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塵埃定
接著顧沛卓和太後又殿閱了朱宛彤、黃憶慈、陸清然、淩如珍、安孝萱和薛元荷六人。
其中安孝萱、薛元荷二人落選。朱宛彤冊封為正五品嬪，封號昭。黃憶慈、陸清然皆為正六品貴人，無封號。淩如珍為正七品常在。在陵朝，一般隻有貴人以上才有封號，並以此為榮。唯有不甚得寵或家世寒微的，才往往以姓氏為封號。
而就顧沛卓對眾人的冊封來看，倒是中規中矩，家世較為顯赫的便給予了較高位份，而黃憶慈和陸清然雖封為貴人，但並沒有封號，讓人看不出顧沛卓對二人是否有所中意。
最後便隻剩下孟浣陵和顏若櫻二人還在等待。顧沛卓其實心中早就對若櫻好奇萬分，十分想弄明白她究竟是不是那日偶見女子。不過自小在後宮中成長的他甚至女人之間勾心鬥角的殘酷，因此不想在眾人麵前流露太多心思，以免造成無辜受害。
終於輪到了若櫻，若櫻蓮步輕移，來到顧沛卓麵前：“民女顏若櫻參見太後、皇上。”說完抬起頭來，桃花麵容帶著嬌羞的紅暈。果然是傾城容貌。
顧沛卓眯眼打量，心中比較：眉眼之間有幾分像那位女子，卻又有些不像。
畢竟，他隻在夜色下見過亦堇側臉，而後亦堇又用絲帕遮臉與其對話。因此顧沛卓隻對亦堇的眉眼輪廓有大致印象，而若櫻和亦堇雖樣貌有別，但畢竟是血緣至親，還是有些相似之處。
是以顧沛卓更加難確定眼前的若櫻是否就是他所見的女子。不過又想到那晚後來聽路人說用絲帕遮臉的粉裙美人是揚州顏家小姐，再看若櫻此刻剛好也是出水芙蓉般嬌嫩可人，顧沛卓又覺得應該沒錯，可能是自己多慮了。
隻是總覺得就氣質而言，此時的若櫻比起記憶中的美人多了一分溫婉，缺了一分出塵。“興許是場合不同使然。”顧沛卓還是認定若櫻應該就是偶遇女子。反正先留下，日後再找機會當麵問她。
注意到眼前佳人裙上落櫻和名字的契合，於是興之所至，開口吟道：“似錦嫣紅盈媚眼，幽香淡淡逗蜂癲。”這是浣溪沙之櫻花讚中的詞句，顧沛卓此舉正是借櫻花讚若櫻的嬌媚。若櫻聽後頗有些受寵若驚。
“李德裕，揚州顏家之女貌比花美，舉止溫婉，就冊封為從五品小儀，封號賜櫻吧。”
顏若櫻正要謝恩，突然聽到林氏厲聲說：“隻是區區一介秀女便懂得以美色魅惑皇上，倘若進了後宮豈不是要狐媚君主了。皇上，何況顏氏隻是一介民女，初次冊封便是從五品，會否欠妥了些。”雖然是與皇上商量的言辭，但語氣中透露出的是分明的大局已定。
顧沛卓微微皺眉，不知為何母後要幹預他的決定，不過是個從五品的小儀罷了。難道和之前對吳綺菡的刁難一樣是為了維護林叢珊的地位麽。心中頓時不快。然而，也可能確實是剛才的一反常態讓母後以為自己是被顏若櫻美色所惑才有此一阻。這樣一來也好，避免了顏若櫻風頭過剩。遂說：“母後多慮了。既然母後覺得不妥，那就降為從六品美人，封號保留吧。”見兒子讓步，林氏盡管覺得貴人以下保留封號違反宮製，也不好再於眾人麵前有損皇帝威嚴。隻能作罷。
而顏若櫻更是十萬個不解為何太後針對自己。她自問表現並沒有出格。真是短短片刻大起大落。殿下眾人也是看的五味雜陳。
最後便輪到孟浣陵上前，她依據之前亦堇的建議，打扮與畫選那天一致，頭戴梅花白玉簪，身穿紅裙。此刻心中忐忑不已，由於之前吳綺菡才因著紅衣而被太後訓斥，而自己不僅犯了同樣的錯誤，更是沒有手執重權的父親，隻能聽天由命了。“民女孟浣陵給太後娘娘、皇上請安。”
不過並沒有聽到意想之中的訓斥，比起對林叢珊後位有明顯威脅的吳綺菡，林氏顯然沒把眼前這個蜀地縣令的女子放在眼裏。哪還用心注意她穿的是什麽衣服。
倒是顧沛卓在孟浣陵低頭的一瞬間又恰好看到了那隻簪子，熟悉的感覺又湧上心頭，不過卻怎麽也想不起來是在哪見過。而看眼前的女子，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同是紅衣，雖然氣度上比起吳綺菡顯得小家子氣了點，但五官精致不輸吳綺菡。
若說吳綺菡像華貴的牡丹，那麽孟浣陵就似海棠，一樣的豔光四射。不過比起其他秀女，孟浣陵確實顯得家世過於貧寒了些，於是和若櫻一樣，也冊封她為美人。
終於各秀女都已殿選完畢，竟然沒有當場選出皇後，眾人還是覺得出乎意料之外的。但從各自名分上來看，大體還是相符合的。林氏最後訓導眾人：“此次中選的秀女既已獲封名號，就意味著正式成為後宮妃嬪，日後切忌要謹遵宮規，好生侍候皇上，早日為皇家開枝散葉，綿延子嗣。”
“是。遵太後懿旨。”眾人齊聲應答。
殿選告一段落，中選的秀女也互相道喜。隻不過，這道喜，有的是真情實意，有的則是口不對心。
“綺菡妹妹，哦，不，應該改稱華妃妹妹了，日後穿衣可是要多多留心了啊，不然，可是會被人誤會妹妹垂涎後位的。”惠妃邊說邊掩嘴譏笑。
“惠妃，明明你我二人都是正二品妃，本宮倒不知你這以姐姐自居是從何而來。哦，本宮忘了惠妃最喜歡家長裏短的了。”言下之意是指惠妃刻意彰顯她與太後的親戚關係的行為做作。
“華妃妹妹這話可說錯了，太後才曾訓導後宮眾姐妹都要盡心伺候皇上，既然如此，大家彼此姐妹相稱是應當的。妹妹何必這麽生分。”盡管心中不快，但惠妃還是氣定神閑地冠冕堂皇。
華妃見狀，明白惠妃又是拿太後的話做文章，懶與之糾纏，便徑直往前走了。
剛好經過孟美人身邊，頓時目光一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