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豐家父女
“苓……”唐溫書像是被這肉麻的昵稱嚇到了,倒茶的手頓在半空,探究性的看了豐苓一眼。可是後者沒有任何表示的在喝茶,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雖然唐溫書有在刻意掩飾,但巫荀還是注意到他微微皺起的眉毛和下彎的嘴角——他不高興了。
巫荀在心中竊笑。青梅竹馬加戰友加同事又有什麽用,還不是讓他這個“屌絲”捷足先登了?
“你叫我來有什麽事嗎?”豐苓手指輕輕摩擦著手感良好的紫砂茶杯。唐溫書的視線掃了一下,停在巫荀的臉上許久才落下放下茶壺,朗聲道:“大過年的你也不知道給我拜拜年,上班後又不知道猴年馬月能見了。”
豐苓不置可否。
“年後還要回雲城嗎?”
豐苓點點頭。同時,巫荀感到一道淩厲的視線射過來。他不甘示弱的頂上去,唐溫書的額角沽出青筋,他發現姓巫的誠心跟他過不去。
兩個男人的明爭暗鬥豐苓是丁點沒有察覺到。她難得的把警惕心放到了一個很低的位置,平常挺得筆直的脊背也軟了下來,隨意的仰靠在沙發後背上,輕聲說:“嗯,還有事情。”
巫荀豎起耳朵,他很想知道是什麽事情卻問不出口。唐溫書像是知道什麽一般點著頭,這讓巫荀更加心癢難耐。
這倆人有事瞞著他!一進門他就有一鍾局外人的感覺,現在這種感覺愈加濃烈了。可他偏偏無能為力,隻能靠在豐苓身上尋求點安全感。
巫荀突然靠上來讓豐苓一愣,說:“怎麽?困了嗎?”
“有一點。”
沒等豐苓說什麽,唐溫書就先一步說:“巫兄要是乏了,不介意的話可以到裏屋歇息。”
巫荀當然介意,非常介意。他扭了扭脖子說:“沒事,我靠一下就好。”
大過年來給他添堵。唐溫書心裏有一萬句髒話要說,但他忍住了,對豐苓笑了笑說:“最近身體還好嗎?傷口愈合的如何?”
“很好,疤痕看起來很健康。”巫荀搶先回答。唐溫書的臉瞬間猙獰了起來,如果豐苓不在這裏巫荀怕不是早就被生吞活剝了。豐苓讚同的點點頭,肯定了唐溫書的醫術。
巫荀像是惡作劇的小孩一樣笑了。緊接著他問:“請問廁所在哪?”
唐溫書給他指了一個方向,他的手臂抬起來的速度太快了,顯得有些迫不及待。巫荀知道自己不受待見了,攏了攏外套就向裏麵走去。
畢竟是容納了三代人的老房子,還兼顧了實驗室和工作室的功能,唐家其實相當寬敞,隻是被各種書籍資料和動植物擺滿了,看起來閉塞狹窄。洗手間是難得的亮堂之處。
解決完問題他在洗手台洗幹淨了手,拿了點紙巾剛要走就看到了毛巾架上居然掛著一張剪報。時間是十一年前,報道的是一對生物學家夫婦在在珠穆朗瑪峰五千八百米的地方遭遇雪崩遇難的新聞。 他若無其事的把紙巾扔進簍裏,走了出去。
走到拐角他就看到唐溫書拉著他女人的手說些什麽。盡管知道他是在看豐苓手心的燒傷巫荀心裏還是不舒服。他深呼了兩口氣坐回了豐苓的身旁,唐溫書和他相覷一笑,氣憤又“其樂融融”起來。
“喏,給你這個。”唐溫書拿出了一個被紙袋包裹的巴掌大小的東西說:“年前有人寄到中科院的,發件人是‘mère’(媽媽,親昵),收件人是‘feng’。”
豐苓一句話沒說,默默打開紙袋,裏麵是一個Valentino的淺粉色手拿包,鼓鼓囊囊的裏麵似乎有不少東西。巫荀低聲問:“你認識嗎?”
豐苓微微點頭,但她沒有多說。沉默的打開手拿包,最先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彩色照片。巫荀看了一眼就驚呆了,唐溫書一臉的凝重。
上麵一男一女和一個女孩仿佛是一家三口親昵的站在海邊。女孩是豐苓,男的是豐澤佑,女的卻不是田然。那是一個穿粉紅色長裙金發碧眼的法國女人,前不久他們還跟她做過軍火生意,住在法國馬賽紅燈區的老鴇切爾西!
豐苓麵癱著臉,看不出什麽情緒。唐溫書喝了口熱茶,可能是燙到了一樣吸了口冷氣,試探得問:“叔叔和這個女人……是……我想的那種關係嗎?”說完可能覺得問的有點直白,剛想解釋,就看到豐苓點了點頭。她說:“是。”
唐溫書目瞪口呆。巫荀一口茶差點沒嗆出來,她放下茶杯給自己順氣。一個月前去馬賽的時候隻覺得豐苓和切爾西有點親昵,現在看這張照片,再結合收件人的稱呼頓時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錯覺。但他不死心,明知故問的說:“問一下,‘mère’的意思是……”
唐溫書也伸長脖子。
“是媽媽的意思。”
聽到確定的答案,唐溫書像一隻被抓住脖子的大鵝瑟縮了起來,他完全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然後下一秒忽然回光返照,拉著豐苓手腕問:“等一下,為什麽這個女人稱呼自己為‘mère’?”
“因為我曾經這麽叫過她,切爾西很喜歡這個稱呼。”
唐溫書一臉日了狗的表情,又糾結又憤怒的高聲道:“你讓阿姨怎麽想!”
“所以不能讓她知道。”
與唐溫書的憤怒截然相反的是豐苓一臉的無所謂。好像這張照片就是一張普通的合影……當然,照片是普通的照片,隻是人物過於和諧了。
照片上,豐苓一手抱著父親的胳膊,一手抱著切爾西的胳膊,那張麵癱臉竟然露出了笑意。兩個人把微笑的豐苓夾在中間,親密的過了頭。豐苓和她爸爸都不曾跟田園有過這樣甜蜜的合影,也不怪唐溫書起這麽大反應。
他壓抑著火氣低聲說:“你知道這是什麽行為嗎?”
“我知道,但為了任務我們隻能這麽做。”
“任務?”
“嗯。不然你以為發給國內和前線的情報是怎麽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