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藍世蕭的腳步在A10病房門口停了下來。
“是這裏嗎?”丁舒曼也跟著停了下來,她看著藍世蕭,問道。
“是這裏。”藍世蕭道。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藍世蕭確實就在這個房間。
聽了藍世蕭肯定的回答,丁舒曼的心“砰砰”直跳,說實話,她現在更多的心情是緊張。
“默數到三二一,我們一起進去吧。”藍世蕭說道。
“好。”
……
二.……一。
兩個人在心中齊齊默數,最終,由丁舒曼將門打開。
門沒有鎖。
他們很容易就進來了。
而他們當然也不用敲門,因為房間裏除了一個躺著的無知覺的人,再也沒有其他人,敲門很顯然是一個無意義且非常愚蠢的行為。
開門以後,房間裏消毒水的味道就更濃鬱了。
這下,丁舒曼更加確定父親就在這件病房裏躺著。
從客廳到主臥,還有一段距離,她走著的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
她既害怕看見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父親,可她又無法掩蓋住自己對父親的思念。
哪怕看一眼,再多看一眼也好,那都是值得的。
終於,他們來到了主臥,也看見了病房裏躺著的丁兆陽。
“爸爸!”丁舒曼心裏一激動,便直接朝他撲過去。
來到床邊,她更能將父親好好看清楚。
“爸爸,你醒醒啊,我是你的女兒啊,爸爸你醒醒。”
丁舒曼不停的在丁兆陽耳邊喚著。
他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任她如何叫喚,他也沒有絲毫動靜。
“曼曼,伯父他現在是醒不過來的,他已經被藥物控製了。”藍世蕭歎了口氣,終是無奈的說道。
他必須要丁舒曼認清現實,她的父親現在不可能因為她的呼喚而醒來,畢竟這幾年來,陳澤如就沒有停止過對丁兆陽的藥物控製。
如今丁兆陽就是一個切切實實的植物人。
藍世蕭說的這些,丁舒曼又何嚐不明白?她隻不過是試試罷了,希望她能通過自己的努力將父親喚醒,然而目前看來,確實是徒勞無功的。
但丁舒曼始終相信,父親即便是在此沉睡,可隻要她一直對他說話,就算他說不了話,也動不了,可他一定可以聽見她說的話。
看著丁舒曼的表情如此悲傷,藍世蕭有些不忍心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你和伯父好好聊聊,我去客廳待一會兒。”說罷,藍世蕭朝著客廳走去。
丁舒曼也並沒有留住藍世蕭,她現在確實有些隻想和父親單獨說的話,藍世蕭如果在場,她可能還會有些拘束。
藍世蕭來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無聊的看著電視。
隻能說這高級病房足夠寬敞,就連客廳也很大,這麽粗略一看,反而並不覺得是病房,倒是像一個普通的單元房。
這邊,丁舒曼坐在了床邊,看著父親,許久未見,她真的很想念他。
“爸爸,還好您還活著,您知道嗎,如果沒有您,我活著還有什麽意義?”丁舒曼緊鎖著眉頭說道。
在她被大火焚燒,容貌盡毀的那一刻,她不是沒有想過就這麽死掉,可是當她知道父親還在,她就決定要好好活著了,就算不為了自己,哪怕是為了父親,她也要好好活著。
“大火以後,我毀容了,是艾利克斯……也就是藍世蕭救了我,現在如果你醒來看見我,不是以前的容貌,可您千萬不要害怕,因為我還是我,是您的女兒,不管我的容貌怎麽變,我都是那個丁舒曼。”
“現在我已經進入了娛樂圈,在拍戲,拍廣告。對了,我現在有了一個新的名字,叫做丁當,很不錯對吧?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實。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將我們的公司給奪回來,相信我,一定會有這一天的。”
“您也不用擔心我,我過得很好,我愛的人也愛我,他現在一直陪伴在我身邊,不離不棄,和陳澤如不一樣,藍世蕭.……是可以托付的人,希望您可以祝福我們。”
……
自從她開始對著父親傾訴以後,她就沒有停止過說話,她對父親說了很多很多,即使沒有換來任何回複,可她卻始終沒有放棄,也沒有沮喪。
因為她始終相信,她說的這些話,是可以傳達到父親的心中的。
而不管她做了什麽,父親也一定會始終相信著她,支持著她。
不知不覺,她在房間內待了半個小時,從天黑到天色更黑。
“爸爸,您一定可以醒過來的,相信我,一定會有那一天.……”丁舒曼看著父親那慈祥的臉龐,神色動容。
“曼曼,你說好了嗎?”突然,藍世蕭在臥室門口輕敲了門,對丁舒曼問道。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就怕打擾到丁舒曼。
“怎麽了嗎?”丁舒曼聽到藍世蕭的聲音,便轉過身,看著他問道。
“我們已經在這裏待了半個小時,該離開了,待太久會被發現的。”藍世蕭道。
他好不容易才換取了短暫的時間,換了自己的護士來值班,可如果待在這裏的時間長了,難免會被發現的。
丁舒曼詫異道:“半個小時?這麽久了?”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已經和父親不停的訴說了半個小時的話,印象之中,她還以為自己隻是在這房間裏呆了十分鍾。
果然,很多時候美好的時光,總是匆匆而逝,她才與最喜愛的父親待了沒一會兒,轉眼就又要離別,這種感覺實在讓人心酸。
感受到逐漸情緒低落的丁舒曼,藍世蕭緩緩走近她,攬住她的肩膀,柔聲說道:“這次的別離,是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
一句話,猶如暗黑中的光芒,竟讓她恍然大悟。
這次的別離,是為了更好的相遇。
是啊,她為什麽非要在此時,對父親依依不舍呢?
她必須舍棄此時與父親相處的時間,才能換來以後更多的相處啊。
她現在要做好的是要努力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不被陳澤如發現,不然父親的生命很有可能受到威脅。
所以,她現在才更應該快些離開,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終於,她離開了病房,站在臥室門口,她又忍不住轉身看了父親一眼。
再見了爸爸,希望下次見到你,我會變得更優秀。
丁舒曼在心中默語著,這是對父親的承諾,也是對她自己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