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夜愁白頭
周家老宅的事情鬧到太陽落山的時候才算完。最後還是周老爺子做主,讓李氏給周氏賠了二十文錢的醫藥費才算作罷。
李氏心疼銀錢,肚子裏頭全是火氣。再看周長壽就更加不順眼了,晚飯都沒給三房吃。
周長壽抱著腦袋,蹲在西廂房的門口,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一雙眼裏布滿了血絲和絕望。
小龍和小虎也不跟他說話,其實這兩個孩子打心眼兒裏頭對自己爹也是有些埋怨的。畢竟二伯家的孩子每頓飯都能吃飽,隻有自家這一房過得格外悲慘,這都是因為二伯得寵,而自己爹又太老實的緣故。
蘇夢暖那邊自然不知道周家老宅發生的事情,此時她正在拾掇自己采來的草藥。
對煉丹她雖然不懂,但是卻可以用那丹爐熬藥,到時候再往那些普通的藥材裏頭加一些百草園裏麵的人參,這樣也是可行的。
試著煮了一爐藥,裏麵加了兩片人參。畢竟王氏的身子也是需要補的,否則怕是無法接受接下來的開顱手術。
將藥放在丹爐裏頭沒去管,蘇夢暖打算收拾一下這百草園,結果就發現挨著小醫院旁邊的地方,竟然長出來幾株水稻。
百草園裏邊的空間幾乎被珍惜草藥給填得滿滿登登,根本就沒辦法在裏頭種莊稼。
蘇夢暖檢查了下之後,不由得笑了。原來是她背包倒了,裏頭的一小包稻種撒了出來。
也就隻有醫院邊緣那巴掌大的小院子裏頭有空地,邊邊角角加起來還不到十平米的樣子。
蘇夢暖心頭一喜,直接把背包裏邊的種子全都給種上了。她也沒種過地,就那麽隨便地把種子拋在空地上,任由它們自由生長好了。
而後她又打了一些靈泉水,將院子裏頭澆了一遍。現在好了,百草園都沒有下腳的地方了。
作完了這一切,她這才回到小醫院休息。
第二天一早,她仍舊熬好了白米粥等著小龍小虎他們過來。然而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擔心他們會出事,蘇夢暖便出了山,站在小山坡上一株老槐樹後頭,朝著周家老宅張望。
離得太遠,隻能看見院子裏頭有人影晃動,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今天老宅那邊兒的人似乎跟往常有些不一樣,他們居然沒指使小龍小虎他們出來幹活。
其實今天一大早起來,李氏就開始拿捏三房。不是說小龍掃地不幹淨,就是怪小虎沒把雞食剁碎。
至於王氏,李氏那邊仍舊不通口,非讓周長壽把王氏給休了不可。其實也不用休,本來人就是買來的,而且山內村的人也全都沒有戶籍,直接把她趕出去就是了。
隻不過周長壽多少還念在兩人多年的夫妻情分上,不忍心將王氏趕出家門。
畢竟她現在瘋瘋癲癲的,若是就這麽離開家裏,一個人在外頭怕是根本活不成,這就跟要她的命沒區別。
再加上兩個兒子對他的威脅,說若是娘走了,他們也不會繼續留在周家老宅當牛做馬,這就讓周長壽更加為難了。
這是他第一次忤逆爹娘,可謂是壓力山大。一大早起來,半邊頭發都花白了!
三十幾歲的年紀,一夜之間愁白了頭,現在看他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周長壽跟周老爺子兩人是兄弟呢。
家裏頭發生了那麽大的事情,周老爺子今天也沒去地裏。看著自家三兒已經露出了老態,周老爺子的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仔細回想一下,那王氏雖說是被買來的傻媳婦,但她在自家的這些年也的確沒少給家裏頭幹活,就這麽休了她,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
因著周老爺子的憐憫,王氏這才沒直接被趕出家門。隻是李氏那邊兒仍舊耷拉著一張臉,麵上陰沉沉的,就像誰都欠她銀子似的。
今兒的早飯同樣沒有三房的份兒,用李氏的話說,那就是:吃什麽吃,養隻雞還能下蛋呢,給那個瘋婆娘吃,吃飽了好有力氣出去給我惹禍是咋地。呸,都是一群賠錢貨。
好在昨天在山上吃了頓好的還有炕洞裏邊的豬腿,不然王氏和兩個孩子怕是根本就撐不住。
“老三,我最後再跟你說一次,要麽休了你屋裏頭的瘋婆娘,要麽咱就分家,你就跟她一塊兒滾出去,你們三房都給我滾。”
李氏下了最後通牒,這讓周長壽更上火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他已經滿嘴火泡,整個人也滄桑了許多。
“爹~”
蹲在地上叫了周老爺子一聲,希望這個還算仁慈的爹能夠幫他說句話,留下孩兒他娘。然而周老爺子其實也很為難,畢竟王氏瘋了,不能幹活也不聽擺弄了,而且還得白吃飯~
實在不忍心看自己那個老實兒子絕望與祈求的眼神,最後周老爺子索性提著旱煙袋,出外頭瞎轉悠去了。
周長壽徹底絕望,爹娘在不分家,這是自古以來的規矩。若是真的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分了家,那他就是大不孝,出門都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辛辛苦苦攢起來的名聲,也會跟著毀於一旦。
“娘,您老就發發慈悲吧。如果真的把我媳婦休了,那她一個人可咋活呀?她又沒有娘家人,咱不能這麽做呀,這等於要她的命啊。”
周長壽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希望可以得到李氏的應允,然而事情根本不會按照他的想法來。
“哼,這還真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娘啊,你這個不孝子,黑心肝的東,西。我怎麽就生出來你這麽個沒有骨氣的?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把你丟馬桶裏頭淹死算了。”
周長笑也說:“三哥,你瞧你把娘都給氣成啥樣了?若是咱娘真的因為你而氣出個好歹來,你就開心了是不?”
“三弟,聽二嫂一句勸。你那婆娘算是沒救了,又瘋又傻的,你還留著她幹啥呀?不如這樣吧,趕明兒托人去鎮上找下你大哥,看看能不能給你媳婦找個好去處。”
聽薑氏這麽一說,周長壽的腳下一個踉蹌,眼神中又多了一絲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