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側麵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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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荀額頭上敷著冰袋。豐苓正在解開他貼身的衣服用毛巾擦拭他的身體。他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止是因為高熱寒戰而出現,更多的是豐苓過於專注的眼神。她的一雙黑洞洞的眼睛掃視過他每一塊皮膚,連大腿都沒有放過。
巫荀艱難地說:“那……那裏就免了吧……”
但是豐苓堅持,她說:“體溫太高了。”
廢話,你一直盯著能不高嗎。
豐苓的手法一點也稱不上是溫柔。她從來不會照顧病人,事實上連她自己都沒有被照顧過。別看她挺瘦弱,其實壯的像頭牛。
巫荀感覺有微涼的水從自己皮膚上流過,豐苓隨手擦去。濕淋淋的感覺趕走了一部分熱氣,巫荀打了個寒顫,一熱一冷,情況很不妙,巫荀拿著被子捂著臉,臉通紅一片說:“差不多就行了。”
豐苓是多麽嚴謹的人。她因為巫荀高燒的問題專門致電了就讀於第四軍醫大學的好友,嚴謹地完成了好友說的所有步驟。物理降溫結束,豐苓把毛巾在放在臉盆裏,拉過巫荀抓住的被子給他蓋上,那叫一個一絲不苟——如果她不磨蹭那麽久的話——搞得巫荀都不好意思說她是壞心眼。
“需要幫忙嗎?”
昏昏沉沉的巫荀茫然了半天才意識到豐苓指的是什麽。精神頭很足,但是巫荀結結巴巴半天講不出一句話。豐苓說:“雖然是正常的但一直這樣應該很難受吧。”
巫荀他看著豐苓一本正經的臉,這次他確認了,這個混蛋她就是壞心眼。他拍開豐苓的手說:“過一會就消停了,安分點,我要睡覺。”
豐苓很乖的把手縮回去。安安穩穩的坐在床邊的地板上觀察巫荀。
巫荀覺得好笑,隻是發燒而已又不是什麽大病,當他是瓷娃娃嗎?忽的,床邊動了動。巫荀心想她又在搞什麽幺蛾子?豐苓從他身上跨了過去,脫了衣服鑽進了他的懷裏。
豐苓的體溫略低,皮膚光滑。抱著她就像抱著一塊巨大溫潤的玉石。舒服極了。
巫荀抱緊了懷裏的女孩。他活了二十多年生了大大小小的病,這是最舒服的一次。
……
從睡夢中醒來的巫荀覺得懷裏空嘮嘮的。他睜開眼發現自己懷中已空空如也。他嚇了一跳,滿床上找人。額頭上的濕毛巾掉在床上潤濕了一大片也沒管,掀被子掀枕頭,看床底下,就是沒有人。
“豐苓——豐苓——”
沒人回應。
他呆坐在床上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他和豐苓和和美美的在一起,醒來之後他還是那個苦逼的私生子,為了財產跟自己親生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兄妹鬥智鬥勇。豐苓隻是存在於他夢裏的人。
巫荀一頭埋在枕頭裏,像隻鴕鳥一樣逃避現實。他的燒退了頭腦清醒了,但他多希望自己燒成一個傻子,至少能活在夢裏。
“你醒了?”
巫荀愣了愣。這個聲音似乎在夢裏出現過。他抬起頭看到衣著整齊的豐苓站在他麵前,手裏拿著水杯和藥片。
巫荀半張著口,好一會才說:“你……去哪了?”
“買吃的,還有藥。”說著把杯水和藥片遞給他。巫荀拿過來一飲而盡。豐苓把手放在巫荀的額頭上,說:“……還是有點熱。”
巫荀拿過她的手在臉頰上蹭了蹭說:“我沒事了。”
“可還是熱……”
“我沒事。真的沒事。”巫荀越說越小聲。天知道他臉熱起來是因為剛才內心戲太多導致的尷尬和害羞。
豐苓見狀不再堅持,她說:“你是要在床上吃還是外麵吃?”
“外麵。”
“需要抱著嗎?”
“我……自己可以走路。”抱下床什麽的……盡管知道豐苓有足夠的力氣還是感覺有些難堪。
“對了,你的秘書打過電話。我接了。”
“你怎麽說的?”
“我說你需要休息幾天。”
巫荀沉吟了一會說:“不用,我明天就去上班。”
“可是你還沒有完全好起來。”
“我都說我已經好了。”巫荀坐在沙發裏,感歎茶幾上豐富多彩的菜式,夾了幾顆西藍花,邊嚼邊說,“我不去工作,不維持公司……你養我?”
“我養你。”
巫荀愣了愣,“你養的起我嗎?”
豐苓很認真的沉思了一會,說:“可以,如果你不過分的話。”
“果然還是有條件的。”巫荀咬著筷子,盯著一直陷入苦思的豐苓,認命的說,“好吧。那你願意跟我結婚嗎?”
豐苓忽然抬起了頭,她黑洞洞的眼睛裏有了不確定的情緒。很明顯,對她而言,這是一個很麻煩的問題。
巫荀也不指望他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答案。卻不說他是一個有嚴重黑曆史的私生子,哪怕他是一個正兒八經的豪門子弟答案依然是不確定的。豐苓家裏肯定希望女兒孫女找一位軍官,再不濟也得是政客之子,要麽從軍要麽從政。他們一定不會喜歡一個商人做他們的女婿。
但是豐苓的答案讓巫荀很意外。她說:“願意。”
巫荀差點咬斷口裏的筷子,說:“你……你確定?”
“我確定。”
“你的家人……那邊沒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巫荀還是低估了豐苓在家裏的地位。從小到大她唯一能壓過她的是父親豐澤佑,豐澤佑去世後她就成了一家之主,她完全可以無視家裏人的意見直接領證。剛才短暫的沉思不過是在想找個好機會宣布這個消息罷了。
“你爺爺不會生氣嗎?”
“我相信他不會多管閑事的。”
巫荀知道豐苓有多霸道但沒想到她可以強勢成這個樣子。估計全北京城敢正麵反抗自己父親和祖父的就隻有她豐苓一個了。他毫不懷疑豐苓許下的承諾,從小到大的軍事化生活讓她從不食言。她說能給你夠到星星就一定會給你拉回一車隕石!巫荀覺得自己的尾巴快翹到天上去了,他憋屈了二十年總算揚眉吐氣。樂開了花。