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兩心同
“我今日身子不太爽快，梅兒，你去太醫院替請程太醫過來。”亦堇對身邊的小侍女吩咐道。
“是。姑姑等等，我這就去。”
而此時內屋的安姑姑已經奄奄一息。
“安姑姑，你在堅持一會，太醫快到了。”亦堇在她耳邊說道。
“老奴，老奴多謝良儀救命之恩。”安姑姑支離破碎地說道。
“行了，這些有的沒的就先放一邊。你先別說話，安心休息。”亦堇說道。
片刻後程太醫趕到。他看了看亦堇後疑惑道：“我看衿兒姑娘神色正常，不像有什麽不適啊。何況，上次在明瑟宮已經見識到了姑娘的超群醫術，姑娘有什麽病是不能自醫的呢？”這程子謙可以稱得上是一個“醫癡”，自從上次見到亦堇在德妃小產一事上的分析後，便十分欽佩，一直要找個機會和亦堇好好切磋一番。
亦堇笑道：“不愧是醫術最好的太醫。沒錯，奴婢的確沒有什麽問題。”
“那？”程子謙不解道。
“煩請程大人隨奴婢來內室。”亦堇說道。
見程子謙猶豫的神情，亦堇笑道：“大人不必顧慮，此處算不上奴婢的住所，何況奴婢隻是一個宮女，算不得後宮妃嬪，無礙的。”
程子謙點點頭，隨亦堇走進去，卻見到傷痕累累的安姑姑。
“這位姑姑……？”程子謙醫者仁心，見到一位如此高齡的姑姑受傷至此，不免緊皺眉峰。
“她因為犯了錯，被主子責罰，奴婢於心不忍才偷偷將她救下，還望大人能夠出手相救。”亦堇誠摯道。
程子謙不禁感歎道：“我自問在宮中看到過大大小小的慘案，雖知他們是奴才，這些再所難免，但像這樣手段殘忍的卻不多見。難得衿兒姑娘有這份善心，我自當盡力醫治。”
“多謝大人。方才大人問我為何不自己施救，實乃因為偷偷救人已是冒險，若再私自去禦藥房取藥隻怕會讓人發覺。便隻好拜托大人了。”亦堇行禮謝道。
“我明白了。”
而轉眼到晚上的宴會，所有位分較高的妃嬪都一一出席。而亦堇則侍奉在顧沛卓身邊。
與顧沛卓一樣，在突厥汗王尚未入場前，他二人的目光都不經意間落在了若櫻身上。
不知為何，若櫻今晚打扮得格外耀眼。頗有傾城之態。
亦堇暗叫不妙，自己明明特地差了人過去知會若櫻今晚要一切低調，怎麽竟會出現如此情景？
而至於顧沛卓，若是平常見若櫻精心打扮，賞心悅目之餘更是會愈加寵愛，但今夜，卻總有一種‘女為悅己者容’，但卻為了自己的感覺。
“櫻姐姐，你今晚真漂亮！靜兒若不是因為懷有身孕，也想穿上這新做的宮裝呢。”坐在若櫻身旁的陸冉靜讚歎道。
若櫻甜笑應酬了幾句。轉眼間看到亦堇訝然的表情，心裏頗為自得，看來亦堇果然是刻意想讓自己在顧沛卓麵前漸漸淡出。幸虧自己沒有聽取她那所謂的“提點”。不由對亦堇笑得更加燦爛，然而那笑容卻分明帶上了得意的韻味。就如最嬌豔的玫瑰一般，卻也周身是刺。
此時，今晚的另一主角也來到場中向顧沛卓和太後請安：“瑞嘉參加皇兄、母後。”
“平身。”顧沛卓伸手示意。
全場的目光都集中在瑞嘉公主身上，她自己卻渾然不知似的，自顧自地落座，還對亦堇微微一笑示意。
亦堇也有耳聞說瑞嘉公主有可能前往突厥和親的傳聞，與眾人不同的是，她卻覺得突厥大漠未嚐不適合瑞嘉。隻不過，從上次出行看來，瑞嘉似乎心係陸森揚。若是這樣的話，倒是不圓滿了。而且，目前來看，並不清楚瑞嘉公主自己是何想法。
