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我們的賬慢慢算
君北辰有點懵。
他準備好了一肚子話,也準備好了迎接寧夏的怒火跟委屈,卻唯獨沒想到此時此刻他被寧夏拉著手穿過了人來人往的走廊,一路向前。
寧夏腳步匆匆,身姿挺拔,拉著他的手很緊,緊到君北辰覺得手指處傳來微微的疼痛感。
她態度堅決,麵部緊繃,像是在做一件生死攸關的大事。
君北辰很想跟寧夏說,放鬆點,你就算不拉著我,我也會心甘情願跟你走。
但到最後,他卻變成了麻木地跟從。
一雙眼睛恨不得長在寧夏身上,根本舍不得移開片刻的目光。
君北辰的心裏是歡喜的。
他想的是:他是不同的,至少他跟寧夏見麵是,寧夏主動牽著他的手,但那些層出不窮的男人們都沒有!
所以,寧夏還是他君北辰的寧夏。
麻木地跟從寧夏下了樓,又硬生生被寧夏塞進出租車,君北辰始終如一個剛進城的小媳婦,雙眼緊緊貼在寧夏身上不言不語。
寧夏對司機報了個地址,君北辰沒有心神去聽。
在城病房裏的憤怒和不甘,在見到寧夏的那一刻就消失殆盡了。他發現,哪怕他什麽都不說,寧夏也什麽都不說,兩個人緊緊是待在一起,他心中的歡喜就如同雨天的水缸,嘩啦啦溢出了幸福的小溪。
不長不短的路程,君北辰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而寧夏是他在那個世界唯一的光源。
寧夏坐在副駕駛,並沒有對身後灼灼的目光給出任何回應。
她發了幾條信息,將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一路無言抵達機場。
直到司機師傅出言提醒兩位氣氛詭異的客人:“到了。”
寧夏付了錢,一臉冷漠地下車,走到後座邊,拉開門,麵無表情地衝始終盯著她的君北辰道:“出來。”
君北辰這才微微回神。
“寧夏,出來。”他喊了她的名字,還用了溫柔而深情的語氣。
“出來。”寧夏卻連叫他一聲都不肯,板著臉,語氣冰冷。
哎。
君北辰在心裏歎了口氣。自知理虧,還是老老實實從後座鑽了出來。
從狹窄的出租車裏出來,君北辰才發現他們已經到了機場。
“嗯?”君北辰不明所以地看向身邊麵無表情宛如殺手一般的女孩,茫然道:“我們來機場幹什麽?”
寧夏根本沒理他,邁開腿往裏走。
君北辰沒得到答案,也沒有強求,更沒有發脾氣,十分好態度地跟了上去。
君北辰看著寧夏從一個助理一樣的人手裏接過兩張飛機票,又去了檢票口,帶著他登上了回城的飛機。
挨著寧夏坐在飛機上,君北辰才發現,幸福來得似乎太突然了點。
盡管身邊的女孩依然冷漠,但卻不是無情。
她生著氣,還是跟他回了城。這是君北辰腦補的想法。
這樣想來,君北辰的心一片柔軟,如同蘆葦隨風蕩在了湖麵上,癢癢麻麻得起了漣漪。
他側頭看著身邊的女孩。
寧夏的位置靠窗戶,她側著頭看著窗外。隔得近,君北辰能看到她細膩光滑的皮膚和濃密的睫毛。
寧夏側麵線條微微繃緊,卻並非十分堅硬,給人寧和沉穩的感覺。
她就那樣隨意一坐,但身體的弧度卻讓人莫名覺得挺拔,有一種說不出的正氣。
身側的女孩無疑是吸引人的。
君北辰默默注視了一會,在心裏將下屬查到的資料又在腦海裏滾了又滾。
他告訴自己:我君北辰從來不求人,但偶爾那麽一次求自己的女朋友也不那麽丟人吧。
然後他又微微歎息一聲,肩膀微塌,有些無奈的模樣。
繼而告訴自己:丟人就丟人吧,在自己女朋友麵前丟人也沒什麽。
“女朋友”寧夏這會壓根不知道君北辰的心理活動如此豐富。
“寶貝兒,你生氣了?”君北辰伸出小指,勾了勾寧夏放在腿上的手。
微涼的指尖在掌心劃過,很癢。
但還是不如那句“寶貝兒”劃過耳膜帶來的程度。
寧夏不動聲色地收了收自己的手,拉開跟君北辰的距離,隨後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瞟了君北辰一眼。
她秀氣的眉頭蹙緊,明顯是不喜。
君北辰卻宛如沒看見,盯著寧夏繼續:“如果我坦白,能從寬嗎?”
他的語氣很軟,如果你注意聽,還能在尾音裏發現一絲委屈和無奈。
寧夏默默轉回頭,拿出隨身攜帶的眼罩,直接帶上,看都不再看君北辰一眼,靠在椅背上開始睡覺。
未免某人自來熟地又來騷擾她,她雙手握緊放在腿上,直接扼殺了某人趁她不備的偷襲。
盡管動作無情又冷漠,但寧夏的心此刻卻反複煎熬。
她不懂君北辰為何在傷害她之後還能像個沒事人一樣跟她開曖昧玩笑。
隔著那些傷人的話,隔著許久不見的時光,君北辰突然出現,就好像他們之間從沒有變化。
因為,寧夏是難過的。
同時,她又很生氣。
生氣君北辰因為血咒采取那麽幼稚的手段將她推開。
那個時候,君北辰心裏是怎麽想的呢?
想默默做個守護她的騎士?想成為自我犧牲的大英雄?想一個人擔下所有的痛苦?
他以為他是做了好事不留名的紅領巾?
……
真是一個讓人感動的故事。
思及此,寧夏在黑暗裏眨了眨眼睛,心口犯了酸,眼眶也犯了酸。
好吧,她承認,她心疼隔壁那個傻子。
“傻子”往寧夏身邊靠了靠,他身上的特殊清香味飄進了寧夏的鼻翼裏,讓人沉淪跟心軟。
“你最近過得好嗎?”君北辰絮絮叨叨在寧夏耳邊柔聲問話,“怎麽跟江孜也認識了?”
寧夏的雙眼罩在眼罩裏,黑暗遮擋了她所有的情緒,但聽到君北辰提到江孜時,握著的手還是動了下。
“我跟你說,他不是什麽好人,你以後離他遠一點,知道嗎?”他的聲音低低的,軟軟的,像個委屈的小媳婦。
想到他近日受到的苦,寧夏的心頭莫名一動。
不過她依然維持著剛才的表情,沒有說話。
“還有溫希澄,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他對你居心叵測麽。”那個“傻子”依然用委屈巴巴的聲音在她耳邊絮叨,“你不能這樣對我。”
寧夏:“……”
她怎麽對他了?
“你居然還私下見蘇俊峰,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曾經對他動過心嗎?”那個“傻子”說到這,強行將寧夏握著的雙手抓住,用更加難過和委屈的聲音在耳邊道,“我很傷心。”
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