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定風波
這一場風波終於塵埃落定。太後和若櫻都饒有深意地注意到了亦堇。
“堇兒，你知道嗎？你叫人打開香囊並出現了紅色的性狀時我差點被嚇死！”若櫻後怕地埋怨道。
亦堇淡然一笑，反問道：“難道姐姐真的以為我會存心害你麽？”
“當然不是。我隻是很好奇你怎麽會一下子查出了這麽多東西？”若櫻有些心虛地掩飾道。
因為師父的事不便對若櫻透露，亦堇便隻好說是陸森揚因為擔心陸冉靜安危才幫忙一起調查的。不過，畢竟自己和陸森揚的關係還是有些“奇怪”，也隻好粗略說了幾句，便作罷。
而顧沛卓那邊，亦堇也已經初步達到目的。本來吳綺菡小產一事，顧沛卓是想再度賞賜亦堇的，卻被她婉言謝絕。不過，亦堇幾次三番的聰慧卻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經過這件事後，皇後林叢珊可以說是徹底失寵了。隻是因為太後力保，才繼續持有後位。而吳綺菡雖然是“因禍得福”在小產的情況下還被顧沛卓升至四分之一的德妃。可以說地位僅次於皇後。
但若要真正論受寵的程度，還是柔貴嬪若櫻和淳妃陸冉靜。陸冉靜繼德妃後再度成為宮中唯一懷有身孕的妃嬪，其萬眾矚目的程度可想而知。
天氣漸漸回暖，顧沛卓的心情也明朗不少。
除了後宮紛爭終於告一段落之外，便是突厥之前的大汗病逝後，皇子間一番鬥爭後終於塵埃落定，太子阿史那峻柏力克眾多對手終於繼承大統。而更令人欣喜的是，收到突厥方麵的消息，說新任大汗有意與陵朝聯姻。數月後便會派使者來陵國商量和親事宜。
“若櫻，再過一些時日，便到了櫻花盛開的季節。”顧沛卓在院中茗茶悠然道。
“是啊，臣妾還沒見過宮中櫻花盛開的盛景呢。”若櫻一邊照料院中花草一邊笑著說道。
“其實，宮裏並不時興櫻花，隻有寥寥數株的櫻樹，所以隻怕並沒有你所想的那種漫天粉霞的景色了。”顧沛卓略帶掃興地說道。
“哦。這樣啊。”若櫻想起家中那幾棵古櫻花樹春日遲遲，落英繽紛的樣子，多少有些失望。
“不過，想不想去宮外看看呢？”顧沛卓邪氣一笑道。
“皇上，你是說，可以帶臣妾出宮麽？”雖然若櫻是大家閨秀，習慣處於深閨，但進宮一年都被困在這方寸天地中，雖然嘴上不說，心裏卻是很向往自由的。所以此時聽到顧沛卓這麽說，臉上藏不住的期待之情。
“朕就知道你總是再嫻靜，也‘閑’不住的。哈哈。”顧沛卓得意地笑道：“近來諸事太平，加上也已到初春，往年這個時候朕都會去圍場狩獵，不過這次，朕打算不談武，而是‘附庸風月’去賞花，如何？”
“皇上過謙了，您文武全才，豈會是附庸風月之輩呢？”若櫻甜笑道。
“那朕便派人安排一下，應該是近幾天便會出宮一趟。”顧沛卓道。
而一向好玩的陸冉靜聽到這個消息也是雀躍不已。拉著亦堇問長問短：“衿兒，我聽說皇上過幾天會出宮春遊是不是呀？”
“奴婢的確聽李公公提過。”亦堇點點頭。
“哇，太好啦，那我可一定要跟著去，我都好久沒出去玩過了。”陸冉靜神往道。
“奴婢明白主子的想法，但是如今主子懷有身孕，隻怕皇上為免發生什麽不測，不會讓主子一起出宮。”亦堇提醒道。
“可是我根本一點都看不出來懷孕了啊，再說才短短幾月，應該沒事啦。”陸冉靜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惜，最後還是沒有如她所願。顧沛卓思量一番後，最後出行的隊伍裏一共六人。除了若櫻，還有名義上打點若櫻起居的亦堇、陸森揚、沈致遠和中途嚷嚷要參與的瑞嘉公主。
最初在決定人選時，顧沛卓便想自己和陸森揚等人早已習慣獨立自主的生活，何況還有致遠在旁，應當足夠。不過，在若櫻貼身宮女的問題上，顧沛卓卻沒有按常理出牌。所以就在若櫻理所當然地準備帶上茜桃時，卻被告知將由亦堇照顧路上起居。使得若櫻詫異之餘，心中又多了幾分疑慮。