伴隨著一身“大汗到。”，阿史那峻柏一行人進入殿內。
阿史那峻柏環顧四周後笑道：“多謝皇上的盛情款待。”
“哪裏，隻要大汗能夠盡興便好。”顧沛卓也笑意濃厚地說道。
亦堇看著顧沛卓的笑臉，卻在心裏默默說道：真是個腹黑男，心裏分明十分忌諱那次出行發生的事，現在卻像個沒事人一般。當然，這些也就是想想罷了，在這種場合，換了自己也會這樣做的。
“好好。”便相繼落座完畢。
妃嬪們之前都以為突厥那蠻荒之地，自然那大汗也是個粗野之人，沒想到阿史那峻柏眉目棱角分明，而且還有中不羈的氣質，頗顯豪邁。所以一時之間忍不住竊竊私語。而若櫻再次見到阿史那峻柏，也微微點頭示意，感謝當日的“救命之恩”。
阿史那峻柏見狀也投以一笑。
目睹這一幕的顧沛卓裝作沒事一般繼續笑道：“難得大汗此次親自前來大陵和親，可謂誠意十足啊。”
阿史那峻柏也對著顧沛卓頗有深意地一笑道：“本汗知道父汗在世時和陵朝就交往甚密，如今自然也當繼承父汗遺誌。而且本汗早便聽聞陵國國富民安，所以便借此次‘和親’之機前來見識一二。還望皇上莫要見怪才是。”
“大汗這麽說就見外了，想我大陵與突厥交好多年，大汗能來走動自然是好的。”另一側的吳越堯說道。
“吳卿家所言極是。朕也希望有機會去突厥看看，哈哈。”顧沛卓哈哈大笑道。
眾人都一片笑意。
“既然今日如此高興，朕想，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將‘和親’的事宜定下來罷。”顧沛卓突然說道。
頓時宴會安靜了下來，都靜待顧沛卓下文。
瑞嘉公主也神色複雜地看著顧沛卓。
“大汗乃一朝天子，我大陵自然不能怠慢，朕打算加封慧嘉公主為固倫公主，嫁至突厥和親。不知大汗意下如何？”顧沛卓慢悠悠地說道。
眾人聽到皆是一驚。竟然是這個結果？！
瑞嘉公主卻顯得麵色如常，似乎早在意料之中。
太後對於這個結果也顯得很滿意，露出了笑意。
亦堇暗想，看來顧沛卓果然還是不舍最疼愛的親妹遠嫁，寧願破例封出身低微的十五公主為尊貴的固倫公主好讓其遠嫁。按照祖製，隻有皇後所生的公主才有可能被封為固倫公主，而且還得是極受皇上寵愛的。
十五公主的母妃端太妃趕緊出席謝恩。
然而就在眾人都紛紛感歎這庶出的十五公主真是好命時，沉默阿史那峻柏突然開口道：“多謝皇上的好意。不過本汗並不想迎娶這位公主。”
“大汗此話是何意思？”太後林媛發問道，心中盤算難道這突厥大汗想娶瑞嘉麽？
阿史那峻柏沒有回答。他旁邊一位臣下向顧沛卓和太後行了一禮後說道：“皇帝陛下，你有所不知。在突厥，大汗的妻子並不一定要是與之身份相當的公主。也就是說我們大汗並不看重那些所謂的身份名號。突厥的風俗是夫妻成婚重在男女之間的情意，所以我們大汗的汗妃更是應該除了端莊賢淑外，更要大汗屬意才行。”
亦堇聽後，暗想道，看來這情理之外，意料之中的事還是發生了。顧沛卓也一改之間的笑意，臉色陰沉了起來。唯獨太後聽聞突厥大臣這樣說，反倒輕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