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對不起

  累…… 寧夏隻有這一個感覺，就好似她已經在黑夜裏奔跑了很久很久一般，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 緩緩睜開她那雙靈動清澈的眸子，寧夏便看到一群人圍在自己的床邊。 “小寧，你終於醒了。”蒼老而又興奮的聲音傳進寧夏的耳膜，寧夏一眼就看到站在她床邊的爺爺，確切得說，是收養她的爺爺。 “爺爺……”幹涸的嗓音沙啞低沉，嗓子因為發聲也有些不舒服，寧夏隨即幹咳了兩聲。 爺爺蒼老渾濁的眸子裏頓時噙滿淚水，他拍了拍寧夏放在身側的手，安慰道：“沒事啦，沒事啦。” “快，還不去跟小寧道歉！”突然，一個很有威嚴的聲音在病房響起，語氣中還帶著憤怒和不滿。 寧夏朝聲音的發源地看去，一個穿著深棕色正裝的中年男人正橫眉怒目地盯著身側的一個高挺少年。 少年穿著黑色恤皮衣，深色牛仔褲，垂頭低眸，慵懶地站在中年男人身邊。 雖然少年跟中年男人年齡差距很大，但少年身上散發出來的淩冽氣息卻完全不輸中年男人。 以至於，寧夏在看到少年的那一刻，心中微微有些緊張。她知道，這個少年不好惹！ 少年微微側頭，他那雙漆黑的眸子輕輕掃過中年男人，而後又看向病床的寧夏。 寧夏一直注視著少年，故而他一轉頭，寧夏的探究的目光便一下子撞入他漆黑幽深的眸光裏。 那雙眼睛似深潭，如古井，表麵波瀾不驚，卻也深不見底。 不過頃刻，少年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不屑嘲諷戲謔。 他緊緊盯著寧夏，哪怕寧夏一再慌亂地閃躲目光，也總能第一時間被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精準抓住。 就像貓捉老鼠，寧夏無處可逃。 “對不起。”少年動動嘴皮，微微上揚的尾音。少年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還在，目光依然定焦在寧夏那雙清澈的眸子上。 他的聲音很好聽，帶著一股子慵懶，卻也還有絲絲不屑和嘲諷的意味。 這不是道歉，倒是更像在向她挑釁！ 寧夏從少年身上讀出來的信息便是如此。 可她如今躺在病床上，這本就是少年的過錯，他為何這般有恃無恐？ 思及此，寧夏的目光也不再閃躲，微眯著眸子回望少年。一時間，兩人就這般對望，仿佛有刀光劍影從兩人的眼神中釋放，頗有些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意味。 爺爺見病床上的寧夏隻是目光沉沉地看著少年，並沒有領情，趕緊轉頭看向一開始發話的中年男人，幫著打圓場：“沒關係了，小寧醒了就沒事了。” 中年男人聞言，嚴肅的臉色終於緩和，語氣也一改剛才對少年的嗬斥，變得謙和有禮：“寧爺爺，你放心，小寧的醫藥費我們會全權負責。” “那就行了。小寧沒事了，我們就回家了。”爺爺笑著擺擺手。 “那好，還請寧爺爺跟我們一起去幫小寧辦一下出院手續。”中年男人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爺爺點點頭，遂看向寧夏，言語和藹：“小寧，醫生說你沒有什麽損傷，醒過來就可以出院。爺爺去辦一下手續。” 寧夏的目光從少年身上收回，微笑著看向慈祥的爺爺，點點頭：“嗯。” 中年人領頭，爺爺跟從，而剛才站在病房的一群人也緊跟著魚貫而出。 此時，病房隻餘下了病床上的寧夏，以及站在不遠處的絲毫未動的少年。 “寧靜，有意思嗎？”突然，少年看向寧夏，問道。 不似剛才那般波瀾不驚，此時他的眼神淩冽肅殺，帶著滿滿的厭惡，嘴角嘲諷的笑意更是明顯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