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喬的忌日

  飯，自然是吃不成了。 江虞擦幹了眼淚，堅持讓席滄送她回了葉園。 席滄看著江虞嬌小的身影在孤燈之下慢慢走遠，心裏的怒氣終於壓製不住，他狠狠的踢了一腳腳下的石子，“葉封王八蛋！” 從那以後，葉封似乎變得很忙。 他很少回來葉園，就算回來了，也隻是拿幾件換洗的衣服就走。 他們之間，本就如履薄冰的關係，變得更加脆弱不堪。 葉封不在，景秀自然也不會多回來。 偌大的葉園，又隻剩下她一個人。 天氣越來越熱，日曆也一天天的翻過，江虞才猛然發覺，沈喬的忌日到了。 葉封是軍人，他從不喝酒。 但隻有那一天，他會放縱自己，變成一個瘋子。 那天，江虞特地請了假，江母也難得的給她打了電話，讓她早點回來，他們一起去公墓。 沈喬喜歡向日葵，江虞便從花房裏摘了僅剩不多的幾朵，包好了，帶上。 拜祭完後，江父江母唉聲歎氣的拍拍她的肩膀，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江虞呆呆的站在原地，看著沈喬的照片，心裏很難過。 “小姨，我來看你了。”一句話，眼淚猝不及防的又掉落。 “小姨，如果五年前死的那個人是我就好了，這樣葉封就不會討厭了我吧，這樣我就永遠是那個纏著她要冰激淩的小姑娘，永遠的隻是他的晚輩。” “你還記得嗎，以前你問我，我的夢想是什麽，那時候我說我的夢想就是嫁一個葉封那樣的男人，你笑著說我不知羞，可是小姨，我現在才知道，我的夢想原來是妄想。” “小姨，有時候我也很恨你，為什麽你都不在了，他還這樣記著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呢……” “嗚嗚嗚……” 她委屈的哽咽著，腦子和心裏，亂成一團麻。 不遠處，握著一束向日葵的挺拔男子，腳步輕輕的頓住，哭泣和訴說聲順著風，淺淺的打落在他耳畔。 葉封捏緊了手裏的花，背脊也僵直得有點發麻。 看著江虞越發清瘦的背景，他冷清的眼瞳裏閃過震動，那天在多寶閣，她頭一次那麽激動的說話，這才是她的本性吧。 她本來就是個乖張的貓咪，高興時會撒嬌，不開心時會抓你一把。而不是進了葉園後，成為了永遠乖巧的洋娃娃。 那天，他說他是鬼迷心竅了，其實不是。 當時在醫院裏，他看著因為沈喬哭成一團，眉心擰成川字的小女人有點心疼，脫口而出的就讓醫生給她換上了沈喬的眼睛。 她總是哭，於是他隻能嚇唬她，不準哭，不準哭壞沈喬的眼睛。 後來她真的不哭了。 別人都說景秀像極了沈喬，可在葉封心裏，最像沈喬的那個人是江虞。 天，忽然的陰沉下來。 沒一會，就下起了雨。 葉封仍然站在遠處，看江虞的身影漸漸遠去，才靠了過去。 沈喬的模樣還如以前一樣，眉眼裏笑得眼睛彎成了一彎月。他伸手，仔細的撫過她的臉頰，將向日葵放下，眼眶裏禁不住的紅了。 薄唇輕抖，許久他才是淺淺的說：“沈喬，我該怎麽辦才好呢？” 風起。 男人略顯悲冷的聲音在風中散去，雨也漸漸的打濕了他的發和肩頭。 他的喬兒，回不來了。沒有人比他更清晰的認清這個現實，他的愛情，早已隨著那個女人一起埋葬到幽暗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