其實，顧沛卓心裏後來也有些拿不準自己為何潛意識中就選擇了亦堇。可能是她的聰慧太過印象深刻罷。
顧沛卓自小便見過不少頗有心計的女子，但捫心自問，像亦堇這樣聰慧卻不為私心，隻是出於撥開事件迷霧、還眾人真相目的的女子卻十分少見。
可以說，在顧沛卓心裏，亦堇已不知不覺成為一個值得交手切磋的對手。
然而，亦堇接到旨意後卻有些遲疑。
“小姐，去吧。這可是你接近皇上，取得他進一步信任的絕好機會。”覓雪看出了亦堇的猶豫，勸說道。
“可是，我擔心淳妃的安全。本來她大大咧咧地，就沒有防人之心。如今皇上、與她交好的姐姐、她哥哥和我都不在她身邊，對於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這正是下手的時候啊。”亦堇憂心地說道。
“小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但是當初你進宮前不就暗自發誓不理會宮中鬥爭嗎？如今卻又因為淳妃的事放棄報仇大業，我是擔心你將來會後悔啊。”覓雪言辭懇切地說道。
“是啊。早日替母親報仇才是最重要的。”亦堇喃喃道。
不過是夜她還是一宿未眠。索性起來收拾行囊。就在她整理衣釵時，無意中看到一朵小黃絹花，突然，她嘴角蕩起了一抹笑意。
翌日，亦堇故地重遊，來到太平館。
“奴婢參見黃貴人。”亦堇在門口請安道。
“衿兒？”聞聲而出的黃憶慈驚呼道。“不用多禮了，快快進來吧。上次你一走，後來也沒個消息，我後來派萍逢去打探你消息才知道你被皇上封了正四品的良儀。看來在我這個小小的貴人麵前，可不必再自稱奴婢了。”一邊說著，一邊和煦地笑道。
“是衿兒不好，讓貴人擔心了。”亦堇想不到黃憶慈竟然如此掛念自己。
“你要是不嫌棄就叫我聲姐姐吧，我這個貴人幾分實幾分虛你也是知道的。”黃憶慈淡淡說道。
“其實今日衿兒前來，是有個不情之請要拜托憶慈姐姐的。”亦堇見黃憶慈這般坦誠，便也直言不諱了。
接著，亦堇便將自己的顧慮和請求一一轉述給黃憶慈。隻不過，對於不能留在宮中，她解釋為聖意難違。
聽完後，黃憶慈反應平靜，而是先反問了一句：“你為何認為我能保住淳妃及她腹中的孩子？我不過是個不得寵的正六品貴人罷了。”
亦堇微微一笑後，緩緩說道：“名分這些東西從來不是衿兒所看重的。自從上次承蒙姐姐暗中收留後，姐姐無論是心智還是心地都讓衿兒佩服得五體投地。所以衿兒相信，隻要姐姐願意借故搬到雪瑤宮，在暗處照顧淳妃娘娘，那麽自然會萬事無憂。”
“良儀姑姑，我家主子早已習慣此處的寧靜幽然，既不願搬往他處，也不想卷入後宮是非。”一旁的萍逢出言婉拒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也不強人所難，憶慈姐姐就當衿兒今日沒來過罷。回宮後，我再來看姐姐。”亦堇並不堅持，準備離開。
“慢著。我可以答應你。我會盡我所能，隻不過，若在我能力範圍之外，也就請恕我無能為力了。”黃憶慈叫住亦堇應允道。
“主子！”萍逢輕聲道。
黃憶慈笑了笑，示意她不必多說：“我自有分寸。”
“不過，你不好奇為什麽我會寧願放棄這一片樂土答應你去趟這趟渾水麽？”黃憶慈接著問亦堇道。
亦堇也報以默契一笑：“我不必。正如當日姐姐選擇不問我一樣，我今日同樣相信姐姐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理由。總之，衿兒還是要代淳妃娘娘多謝姐姐。”
亦堇回宮後三言兩語便勸服陸冉靜以“害怕孤單”為由，將黃憶慈從太平館遷至了雪瑤宮偏殿。
安置好一切後，亦堇這才放心地準備隨顧沛卓等人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