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落魄的老婦人
大年初一來郡主府拜年的人實在是太多了，蘇夢暖巴不得早些打發了那些她不待見的那幾隻，比如四大家族的少東家們。
見他們主動提出要離開，蘇夢暖便和王氏一起，領著兩個小包子把女眷們給送至垂花門。
然而就在此時，前方突然有個身著開花襖，布料已經看不出是什麽顏色的老婦人橫衝直撞地從外頭闖了進來。
由於今兒人實在太多，門房那邊有些吃緊，竟然被她給鑽了個空子。
那老婦人直接就抱住了剛從前頭出來的王大少的小腿，哭道：“大少爺，我們這一房如今就隻剩下小滿這麽一個好孩子啦。今年欠下的租子，我們來年會加倍奉還的，求您別賣掉我家小滿啊，我給你磕頭了~”
王氏本就是個心腸軟的，這大過年的見了這一幕，她的心裏頭也有些不是滋味兒。於是便趕忙攔住那隨後追過來的兩個粗使婆子，打算讓那老婦人把事情給說清楚。
蘇夢暖則瞥了王大少一眼，問道：“這人是你們家的佃戶？難不成你們王家的佃戶交不起租子，王大少還要賣了人家兒子呀。嘖嘖，還真是讓本郡主長見識了。”
“這~這個！不是這樣的，她們家是我們王家的旁支。當年就是因為她們家出了個不要臉的賠錢貨，沒經過家族的允許就跟人苟合，害得家族顏麵無存。這是前任族長定下來的，把她們一家都定為奴籍。”王大少紅著臉解釋道。
蘇夢暖拖長音“哦”了一聲，便接著道：“既然你們都是族親，人家也說了，家裏頭就剩下一個好兒子了。不如王大少就給通融通融，讓她們明年再還上欠下的租子吧。”
“這~也好，那就看在郡主的麵子上，給這老東西最後一次機會。”
王大少說完，便又惡狠狠地對那老婦人道：“趙氏，這次本少爺就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回去告訴你們家那個矮冬瓜，若明年再拖欠地租，到時候我肯定會公事公辦，到時候把你們一家子都賣到邊境去做苦力。”
當“冬瓜”兩個字從他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蘇夢暖很明顯地感受到自己身邊的王氏有些不對。
王氏臉色發白，身子也向後仰倒。好在蘇夢暖離得近，這才立刻將她給扶住。
“娘，您這是怎麽啦？”蘇夢暖一臉關切地問。
王氏則擺了擺手道：“沒什麽，可能是這兩天太忙了的緣故，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蘇夢暖也沒心思繼續送人，便陪著王氏回了內宅。仔細想了想，對方是王家，而王氏也姓王。平時倒是沒聽王氏說過自己娘家的事情，莫非方才那王大少提到的什麽“冬瓜”是王氏認識的？
就在她繼續狐疑的時候，王氏已經喝了兩杯茶，臉色也緩和了不少。
“阿暖，娘之前一直沒跟你提過你外家。方才那老婦人，很可能是你的外婆。”
王氏語出驚人，蘇夢暖雖然方才也有了些猜想，但當她聽見王氏說出來的時候，卻仍舊有些震驚。
“娘，之前您不是說我外家已經沒人了嗎？”蘇夢暖皺眉道。
王氏則苦笑著搖了搖頭說：“哎，這一切都怪我呀！當初我跟隨著你外公的商隊去外地送貨，結果那幾天下起了連天雨。蘇文當初意氣風發，恰好又病倒在我們包下的小院兒門前~”
蘇夢暖就像是聽小說一樣，把當年發生在王氏身上的事兒給聽了一遍。
原來少年時候的蘇文那也是個小白臉兒級別的小鮮肉啊，再加上王氏那個時候也是情竇初開，所以倆人就因為蘇文生病避雨，接著就小住……然後兩人就這麽一來二去，眉來眼去地彼此產生了情愫~
“娘，沒想到您家的宗族竟然就在這濟州府。當年他們可曾欺負過您？”蘇夢暖問。
王氏搖了搖頭接著道：“那個時候你外公是趕大車的，經常南北兩頭跑，為家族費心費力。所以那個時候咱家的日子還挺好過的，直到他們知道我懷了你之後。”
“嗬，您方才不是說，有個王家大宗那邊兒的姻親看好了我外公手裏頭的活計嗎？就算您沒懷我，怕是他們也會找借口換掉外公的。”蘇夢暖冷冷地道。
“哎，後來你外婆也是那麽說的。如果方才他們口中說的王冬瓜真的是你外公的話，那麽方才的那個老婦人，很可能就是你外婆呀。”王氏說完便又哭了起來。
“那，我這就讓人跟著她去打探一下。如果那真的是我外公外婆的話，咱們就想辦法將他們一家子給接回來。”蘇夢暖道。
“這樣也好，方才我光顧著愣神兒了，都沒上前仔細詢問。家裏頭應該還有你的兩個舅舅，隻是他們一個叫王大柱，另一個叫王大栓，好像沒有個叫小滿的。所以那時候我才不敢確定，再加上方才那人的容貌~我已經認不出來了。”王氏苦著臉道。
蘇夢暖輕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娘您放心吧，待會兒我就讓人過去打探。最晚明日一早，就能給您個確切的答案了。”
“阿暖呐，吩咐下去，若是查明那戶人家真的是你外家的話，先讓人給他們送些吃食。這麽多年了，是娘不孝啊！”王氏說完便又哭開了。
蘇夢暖留下了兩個小包子在這兒安慰王氏，她自己則親自安排了下去。
這一夜郡主府有好幾位都沒睡好，首先就是王氏。一想到自己很可能就要找到娘家人了，她就不由得激動萬分。
周長壽更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因為他不知道王氏的娘家人會不會看不上他這個姑爺。如果自己的嶽父嶽母對自己有意見的話，那該怎麽辦？
蘇夢暖也沒怎麽睡好，她也想著，若是自己真的跟王家有親的話，那邊兒會不會借著王氏娘家的關係搞事情啊？
想到老宅那邊兒的那些極品親戚，蘇夢暖嘴角頓時抽了抽。心說但願王氏的家人不會跟周家那幫人似的吧，如果真是如此，那麽她也不介意再把他們都給送回王家那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