水,在一盆冷水中眼一抽就暈得七葷八素的。
突然,我感覺有人把我抱起來飛快的往前走,還有斷斷續續的責怪聲:“要是她有個三長兩短怎麽辦?”什麽三長兩短的,我的手指三長兩短嗎?鼻尖傳來淡淡的帶薰衣草的汗味,熟悉的味道讓我安心,於是我幹脆就直接暫時喪失聽力和視力了。
我是在一片花的香味中清醒過來的,旁邊是老媽,沈天賜,顧建明,老師,哦,還有程婉在排排坐吃果果,再看到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提醒我來到了叫做“Hospital”的地方。
最先發現我醒的是程婉,她轉過頭見我的眼睛正滴溜溜的轉得那叫一個歡騰,就像吃了無數顆強效的蹦蹦糖一樣,蹦噠著叫,“她醒了,小屁孩醒了誒。”
然後,在場還在排排坐吃果果的人馬上像看動物園的黑猩猩一樣迅速的圍過來,我媽說:“閨女啊,你醒了呀,想吃點啥,媽給你去買。”
老師說:“董小硯,你好點了沒?感覺怎麽樣?”
沈天賜說:“董小硯,原來睡著的樣子那麽醜。”
顧建明說:“董小妞,你怎麽不說話呢?”
說實話,要不是聽到後來醫生進來檢查了一下說了句“病人沒有大礙,隻是需要多多休息,多補充一點營養就好了。”我還以為我得了絕症,導致所有人都像是來送終的一樣。
沈天賜一巴掌抽了我還在暈的腦袋,說,“董小硯,你腦子裏裝的全是屎嗎?什麽送終不送終的,死是那麽容易的事嗎?”
我說,“沈天賜你個王八蛋,我要是死了你肯定會搶光我所有周傑倫和孫燕姿簽名的CD,吃光我所有的朱古力,然後在我的墓前,笑著對著我的照片說你丫走好是吧,老子就偏不死,偏不讓你如願。”
沈天賜哼了一聲,說:“你還真是想象力豐富啊,你要真死了,老子一定會在你的墓前大唱《社會主義好》來慶祝世界上少了一個禍害。”
我急了,使出一陽指把他的腦門戳了一個坑,我說,“沈天賜你要真敢這樣的話,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沈天賜把腦袋彈回來,依然一臉淡定,說:“那咱倆就走著瞧。”
我靠這都一什麽賤人啊。
顧建明和程婉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啃著我媽給我買的蘋果,這對逍遙快活的男女,我詛咒他們吃出半條肥肥胖胖的蟲子。
我的眼神快要把顧建明的腦門瞪出一個洞時,他才緩緩的從蘋果帶給他的甜美中回過神來,津津有味的說:“董小妞呐,你看看你那搓衣板一樣的身材,根本就不符合青春美少女的標準嘛,我看你啊,還是好好把你那幹癟的身材養好,這樣才能泡到無數的青春美少年呐,一定要向我們的程大校花看齊,以人家為榜樣,這樣才會有動力,你懂麽?”
程婉被他說得臉一陣紅一陣白,提起腳就是一記小飛腿,把顧建明踹得吱哇亂叫,程婉說:“顧建明,叫你丫再編緋我,讓你嚐嚐我的無影腳的威力。”
看到我笑得快岔氣的模樣,沈天賜凶狠的塞了一個大鴨梨在我的嘴巴裏,程婉踹完了顧建明,又一個如來神掌拍飛了沈天賜,哦,這麽漂亮的女生,怎麽叫如來呢,應該是觀音神掌,我的眼神裏充滿了無限的崇拜與感激。
她說:“小屁孩,你別聽他們瞎說了,其實啊,他們……”她的話說到一半就被沈天賜一把捂住了嘴巴,沈天賜的臉像充了氣的氣球一樣腫,說:“程婉,我敢保證,你要是再說一個字,晚上就準備在垃圾桶裏撿回你的鼻子和眼睛吧。”
早已撤回安全區域的顧建明再次啟動他那張犯賤的嘴巴程序,他說:“哎呀,程婉你倒是說呀,你就算說了,沈天賜也不敢把你怎麽樣。”
沈天賜的牙齒都咬得咯咯響,如果他的手夠長的話,估計還會一巴掌把顧建明拍到爪哇國去,他的臉持續呈現出一種麵粉發醇的狀態,對顧建明吼道:“顧建明,你丫要是再敢煽風點火,我保證,我會在你喝水的杯子裏放啞藥,再挑斷你的手筋腳筋,看你以後怎麽去賺錢。”
我聽得一頭霧水,感覺他們一定有什麽事情瞞著我,鴨梨塞進肚子一半,剛想問他們在我暈倒的時候是不是學會了一本叫鳥語的獨門秘籍,沈天賜就一臉憤怒的把得瑟的程婉給拖了出去。
顧建明縮了縮脖子,兩隻手交疊著捂著嘴巴,感覺就是已經被沈天賜毒啞了一樣,撞上我詢問的眼神後,撒開腿也跑了出去。
我確定,這仨丫一定知道我不知道的秘密,到底是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呢?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如果我偷偷的跟出去聽不就知道了嗎?哈哈,董小硯果然是個絕頂聰明的美少女。
等我聶手聶腳的走出病房,剛剛踏出第一步,就被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叫住了,“董小硯。”我轉過頭一看就呆住了,我的身後站著消失了很久的江蕊。她說:“你生病了嗎?怎麽穿著病號服。”聲音還是溫柔的,輕輕的,仿佛一碰就融化了。
我扯了一下衣角,幾乎是跳過去把江蕊抱住了,我抱著她又叫又跳,我說,“江蕊小妞,你去哪裏了,你去哪裏了,你去哪裏了啊!你知不知道我想死你了!”我一連問了三個“你去哪裏了”江蕊被我嚇了一跳,臉紅紅的。
她說,“小硯你嚇死我了。”我吐吐舌頭,又問,“你到底去哪裏了啊,那麽久都沒有見過你了。”她答非所問:“你怎麽在醫院啊,還穿著病號服,生病了嗎?”我拉著她的手,不好意思的告訴她中署了,外加營養不良,休息不好導致中考之後一起發作,然後就被送到醫院來砸錢了。
江蕊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噗哧一笑,捂著嘴說,“還有這樣的麽,怎麽會營養不良這麽嚴重啊,那你好點了嗎?”我把頭點得像雞在啄米一樣,說:“好了好了,那你呢?怎麽在醫院啊。”她的眼神暗了暗,說:“我媽媽生病了,我來醫院看她。”
她一說起她媽媽,我就又想起那個巴掌,實在想不通那樣彪悍的女人怎麽會有個這麽漂亮溫柔的女兒呢?
我又開始想入非非了,連顧建明他們回來都沒有注意到,直到發現江蕊呆滯的臉,我才反應過來。
顧建明一見江蕊明顯就愣了一下,然後就是長長的對視,像拍電視劇一樣,一對本來非常相愛的戀人,因為家人的阻撓,導致一方最終離開,再次見麵的時候,就無言的看著對方,用眼神來告訴對方自己有多想念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