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回家5
豐苓跟家人的關係不能說是不好,隻是在外人看來過於冷漠了。
豐家沒什麽講究,家庭文化甚至有些粗糙,也就田然溫婉一些。而豐苓則顯得格格不入。
怎麽說呢?她的舉手投足之前有一種貴族氣息。很奇怪一個粗獷軍人家庭為什麽會教育出一個這麽……優雅的孩子。
“喂,在想什麽?”
巫荀一愣,就看到田鵬舉笑嘻嘻的出現在他眼前。不知道為什麽,這位二表哥對她很感興趣。巫荀微微搖頭說,“沒什麽,田先生有什麽事嗎?”
“別這麽見外啊!叫我名字就好了。”田鵬舉親昵的把胳膊搭在巫荀的肩膀上,說,“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巫荀非常不喜歡與陌生人進行身體接觸,而且還是一個特別重的陌生人,但是礙於他二表哥的身份他還是笑了笑說:“請說。”
“你跟豐苓是怎麽認識的?換句話說你是怎麽搞定她的?”
“哈?”看著田鵬舉眼中反射的八卦之光,巫荀隻想扭頭走人。他清了清嗓子,說:“這個……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
“請務必詳細說說!”田鵬舉就差拿出小本子記下來了,他可是有長輩們的任務在身,可不能馬虎。
巫荀也沒打算隱瞞這部分事實,就說:“我是雲城人。你知道豐苓小時候在安定療養院住過一段時間,我家就住在那附近。就……認識了。”
“我的天。”田鵬舉擺出了一副小嶽嶽的表情,驚訝的說,“你這屬於早戀啊兄弟!”
你的顏藝也挺豐富的……巫荀在心裏吐槽。
“然後呢然後呢?”就這一點沒辦法交差啊。
“然後豐苓不是在雲城休假嗎?然後我很幸運,然後我就跟她來了北京。你還想聽點什麽嗎?”
“呃……”田鵬舉在心裏縷了一下點點頭說,“不用了,這些就夠了。多謝表妹夫了!”再然後一溜煙的跑回去複命了。
這二表哥真鬧騰,巫荀在心裏嘀咕著。
“剛才田鵬舉跟你說了什麽?”
“沒什麽,就問了一下我們的戀愛過程。”巫荀心情不錯的笑著,“你去哪了?”
“爺爺奶奶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巫荀說著牽起他的手,“現在沒事了,我們回後院吧。”
後院是居住房,豐苓的房間在那裏。田然突然說:“對了,巫荀的話想住在哪裏,苓苓的……”
“跟我睡在一起就好了。”豐苓的一句話頓時讓田然愣住。田家相對來說比較保守,身為田家小女兒的田然一直對婚前x行為持保留態度,可是豐苓直接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連個思想準備都沒給母親留。
巫荀小聲提醒她:“你就不能委婉一點嘛?”
“為什麽?又不是沒有睡過。”這句話差點讓石化的田然碎一地。
巫荀趕緊捂住她的嘴說:“好了,你不要再說下去了。那個……伯母,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和苓苓擠一擠就好。”他說著瘋狂的用眼神暗示豐苓:就應該這樣說懂了嗎?委婉一點!
“啊……那也成。”田然說完,一溜煙的也跑了。巫荀覺得她需要吹吹冷風冷靜一下。
豐文昌抽煙袋的頻率似乎頻繁了很多,邵海秋糾結了一會才對豐苓說:“那個,小苓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開放。但是不是應該……額……注意一下。”
巫荀用眼角的餘光看著豐苓。看她那個樣子他就知道豐苓壓根兒沒有聽懂她奶奶說的是什麽意。最後還是老爺子發話了,豐文昌扣了扣煙灰,對老太太說:“唉,兒孫自有兒孫福,你個老太婆瞎管什麽。你要是不管說不定咱們還能早點抱上重孫子。”
邵海秋因為蒼老而略微渾濁的眼球一下子亮了起來。比起年輕人的私生活還是抱重孫子比較重要。
豐苓明顯對這個話題興趣缺缺。她拉著巫荀的手站起來說:“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我們就先走了。中午見。”
巫荀其實還不想走。因為他特別想知道豐苓對後代的態度。雖然豐苓在這方麵一直表現的十分冷漠,但巫荀覺得不是沒有可能的。他是多麽的想要一個屬於他們兩個的小孩,一想到他們一家三口生活的畫麵別提多美妙了。
豐苓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眼裏卻一點溫情也沒有,輕聲說:“我會有孩子,但現在不是時候。”
那是什麽時候。巫荀差點脫口而出,這句話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急不可耐了,聽著就很煩人。
進了後院的宅子,豐苓坐在了椅子上。也許是錯覺,巫荀覺得今天豐苓的狀態不太對勁。似乎是有什麽心事。他走過去抱住她,輕聲說:“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不,我很好。”
“那你怎麽感覺心神不寧的?”
“也許是好久沒回來的關係吧。”豐苓的整張臉都埋在巫荀的懷裏,聲音低的仿佛是在喃喃自語,“如果可以,真不想回來。”
為什麽?
豐苓抬起了頭對巫荀說:“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父親吧。”
父親?巫荀回憶起了那個高大而溫柔的男人,微微的笑了笑說:“好啊。”
……
毫不意外的,豐苓帶著他來到了烈士陵園。
可能是因為冬天萬物枯寂的原因,,平白增添了一些蕭瑟的感覺。
豐苓帶的花束是一捧白色的滿天星。
巫荀回憶起在療養院的時候,豐澤佑就在豐苓病房的窗台下種滿了這種花。那個男人拿著小鐵鍬快活地說:“滿天星的花語有清雅、純真、不雜、善良的意思。清雅純真是不太可能了,我隻希望她善良。”
善良嗎……
豐苓白大褂的下擺被狂風卷起,遠遠望去像一個白色幽靈。巫荀在心中感歎,也許伯父要失望了,無論是豐苓也好他自己也好都不是真正意義上善良的東西。
我們能做的是盡可能對身邊的人溫柔以待罷了。
“午安父親。”
“午安伯父。”
潔白的滿天星被放在敦實的墓碑下。北風襲來,細細碎碎的花瓣就被卷上了天,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